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流運動
聖靈帝國，王都
王宮內的御前會議上，眾人都討論的火熱。
你一言我一語，激烈之時還會破口大罵，如有外人在此，定會認出這些人正是站在帝國權力巔峰的那些傢伙。
昔日的涵養在此刻蕩然無存。
至於引起他們糾紛的原因，無外乎其他，無非是人類社會中司空見慣的派系之爭罷了。
坐在首座的老者，似乎是被吵得心煩了，竟然直接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眼眸緩緩閉上，開始了小憩。
老者均勻的呼吸，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彷彿已置身事外。
良久之後，會議室眾人才發現皇帝陛下的狀態，默默都閉上了嘴。
“陛下……陛下……”
一旁的侍女小聲提醒。
“啊啊…嗯。”
老者擺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表情有點懵，反應過來后又平淡的問，“你們討論出結果了嗎？”
會議室內依舊安靜，對於老者的問話，結果很顯然。
“你們繼續討論吧，出結果后再給我，我有點累了……”
皇帝陛下拄着拐杖緩緩站起，在身旁兩個侍女的摻扶中，邁着虛弱的步伐離開了會議廳。
直到那道年邁身影漸漸遠去，在場之人才又恢復剛才那番針鋒相對的模樣。
“你們簡直是國家的蛀蟲！一個小小的風鷹部落再三無視帝國的警告，肆意吞併擴張！眼看就要威脅邊疆，你們卻還在這邊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不休！如今當務之急，應是派帝國精銳前去鎮壓！”
“呵，危言聳聽罷了，區區異族部落，邊境貴族能處理的好，我看你的真正目的，是想把軍隊調離王都吧。”
“放屁！我一心為國！”
“別裝了，在場就我們幾個，誰不知道你是二王子黨的？”
“哼！”
“儲君殿下膽小懦弱，有德卻無能，若是將來加冕為帝，恐怕無力主持帝國大局啊。”
這時又有人插嘴進來，瞬間便將現場的氣氛挑明了。
“威廉殿下不能，難道二王子就能了？”
“把女兒都嫁給二王子殿下了，這下注下的有點多啊。”
“你個邊疆來的土佬，閉上這張臭嘴吧！”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頭砍下來！扔進絕境山脈？嗯？”
“邊疆來的怎麼了？連封地都沒有的傢伙，就頂着個空頭銜，還敢在這裏像狗一樣狂吠？哈哈哈哈……”
同為邊疆貴族的一人，帶着嘲諷的語氣，靜靜說道。
“你們……！”
砰！
一名中年男子猛的拍桌，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都給我閉嘴！”
“調遣兩支獅鷲騎士團，駐紮東境和北境的邊疆一帶，一切開銷由當地領主承擔，至於是否出兵獸人部落，就以後再論，先派帝國使者出使荒原，予之警告，確保當地局勢的穩定。”
“目前就這樣，誰可有異議？”
“宰相大人，您這是在縱容敵人崛起啊！”外交大臣極力勸阻道。
“怎麼？你想開啟戰爭？那你願意讓你的孩子衝鋒在前嗎？”
“這………”
一一一一一
絕境山脈深處
慘烈的慘嚎聲，廝殺聲，以及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在山林間不絕於耳。
近百隻一人多高的冰魔狼，突然間殺入獸人群中，蓬鬆的雪地瞬間化為冰面，成為這幫魔獸們收割的戰場。
“快跑！”
獸人首領費盡所有力量，
才堪堪制服兩隻魔獸，此刻他手上已儘是凍傷，若是繼續持續下去，恐怕寒氣將會深入骨髓。
他回頭望向族人，只見一眼望去，屍體，凍僵的屍體，四肢分離的屍體……
山嶺中拂過一抹寒風，刺痛了所有倖存者的內心。
