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艾頓灣之戰
領着鼠人的戰士們前往艾頓灣的路上，波利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大祭司不是一個會信口開河的人，他說下水道有一條黑龍，那就一定是有。
“開什麼玩笑！”
波利並不認為和黑龍達成約定是一件有利於鼠人的事情，黑龍過於強大，鼠人很可能會被奴役。
就像現在，他需要帶着身體抱恙的鼠人戰士向著蛙人與小魚人的聯合軍貿然發起攻擊，就只是因為黑龍的一個想法。
波利認為黑龍不值得信任，如果他趁着蛙鼠大戰做出不利於鼠人的事情來，鼠人將會遭到重創！
他身下的巨鼠坐騎感受到了主人不穩定的情緒，惶恐地吱吱了兩聲。
波利輕撫坐騎頸間的絨毛，安慰它也安慰自己道：“薩拉爾不會無緣無故讓鼠人戰士去送死，他之所以選擇相信黑龍，一定是有說得過去的道理。”
再或者，薩拉爾有着更為隱秘的計劃。
波利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薩拉爾的判斷是正確的，而不是帶領鼠人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此次波利帶出的鼠人約有三百，其中有兩百精銳，佔了鼠人精銳戰力的一半。
五十隻鼠人是裝備精良的巨鼠騎士，剩餘的則為普通的鼠人戰士。
雖說下水道鼠人全民皆兵，但真正能夠上戰場的也就將近一千人，抽調這麼多精銳力量去攻擊艾頓灣，這已經算是一場曠世大戰了。
巨鼠騎士可以做到一對一單挑蛙人，普通的鼠人戰士則需要有3：1的數量優勢才能不被碾壓，對於戰略要地艾頓灣來說，三百鼠人戰士甚至都略顯不足。
鼠人一旦展開進攻，其他處的蛙人和小魚人勢必增援，再加上艾頓灣易守難攻，任誰看來這一場戰鬥都會註定失敗。
好在波利此次的目標並非將艾頓灣拿下，他只是要吸引更多魚人和蛙人參與到戰鬥中來，然後按照薩拉爾所說的，等待黑龍的到來。
但願邪惡的黑龍會為鼠人掃平艾頓灣戰場，給敵人以重創。
艾頓灣之所以被視作戰略要地，是因為其地形為下水道中罕見的雙面坡道，坡道濕滑難登，防守者又居高臨下，地勢奇險。
進攻者即便辛辛苦苦登上坡頂，還要面臨一個逼仄的彎道，彎道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會極大降低人海戰術的優勢，將攻防戰變成狹路相逢的刺刀戰場。
艾頓灣以南的地上世界屬於聖博倫的富人區，從此處進入下水道的食物最為豐盛肥美，所以蛙人向來重兵把守此地，不給鼠人任何逾越的機會。
此時正值城外排污口被人類戰士封堵之時，許多蛙人和魚人被封在了外面，對於蛙人來說，下水道內部空虛。
鼠人大舉進攻艾頓灣，無疑是在蛙人緊繃的神經上蹦迪，鼠人大軍還未殺到艾頓灣下，蛙人與小魚人的各路兵力便已集結至此。
波利騎着巨鼠率先到達坡道處，他瞥了一眼坡道，坡道上面十分乾燥，非常適合攀爬。
身經百戰的波利將軍當然明白蛙人的險惡用心，這和“半渡而擊”是一個道理。
戰爭就是如此，有的時候你知道對手要做什麼，但還是要往對手的套子裏鑽。
面對這樣的陽謀，除了硬沖，無解。
波利一聲令下，鼠人戰士開始衝鋒，戰爭觸發。
戰士們扛着武器快速爬坡，當整個坡道都鋪滿了鼠人戰士的時候，蛙人和小魚人拉開了防守反擊的序幕。
大量的廢棄油污被傾倒在坡道上，
鼠人戰士們瞬間失去了立足之地。
立在坡道頂上的蛙人從嘴裏甩出大量毒液，小魚人則將一根根鋒利的魚刺射向鼠人。
坡道上鼠人戰士們完全失去了逃跑與反抗能力，在一片哀嚎聲中紛紛從坡道上滾落下來。
