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控
怪物還在變異長大，吞噬了黃煒的異能並沒有讓它滿足，或許這個怪物本身的目的就是把所有人在夢境裏殺死。
怎麼辦？柯珩咬碎糖果，把嘴裏那根棍子吐到地上。
眾人被逼的步步後退。怪物現在沒有攻擊的打算，黃煒乾癟的身體被怪物的觸手提起來，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展現在眾人面前。乾癟的屍體滑稽地被觸手擺弄成各種動作，房間裏沒有人說話，怪物在獨自表演詭異滑稽的默劇。
裴錦眉頭緊蹙，小聲地詢問柯珩:“你還能使用你的異能嗎？”裴錦覺得柯珩的異能很奇怪，可以化形，可以治癒，也可以變幻無期，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具體是什麼能力，但是看黃煒的說法，應該進到這裏會失去異能，既然他能用異能說明他還有一盞的能力，只是不知道這裏限制了他多少能力。
“我不清楚，要是有人配合可以試試，”說著他示意裴錦去看角落的菲漪:“她的能力很強，她要是可以幫忙就好，但是我覺得他並不會幫忙。”
裴珏走近，打斷了他們:“我可以用異能，但是範圍有限，只有一百米有效。別找她，她不是什麼好人，剛剛的方欣被她一槍打碎了內臟。”
裴錦一怔，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柯珩點點頭，表情嚴肅認真地說:“我不確定外面有什麼，你帶着余喬喬先出去還有那個叫徐志楓的少年。”說完他指向蹲着角落發抖的網癮少年，雖然他不是普通人，但是他太弱了，還不如趕緊離開。
“我會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你們先跑出去。我看看能不能引爆這裏，把夢境毀了。”柯珩說道。
裴錦點頭贊同，那個少年存在感太低了，不說都沒人留意他。
柯珩和裴珏走向怪物，裴錦拉着余喬喬，拎起徐志楓的後頸衣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裴珏雙手合十，以怪物中心，一百米的力場忽然加重，地板開始出現裂痕，怪物的行動開始變得遲緩，抬起一隻觸手宛如抬起千斤鼎。
壓力是針對怪物的，柯珩近身搏鬥依然身輕如燕。他的異能不足以讓他變出之前的巨大鐮刀，他望空氣中虛抓幾下，抽出一把總長一米多的黑色苗刀。刀身細長，刀柄也有小臂長。這把刀都快半人長了。
苗刀刀身修長，冷冽的刀鋒劃破空氣，向的它的頭部斬去。怪物抬起觸手攻擊，被壓力拖慢的動作並沒有對柯珩照成威脅，反而讓他輕而易舉地斬下他的觸手。
吃痛發瘋的怪物，拚命揮舞着觸手。裴珏的重力力場已經堅持不住了，終於在觸手的攻勢下，一根巨大觸手向著他揮來將他擊飛，力場也立刻消失。
裴珏看向四周很幸運地是現在他們已經逃了出去。紅髮少女早就消失不見。
怪物很快意識到到他們在幹什麼，一聲怒吼，頓時整個房間開始土崩，隨着牆體開裂，碎裂的巨石塊懸浮在空中，很快不僅僅是這個房間，整層樓都開始瓦解。
裴錦第一反應是夢境要瓦解了，但是他看向柯珩，柯珩卻是一臉嚴肅，半人長的苗刀舉在身前，身體緊繃，是戒備狀態，看來不是夢境要崩了，可能是怪物要憋大招了。
裴珏躺在另一個石塊上，大口喘着氣，超負荷地使用異能讓他吃不消。
……又是這樣……無力的感覺，真的感覺要窒息了。沒有異能，哪怕看過再多的資料，了解過再多的書都是紙上談兵……裴錦的情緒有些低落，自我懷疑……自卑……負面情緒湧上心頭。
余喬喬最先意識到不對，裴錦抓着他的手腕越來越用力，她小聲嘶了一聲，裴錦立馬清醒過來，放開她的手道:“抱歉。”
余喬喬看着他的臉，瞳孔猛縮，她張了張嘴不敢說話。裴錦原本英俊的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一隻閉着的眼睛，不僅僅是臉上還有脖子。
余喬喬僵硬地點點頭，腳卻往後退了幾步。另一邊的徐志楓站立的地方石塊猶如蛛網般開裂，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開始向後倒。裴錦也顧不上那麼多，往前撲過去半個身子探出抓住了他的手，得虧他當過軍人，還是有點力氣在的。
徐志楓卻沒有那麼淡定，先是強烈的失重感，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抬頭一看，裴錦的眼睛下面長出來了一雙眼睛，不僅僅如此，脖頸手臂都有眼睛，閉上的眼睛。
裴錦要失控了!徐志楓壓抑不住地驚恐亂叫，另一隻手想要扒開裴錦的手，比起摔死他覺得裴錦更恐怖。
“別亂動!”裴錦呵斥了一聲，原本他可以直接把徐志楓拉上來，被他這麼一折騰，他自己反而穩不住身體。
一旁的余喬喬也亂了陣腳，但是她還是伸出了手，抓住徐志楓的手，慌亂地開口:“你先別急，我們有什麼上來說。”
