156有朋自遠方來

156有朋自遠方來

轉眼到了九月,康熙穩坐京中,一如既往處理着朝上的事務。福建的戰報頻繁送抵,字裏行間雖見得出福建的亂局,可也還算在胤礽的掌握之中,康熙的心裏也是莫大的安慰。

愛屋及烏,這忠貝勒府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多多的關照着,清音雖然是胤礽的側室,這種身份在清室之中也就是個小老婆,娘家又並非顯貴,按說她的失蹤最多也就是上報給宗人府內部處理一下。可現在這種時候兒出了這樣的事兒,嫡福晉瓜爾佳氏也是按照規矩報了卷,可宗人府也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人,本着少擔責任的原則,在瓜爾佳氏上報的當天,就被遞到了上頭。

康熙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胤礽再次遇襲,着實讓康熙后怕了一下,雖然對自己這個嫡子有些擔心,但更讓康熙糾結的卻是胤礽提到的手銃一事。

胤礽摺子裏面雖然並沒有直說是自己的兄弟誰誰誰偷着仿造了手銃,可字裏行間的意思,去了鄭家白衣教跟東瀛人的嫌疑,語氣又是避諱良多,不是暗指這幫兄弟還能是誰!!而且又稱這回的意圖綁架其目的很可能是衝著胤礽身上的火炮圖紙去的,這不由得康熙不聯想到老三莊子別院中丟失的那一箱子手雷……

朕狠心殺了老三,難道還要再逼着朕再殺一個不成!

康熙想到了老三臨死時的表情,按下心痛,眉頭又深擰了幾分“胤礽府上的事兒先瞞下,他不在,就由朕來替他查個清楚!”

張廷玉略抬了抬頭,趕忙彎腰稱是。卻又聽得康熙說了一句“衡臣,你的兒子們也似朕這些不爭氣的兒子們一樣嗎?”

張廷玉一愣,心說皇上這是怎麼了?這話問的…怎麼聽起來這麼酸…

“臣的犬子怎可與皇子們相提並論,都是些平庸之才罷了。皇上….”

康熙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眼下這個時候怎麼是閑話家常的時候兒,肅了肅心神“說說這個清音!”

張廷玉一聽康熙問到了正題,也忙肅了神色“祖籍江南,阿瑪曾任過通州一職,原來在京中領了個六品的閑差…四十年的時候兒因為牽涉了刑部弊案的事兒,被免了差事兒,成了包衣,一家子回了江南老家,有一子一女,其女因當年的選秀進了宮,到了德妃娘娘那兒當差,便是清音。那一子並未涉身官門,據聞是自小兒就送到了武當學武,名喚青桐。”

“就這些?”

張廷玉點點頭“福晉報案是在這清音失蹤的隔日,只說是一夜未歸,微臣已經查問過,這清音自從入了貝勒府之後,顯少與人接觸,事發當時據門房報,說是走得比較匆忙,只帶了一個丫頭隨行。

那丫頭在傍晚時分才回了府,說是這清音在街上的時候兒差她去買針線,回來后便不見了人影。”

“走得匆忙….讓丫頭去買東西….”

……

夜黑的可怕,外間沒有一丁點兒聲音,胤礽悠悠醒轉過來想喊個人遞杯茶,睜眼一看屋內中央不知何時竟多出個大木盆,似乎還有嘩嘩的水聲…

忽然木盆的邊沿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滴滴答答的順着修長的手指往下淌血。胤礽霎時間眼珠子瞪得賊大,只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喊又喊不出聲,喉頭只發出兩聲咕咕的怪聲,只能眼看着木盆里慢慢冒出一顆人頭,雖然整顆頭顱都粘滿鮮血,但依稀可辨是已經被康熙扼死的老三胤祉….

“…給我血….”

正想拚老命支撐着站起來,忽然這頭又變成了一個女人“我是伊利莎白,巴托里~給我血……”

我靠!!血腥瑪麗!這又什麼情況???老子不是處|女啊!!!

“啊~~~~不是處|女!!不是處|女!!!!!!!”

……“爺……”

胤礽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珠子赫然瞪得老大,眼前一下子變成了天光大亮,跟前兒的吸血女伯爵也消失不見,站在面前的是一臉忸怩錯愕,雙唇顫抖的李衛跟提着刀站在門口兒一腳進一腳出的舒術……

“爺…有人求見…”

“來的正好!誰呀?”胤礽抹了抹頭上的虛汗,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方才喊了什麼,腳底下麻利的登上靴子,站起來就跑了出去,這夢太Tm邪性了!!