波利完全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他一揮手，另一部分鼠人戰士出發。
這一部分鼠人戰士沒有硬沖坡道，而是手執簡陋的鉤爪，朝着坡道頂端扔了上去。
鉤爪扯住坡道頂端的前排蛙人，然後用力一拽，很多蛙人就被鼠人拽了下來。
加之坡道上面鋪滿油污，被鉤下來的蛙人沒有機會掙扎逃脫。
滾落坡道的蛙人和魚人被坡底的鼠人一擁而上，迅速圍殺。
利用敵人的手段反制敵人，是波利經常在戰場上使用的方法。
不止如此，還有一批批鼠人向著坡道頂端投擲標槍，儘可能地對蛙人和小魚人造成殺傷。
“再上！”
波利心如鐵石，命令鼠人戰士衝鋒。
不過這一批衝鋒的鼠人戰士和上一批不同，他們攜帶了短兵器，一邊從兩側向上攀爬，一邊在坡道上鑿坑。
他們將中間地帶讓開，方便遠程戰士和鉤爪戰士繼續攻擊敵人，將坑道兩側鑿毛則可以增加鼠人戰士攀爬時的摩擦力和落腳地。
還有一些鼠人將坡道上投擲干土，減少油污的潤滑程度。
在這個進攻過程中，鼠人騎士全程觀戰，沒有絲毫動作。
“再上！”
一波鼠人戰士倒下，另一波鼠人戰士便接力而上，毫不停歇。
直至不斷有鼠人衝上坡頂，將蛙人和魚人的防守陣型沖亂。
鼠人現在沒別的優勢，就是人多。
“全體戰士，衝鋒！”
除騎士之外的所有鼠人戰士緊跟而上，在坡道頂與蛙人和魚人展開激戰。
二百五十餘只鼠人戰士，硬生生拼殺剩下了一百多隻，而蛙人和小魚人加起來也才陣亡三十餘只。
兩方的戰損比達到了驚人的5：1。
沒有鼠人願意送死，但這是戰爭，後退也會死。
波利的臉色極其陰沉，戰爭已經打到如此慘烈的程度，他依舊沒有看到黑龍的身影。
如今鼠人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上去啃骨頭。
蛙人和小魚人開始退向彎道防守，他們人數上不佔優勢，只能依靠地形死守，等待增援。
增援一到，鼠人必敗。
“鼠人騎士，衝鋒！”
到了孤注一擲的時刻，鼠人騎士全部登上坡道，開始向著彎道內的蛙人和小魚人展開衝鋒。
精銳的鼠人騎士不需要其他多餘的技巧，他們只需要悍不畏死地向彎道內衝鋒。
利用巨鼠強大的衝擊力撕碎彎道防守，是波利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即便等不來黑龍的支援，他也要在這裏重創蛙人和小魚人精銳！
鼠人騎士以三人為一組，開始衝擊彎道，但不久之後，讓波利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分佈在下水道各處的蛙人，無論戰力高低，悉數趕來增援艾頓灣。
蛙人這是動員了所有力量，不顧一切也要把艾頓灣守住。
鼠人大將軍波利仰天長嘆，他心中無比憤恨。
他恨薩拉爾輕信黑龍，葬送鼠人精銳。
他恨黑龍狡詐邪惡，讓鼠人元氣大傷。
“撤退！”
波利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早就已經軍心渙散的鼠人狼狽地從坡頂撤了下來，飛速逃竄。
鼠人敗局已定，蛙人和小魚人不可能放過這個徹底打擊鼠人的絕佳機會，他們傾巢而出，展開對鼠人的追殺。
無數蛙人從坡道上縱身而下，撲向丟盔棄甲的鼠人。
看着鼠人大敗，波利的心在滴血。
勝敗雖是兵家常事，但這樣的慘敗他還是第一次經歷！
“完了，一切都完了……”
波利雙目無神，心如死灰。
就在他想要就此了斷鼠生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閃入戰場。
黑龍的咆哮，響徹艾頓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