好一會兒，徐志楓才被拉上來，三人均癱倒在地大口喘氣。剛恢復力氣徐志楓就往後退。對着余喬喬大喊：“你還不離他遠點，他馬上就要失控成怪物了！”
余喬喬看向裴錦，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不僅僅是脖頸，他的手臂上也有眼睛。但是她猶豫了，裴錦才救了人，明顯是有理智的，這種時候不團結起來，孤立他不就是讓他去死嗎？她捏緊了穿在身上鄒鄒巴巴的西裝外套。
裴錦對着余喬喬微微一笑，說道：“離我遠點吧。”他看出了余喬喬的掙扎，求生的本能讓她掙扎，可道德也一樣讓她掙扎，還不如讓裴錦替她選擇。
……很奇怪，我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失控，為什麼我沒有是失控的情緒，雖然沒失控過，但是我見其他人都跟發了瘋一樣，為什麼我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裴錦看着自己的手臂，一隻只閉合的眼睛，猶如猙獰的傷口。
裴錦掃視四周，兔子服務生躲到遠處伺機而動，漢森這個健壯的漢子抓住一個巨石塊艱難的往上爬。紅髮少女……裴錦在亂石中尋找那個紅色身影。
很快他在一塊巨石上找到了紅髮少女：菲漪平靜的站在巨石上，臉上沒有驚慌恐懼，甚至有些興奮，她注意到裴錦的視線，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菲漪的手上憑空多出來了一把精緻的女士手槍，她緩緩抬起槍對着自己的太陽穴，宛如人偶一般的臉上掛着一個詭異甜美的笑。一聲槍響，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子彈穿出槍口向著太陽穴飛去，鮮血從另一邊一股股的冒出。很快少女的身體摔倒在地。
這一幕太過於驚悚，裴錦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處少女站立的地方。一眨眼間少女的屍體已經消失，地上的血跡也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麼可能！雖然我對這個女巫不了解，但是她怎麼看都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為什麼要這樣？裴錦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已經盯得眼睛發酸了。
他突然想到：在噩夢裏面死亡是最快清醒的方式，會不會只要死亡就能離開夢境！不對，這會不會是怪物製造出來場景，他在引導我死亡？為什麼要拿這個女巫來引導我？
……怎麼辦啊……怎麼辦……裴錦的腦子裏一直在回蕩着這幾個字，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浪潮席捲而來，就想有人把一桶叫做絕望的水傾倒在他的頭頂，打濕了他的神經。現在他除了絕望，自卑，感覺不到任何其他情緒，或許死亡才是醒來的最好辦法。
“裴錦！”一聲怒吼驚醒了裴錦，他空洞地抬起頭，柯珩跳躍在石塊之間，向著他跑來。
柯珩緊握手上的苗刀，眼底染上了怒意。裴錦向著自己身周打量。余喬喬瘋似得抱着自己的腰，手臂上的眼睛已經睜開，自己前腳踏出巨石。余喬喬瘦弱的身子根本拉不住他，她還在不停的叫着裴錦的名字。
大夢初醒般，裴錦往後推去，余喬喬脫力般坐到在地。
“我怎麼了？”裴錦眼神已然空洞，精神萎靡。
“你剛剛不停地說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我拉不住你，也叫不醒你，我只能叫柯珩，結果他把你叫醒了。”余喬喬有些后怕地闡述剛剛的那一幕。
柯珩跳到裴錦身邊，蹲下身體俯視着躺在地上的裴錦，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一股暖流順着他的手傳入身體，原本手臂上睜開的雙眼緩緩閉上。
柯珩：“你剛剛失控了！”
“對不起。”裴錦眼神空洞。
“我沒有怪你，你挺厲害的，有人對你使用了精神攻擊，你會失控正常，你能堅持那麼久已經很厲害了。”柯珩看着怪物的一舉一動。
怪物覺得自己的小玩具沒有了，不停的揮舞着觸手。
裴錦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問道：“不考慮一切，你有多大概率殺了它？”
柯珩一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緩緩開口：“百分百殺了它。”
裴錦勾起嘴角笑着說：“那好，我命令你，在保證倖存者基本安全的情況下，不考慮一切後果都要殺了它！”
柯珩噗嗤笑出聲：“你還真是……”沒說完他放開了搭在裴錦肩膀上的手，站了起來恭敬地向他行禮：“遵從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