李衛跟在後頭腳底下都有些虛浮了,與站在門口兒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舒術對了個眼神兒,就跟着胤礽屁股後頭出去了。

舒術收了劍,壓了壓自己波瀾起伏的心境,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貝勒爺離家好歹也快倆月了,身邊兒也沒帶個女人伺候着,這官驛里的丫頭僕婦自己瞧着都噁心,難怪貝勒爺一眼都不曾看過,看來得給貝勒爺找個女人了,這時間久了非得憋壞了!!

不知道舒術貼心的為自己打算着,胤礽一路想着這個奇怪的夢,腳底下也沒慢了分毫,熟門熟路的奔着正廳走去。

正值正午時分,驕陽似火,這官驛的廳堂里卻透着骨子涼爽,胤礽一腳跨進廳門,卻看見一人背身而立着站在廳堂正中,正瞧着牆上懸挂的徐繼海的字兒看的仔細。

瞧這身裝扮,似乎並不是顯貴之人,且髮辮隱隱透着霜雪,古代鮮有少白髮,此人估計也是有些年歲了吧。

一路上行來據李衛所說,此人不是官場中人,只因為他拿着胤礽恩師王琰的書信,這才能被放進來。

胤礽故意將腳步聲放的大了些,此人顯然也是聽見了,不疾不徐的緩緩轉身,很是從容的微微一禮“散人鄔某見過貝勒爺!”

散人鄔某?眼前這人膚色白皙,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透着一股子書卷之氣,亦如胤礽所料,看那面向,年紀怎麼的也得有五十上下了。

他自稱鄔某,倒叫胤礽心裏一熱,這個姓氏不多見,放在當今世上,這鄔某隻能是一個人了!加之他拿着王琰的書信,王琰又曾跟自己吐露過有意為自己尋得一位謀士,想當然而便聯想到了這是誰。

胤礽心裏有些激動,甭管是正史野史還是小說傳奇,這鄔思道的名字在康雍時期那都是響噹噹的,據說雍正得他指點以十年韜光養晦博得最後的勝利,胤礽倒是沒有當皇帝的野心,只求自己這個前途未卜的廢太子,可以安安然然的逍遙度日。

“聽太傅提起過先生,先生之才之志可敬可佩!來~先生上座!看茶!”胤礽熱絡上前,將起正行禮的鄔思道,這舉動倒叫這鄔思道有些意外,但眼裏也少了些生疏。

鄔思道也不是尊大之人,即便是被胤礽將起,也沒忘了身份,舉止上顯得謙恭謹慎。

胤礽這也才發現這人的左腿有些跛,看來是鄔思道無異了,將其引至上座坐好,自己也隨意坐下。

“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也算是有緣分,不瞞先生說,太傅曾向我舉薦過先生,我也一直非常仰慕先生的才學,若是先生願意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得先生一助啊?”胤礽絲毫不掩飾對鄔思道的欣賞,這話說得直白,便是連正端茶進來的李衛跟鄔思道自己也是一愣,似乎頗為吃驚。

鄔思道又想起來,被胤礽止住“貝勒爺言中了,鄔某一屆無用書生,怎麼敢說個助字。”鄔思道也是見出了些感動,畢竟胤礽的身份不一般,雖然現在只是貝勒一個,但曾經的太子光環是怎麼樣也不會抹去的。

“不言重不言重!一點兒也不言重!我對先生的才學真的是仰慕已久,本來也打算等回了京里讓太傅幫忙引薦的,誰料先生竟自己來了!”

鄔思道被胤礽捧得有些不好意思,掩飾的飲了口茶水,去了些局促,這才抬起頭來,眼中清冽一片,似是有些遺憾的意味“貝勒爺美意,鄔某感懷備至,可卻也不能不婉拒貝勒爺呀。只因四爺對鄔某有知遇再造之恩,讓鄔某無以為報啊!”

啊??被老四先下手為強了!!唉~只怪自己遇上的這些破事兒牽絆,到底是錯過了。

胤礽一嘆,毫不掩飾的遺憾扼腕。倒是叫鄔思道有些措手不及,倒顯得有些理虧一般。

“那先生??”既然他跟了老四,王琰不會不知道,他這麼一來,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四那頭兒就沒個忌諱?

鄔思道到底是聰明人,見胤礽欲言又止,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我來這裏四爺知道,太傅也知曉鄔某與四爺的這層關係,何況這回來除了替太傅帶封信給貝勒爺之外,四爺也有話兒帶給貝勒爺。”

“哦?”胤礽隨手接過鄔思道掏出的信,信封上是王琰的筆跡,摸起來還挺厚,不知道是什麼事兒,竟寫了這麼多。

“福建打了這麼久,即便是京城之中有華彩跟保險支應着,但是眼下這個時候兒,也該是皇上要秋獵的季候了。

今年不比往常,萬歲爺這回去除了固有的意義之外,還有一條!”

