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案:致命的善意(8)
兩人再次來到昏暗的書房。
蕭雯剛要開燈,夜啟明果斷阻止了她。
隨後,夜啟明緩緩走到落地窗前,月光下的陽台上,大大小小的盆栽之中,居然出現了微微的熒光。
身後的蕭雯也注意到了那些熒光,而她跑到陽台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些熒光的位置。
經過兩人的配合,終於在陽台最外側的護欄下面,找到了底部塗有熒光劑的盆栽,並從其中挖出了一刻雞蛋大小的藍寶石。
“啟明,你是怎麼知道的?”
夜啟明看着手中價值不菲的藍寶石,淡淡的說道,“死者死於昨晚10點到11點,正常情況下,破門之後,房間內的燈應該仍是開着的,而白天開燈這件事本就十分反常,應該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可是,無論是保潔的證詞,嫌疑人的口供,還是警員的記錄,都沒有提到這一點,也就是說,昨晚死者中毒身亡時,燈是關着的。而且,死者確診癌症后,這麼久才決定了公佈遺囑的日期,再加上獨自一人留在書房的奇怪舉動,和空的酒杯,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某個特殊的日期或者某個特殊的人。”
“那為什麼會猜到在盆栽里呢?”
“因為恐嚇信。”,夜啟明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有人要偷死者的東西,而不是要錢或者加害他,說明這個東西對於死者來說很重要,而且威脅他的人,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如果威脅死者的人是他的親人,就沒有寫恐嚇信的必要了,直接找機會偷就好。寫恐嚇信目的,除了讓死者感到恐慌以外,就是為了確認東西的位置。因為死者一害怕,就會下意識的過分關注,或者轉移到其他地方,這樣就會有機可乘。”
蕭雯也恍然大悟,“所以,在特殊的日子,想起特殊的人後,不知道是誰威脅自己的情況下,就想自己一個人看着!?”
“而且,被撞飛的插鎖,我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我在陽台看到了被打開的窗帘,才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夜啟明再次蹲在房門旁邊,“如果是破門而入的話,明明門框上的鐵環只有兩個螺絲釘,為什麼飛出去的會是有四個螺絲釘的插鎖呢?而且力道如此之大,竟然能讓插鎖彎折。唯一的答案就是,破門之前就已經這樣了。”
“但兇手為什麼只提前破壞插鎖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毒藥的源頭。”,夜啟明站起身,雙手插兜,退到房間門外,“如果我是兇手,提前破壞掉插鎖,並鬆動螺絲釘,讓其失去作用,然後將準備好的毒藥塗在插鎖把手上。死者進入房間后,插鎖上鎖的同時,只會發現插鎖被損壞彎曲,毒藥和鬆動的螺絲釘根本無法立刻察覺。而死者發現插鎖被破壞后,只會感到更加不安,隨着之後的一系列行為,獨自呆在書房的死者,中毒身亡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在第二天,將死者自己製造的密室撞開時,把塗有毒藥的插鎖趁亂回收,並用事先準備好的同樣插鎖仍在相同的位置,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死者自己將毒藥帶入房間的假象。”
“但這只是推論...”
“所以,一開始我就把覺得可疑的插鎖放進證物袋了,如果真的被替換過,那麼上面應該找不到死者的指紋,甚至什麼都找不到。”
蕭雯聽后,立刻掏出手機聯繫了鑒定科的警員,得到的結果,竟然和夜啟明所想的完全一致。
“但是,作案手段清楚了,那兇手又會是誰呢?”
“錢露和錢傑的口供中,
都提到了死者不讓他們進書房,但錢露曾經因為送文件進過書房,而且她知道恐嚇信的事,這些都發生在安裝插鎖之後,作為兇手來說,簡直多此一舉,這些舉動只會讓死者更加警惕,也間接證明了,安裝插鎖這件事與錢露無關。而錢傑多次去書房找死者,這不是一個將要進行謀殺的兇手會做的事,就算他要行兇,大概率也是過激殺人後逃走,不會留在現場報警。而兇手,應該就是剩餘三人中,不僅知道藍寶石的事,還對插鎖狀態很了解的人。”
“這也就意味着,兇手是昨晚提前進入的書房,可兇手是如何辦到的呢?”
“時間和方法雖然還不清楚,但兇手一定是熟悉這裏的人。”
“那張嫚豈不是嫌疑最大?”
“是啊,而且錢露出事之前,還和張嫚有過衝突。她現在的嫌疑,未免太過明顯了,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隨後,兩人回到餐廳。將找到的藍寶石交給了沈鳴,並將剛才分析的結果一一告知。
“啟明,接下來要怎麼辦?”,沈鳴的表情十分焦慮,不斷的看着夜啟明和蕭雯兩人。
“先將嫌疑人都帶回去吧,然後查查這個藍寶石的來歷。”,夜啟明眉頭緊鎖,面色凝重,“然後讓鑒定科的人,把整個別墅從裏到外全都檢查一遍,不能有任何遺漏。”
“今天不再問話了嗎?”
“問多了只會讓他們提高警惕,沒什麼太大的意義。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些能夠佐證猜測的證據。”
“還有什麼可以調查的方向沒?”
“好好查查兩年前的車禍,我覺得這件事會是關鍵。錢露的事,直接併案處理吧,我看她今天的狀態,自殺應該是不可能的,估計是有人偷偷換了她的葯,兇手或許和殺害錢永鑫的是同一人。”
“行,我這就去安排。”,沈鳴剛走到門口,又回頭低聲說道,“啟明,今天真的辛苦你了。嫌疑人那邊我來處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等明天葬禮結束再說,一會早點回去吧,到家了告訴我一聲。”
夜啟明沒說話,只是看着沈鳴,微微點了點頭。
......
安排完檢查的事,夜啟明和蕭雯走出了別墅,來到警戒線旁。
蕭雯坐在椅子上,脫掉了手套和鞋套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夜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