也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一隻冰魔狼撲身上前，帶着血腥味的撩牙，狠狠刺入他的肩膀，留下一道可怖的傷口后，它又迅速鬆口離開。
“啊！”
眼看狼群即將圍上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棕色的巨狼突然殺入又撞倒數只冰魔狼，然後帶着獸人首領離開了戰場。
這是來自荒原的獸人戰狼，類似於人族戰馬的存在。
隨着獸人首領的離開，餘下的獸人也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立即向四周潰逃，但可惜，兩條腿終究敵不過四條腿，更何況在這茫茫的絕境山脈里。
除了百餘名狼騎兵能夠逃離之外，剩下的全都葬身狼口，永遠的消失在了絕境山脈。
“呼~”
“這下他們應該徹底失去威脅了吧？”
馬修此時正變成龍人形態，振動翅膀翱翔於半空，低頭俯視着群山，即便一對龐大的龍翼在空中如此另類，可身處絕境山脈這個無人區，註定是沒人能夠看見。
這支獸人部隊，慘遭重創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是他偷偷的把這支冰魔狼群，引到了獸人的附近。
幸虧他會飛，不然以他的戰鬥力，一旦被狼群圍住，估計也不可能脫身了。
“找機會抓一隻落單的冰魔狼，看能不能複製它的血脈。”
馬修對於冰魔狼的天賦很是眼饞，除龍炎之外，他就沒有其他進行魔法傷害的途徑了。
雖然作為一名騎士，掌握魔法本就是不合理之處，但誰讓他本身就是不合理呢？
畢竟不會用魔法的吸血鬼不是一名好的惡魔騎士。
望着獸人潰散的身影。
馬修不經思考那個方向的位置。
如果從那個方向離開絕境山脈，並且繼續直線走的話，不出意外會遇到鐵石堡吧？
“算了，不重要，誰讓他當初沒讓我進城呢。”
一念即此，馬修振動雙翅，朝着山谷地的位置飛去。
……
獸人一行，經過在山脈里半日的騎行，此刻終於停了下來。
“安息吧……”
當獸人首領從狼背上翻身而下后，荒原狼就再也支撐不住了，粗重的呼吸逐漸消失，慢慢的，它再也失去了生的氣息。
它是累死的……
穆西靠在狼的屍體上，強忍着肩膀上傳來的徹骨疼痛。
追隨在身後零零散散的一些狼騎兵，見到首領在此，都紛紛圍攏而來。
他們的情況和穆西差不多。
有將近一半人的坐騎再停下后，都緩緩倒下了。
“少君，你還好吧？”稍顯年老的獸人立刻上前查看穆西傷勢，只見他眉頭緊鎖。
“巫祝呢？快讓他過來治療！”
“不用喊了。”穆西搖搖頭，罕見的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我親眼見到他被冰魔狼殺死。”
眾人沉默。
穆西咬牙，左拳緊握，后又緩緩鬆開，他撫住肩膀的傷口，“我們應該感到慶幸，至少能夠活着離開絕境山脈。”
“歷史上有無數的國家和族群消亡於人們的記憶中，我們戰歌部落此時還能留下火種，已經是神明的恩賜了。”
“回饋神明和重建家園，是我們將要走盡一生的路，此時此刻，我們最應該做的，是竭盡全力的活下去！”
啪啪啪……
寂靜的叢林中傳出一陣鼓掌聲。
“誰？”
原本正在休息的眾人，一瞬間便站起身拿起了武器，荒原狼則露出獠牙，俯身準備上前廝殺。
“你是一位英明的首領。”
黑袍男子緩步從叢林中走出。“你們不必對我動手。”
說著，他露出了高階騎士的氣息。
“你們能夠殺死我，但也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狡詐的人類，說出你的目的。”
穆西強忍着虛弱的身軀，冰冷的說道。
“你們往南走，途中會遇到一個小領主的領地，然後我希望你們能殺了他。”
“憑什麼？”
“就憑我能為你們找到一個能夠重建家園的地方，我的承諾，將會在諸神的見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