胤礽一副一知半解願聞其詳的表情,鄔思道捻須笑了笑“貝勒爺忘了去年的減丁了么?”

胤礽被鄔思道這麼一提,眼前第一浮現的是老太后那張淚眼蒙蒙的臉,去年她聖壽之時,曾央求自己以征討大將軍的功績,換她科爾沁一族人丁的性命。

坦白講,胤礽骨子裏覺得這主意變態,可這是滿族老祖宗為了平衡外族人數,掌握絕對的霸主地位制定的祖制,自己不是沒替太后求過,可誰知不但康熙不予理會,就是那些朝臣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臉。加上又遇上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一耽擱,竟拖延了下來,眼下這事兒又被提上議程,胤礽卻沒那個能力阻止!

“科爾沁乃至各部剛剛收了重創,人丁不用刻意減少,已經減了大半了。再說,現在福建這個局勢,皇阿瑪這麼做,就不怕那些外族們再起異心?”胤礽打仗打的頭都大了,想起康熙跟自己那幫兄弟們戰爭狂人各個都有墨索里尼希特拉的本質,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願意過舒心日子,沒事也能搞點兒事兒出來的特異體質,真的是感到力不從心!!

要是康熙再因為這事兒再搞出個起義什麼的,胤礽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楊廣那樣的事兒,媽的,為的就是個消停!

“減丁十年一期,自打入了關就一直是這麼個慣例,每每伴在其後的便是朝廷在經濟上的大力撫恤,那些外族也都有這個自知之明,倒不至於構成什麼禍事。

四爺的意思是,秋獵行賞在即,也是要大筆的銀子流出,福建的戰事又沒個定奪,四爺想討貝勒爺一個準話兒!”

解放戰爭還打了八年呢!康熙自打親政那會兒就立志剿滅白衣教,媽的還不是到現在都跟野草一樣,生的天南海北遍地都有,他不敢問康熙,怎麼就能舔着臉問自己來了!自己也沒閑着啊!!

“孰輕孰重啊?你就沒問問四爺?要不讓他來玩兒兩天,我回去替他管銀子去!”胤礽臉一肅,態度變化倒叫鄔思道一愣。

“四爺也不是這個意思,貝勒爺行軍打仗自是辛苦非常!即便是皇上也是體恤尤嘉,四爺也是關心則亂!”

哼!關心則亂!他是添亂!

“我不打,並非是拖延,只是不想傷了更多無辜罷了!白衣教固然可恨,他們在民間也沒什麼光輝可言,老百姓無非是懼着他們的武力罷了!

福建連年禍事不斷,本就民生不濟,百姓對朝廷也是怨聲載道。這回白衣教能得勢,這些不能不說是個因由!

所以我並不主張強攻硬奪,老百姓無非是想要塗個一日三餐日子安定,此回我打算恩威並施,以民利勝民力,豈不皆大歡喜嗎!咱們大清雖然兵多將廣,但是能真正用在戰場上的不多,先生別忘了除了要對付白衣教以外,還得日夜防範着隔海的鄭家。我也一直相信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正能虜獲人心的還是人心吶!”

鄔思道若有所思的看了胤礽一會兒,習慣性的捻了捻鬍子

胤礽抖開了王琰的信,微擰了眉頭,隨手遞給了鄔思道“先生看看”

鄔思道一驚,暗詫自己已經言明身份,怎麼這個貝勒爺卻絲毫不減外道,這份兒信任倒叫鄔思道覺得彌足珍貴,不覺也是一陣感動,掩飾在眼底,伸手接下了信。

王琰信中言明了對康熙收繳瓜爾佳氏父系一族的兵力的懷疑,言語之間似乎有叫胤礽斂兵權的意思,倒叫鄔思道心中着實一驚,這王琰也忒不淡定了,難道索額圖的前車之鑒都成過眼雲煙了嗎!

方才鄔思道滿以為這信無足重輕,沒想到卻是這麼一件重量級的事兒,這王琰的意思要是露出了半句,只怕他不但烏紗不保,便是連這貝勒爺自己也得跟着受累。可他竟對自己毫不避諱,此為何意?

“萬萬不可!!只當這信鄔某不曾見過!”鄔思道脾氣也怪,拿了這信掀了熏香爐子就填了進去。

胤礽哎了一聲,一臉苦瓜相,那後頭還有自己老婆的家書呢!方才沒顧得看,這回算是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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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盛世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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