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狂原因猜測
此方世界同樣有春夏秋冬四季輪迴，而各個季節的特性，與趙銘記憶中並無多大差別。
兩界最大的差異是，這裏以十二刻鐘為一個時辰（大約六十分鐘），二十四個時辰為一天，三十六天為一個月，一年則由四十八個月組成。
如今正值秋季，天氣逐漸轉為陰涼，人們即將穿上更加禦寒的衣物。
中午用過飯後，由於體質本就虛弱，加上勞累了半天，趙銘感覺極為疲倦，因此在余蚩的攙扶下，進入屋中，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趙銘再次醒來時，下午已過去了大半時間。
他用冷水洗了把臉，感覺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不少。隨後推開房門，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剛將牆角的木拐拿起，就見到余蚩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大余，怎麼了？”趙銘開口問道。
“趙哥，我在豬圈裏發現了奇怪的東西，”余蚩說道，”有十來顆呢，槽里還有大灘鳥糞。”
鳥糞？
趙銘先是微怔，接着腦海中電光閃過，回憶起了早晨的某個情景。
他急忙說道：“我過去看看，或許那些東西，就是咱們要找的罪魁禍首！”
余蚩答應了聲，趕緊過來將趙銘扶着，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石屋內。
豬圈的圍牆缺了個口子，幾塊裂石橫倒在地下，正是先前那豬衝撞導致的。
趙銘凝目向圈中的石槽望去，只見其中還剩餘了些草料。左端的草料表面，沾染了不少烏黑的鳥糞，鳥糞中有十餘顆小小的圓狀物體，皆有被啃食的痕迹。
余蚩也探頭瞧着石槽，想起趙銘先前的推斷，疑惑地問道：“趙哥，難道你的意思是，那豬因為吃了這玩意，所以才發狂的么？”
趙銘點點頭，說道：“我早上投食的時候，並未發現草料有問題。咱們附近也都找過，沒有見到豬興草的蹤跡，所以不太可能是草籽造成的。”
說到這裏，趙銘對余蚩描述了，早晨那隻藍雀賭氣般的舉動。
略顯荒誕的經過，使余蚩不禁咋舌，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極有可能的情況。
“這麼說，那豬不是因為豬興草發狂的？羅澤那廝果然在騙咱們！”余蚩忽然想到了什麼，憤憤地說道。
趙銘卻搖了搖頭，在余蚩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說道：“羅澤所說未必是假的，你看鳥糞中的那些小圓球，像不像那豬興草的花心？”
余蚩起先並未注意，聽得趙銘如此說，仔細打量鳥糞中的圓狀物體，發現其表面泛着黑紅色的光澤，對比畫像中的豬興草花心，相似度竟然極高。
余蚩對此將信將疑，忽然聽見“砰”的一聲響動，把談論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轉過頭望去，只見羅澤彈腿將木門踹開，大喇喇地走了進來。
趙銘心中怒意升騰，卻緊咬着牙關，將其壓制下去。
他深刻地明白，自身弱小的時候，註定要受人欺侮。沒有對應的實力，就不要妄想改善處境。
趙銘只能選擇隱忍！
但將來若是有機會，他一定會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
因此，面對羅澤極其無理的舉動，趙銘的臉上反倒露出淡淡的微笑，並叫了聲：“羅師兄。”
羅澤在院子中間站定，雙手背在身後，輕蔑的目光從院中掃過後，隨意地問道：“讓你兩個去調查豬興草，現在可有結果了？”
“正想要請教羅師兄，那豬興草的花心，是否為黑紅色的小圓球狀，豬誤食后也會發狂么？”趙銘說道。
“花心？”羅澤聞言，微微一怔。先前為應對顧霜的詢問，他匆忙判斷是豬興草造成。
但豬興草較為罕見，效用多隻在人們口中流傳，他也不曾親眼見到過。
但在那個時候，他雖然心中不太確定，卻仍然如此說出。
只因他敢肯定，即使自己講錯，趙銘也沒有機會，跟顧霜反應，到時候被問起，自己隨便就能搪塞過去。
羅澤沒有想到，趙銘居然真的找到了原因。他之前見過豬興草的圖像，對後者所說的黑紅色花心，也有些殘餘的印象。
但是豬興草花心的具體形狀，以及它是否具備與草籽相同的效果，羅澤便渾然不知了。
不過此刻趙銘問起，他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底細，輕輕點了點頭，面色淡然地說道：“不錯，豬興草花心的效用，比起草籽甚至還要更強。然而其傳播性遠不如草籽……“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們已經找到了植株么？拿過來我看看。”
趙銘和余蚩對視片刻，接着搖了搖頭，複述了那隻藍雀的故事，在羅澤訝異的目光中，又盛情邀請他來豬圈旁，以便親自察看“案發現場”。
對於趙銘的笑臉相邀，羅澤當然毫不猶豫地拒絕。畢竟他只要一想到豬圈中的腌臢景象，就忍不住面露厭惡之色。
“那藍雀估計是發了瘋，才吞下這麼多豬興草花心。”羅澤說道，”不過這也說明，附近必然存在豬興草植株，你們可要仔細尋找，發現后再跟我彙報。”
趙銘和余蚩暗中撇嘴，口中卻連連稱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羅澤見此，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從懷中取出紫卡晃了晃，對趙銘說道：“那頭豬被食堂收購了，共賣了六百點數，把卡拿來我轉給你。”
趙銘和余蚩聞言，心中不禁暗罵“羅扒皮“，那豬怎麼也能值一千點數，剩餘的四百點數去向，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可就算是知道，兩人也無可奈何，羅澤私自剋扣點數，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但宗門對於底層弟子間的明爭暗鬥，根本不怎麼理會，反而有種故意放任的味道。
接過趙銘遞來的紫卡，羅澤將其與自己的紫卡貼近，隨着濛濛的紫光閃爍，六百點數就實現了轉移。
做完這件事後，羅澤也不再多說，輕聲吹着口哨，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在去往藏書閣的路上，羅澤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經過食堂旁的青石小徑時，只見廚房的屋頂升起了炊煙，鼻中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這讓他想起中午的香菇瘦肉湯，鮮美的湯汁，回味起來令人口舌生津。
……
日光不知不覺間，稀薄黯淡了許多。逐漸西沉的太陽，最終走到了盡頭，沒入了遙遠的地平線下。
趙銘結束了持續半個時辰的修鍊，推開房門走出，望着臨近的暮色，感覺腹中有些飢餓。
趙銘摸了摸懷中的紫卡，想到新得的六百點數，決定今晚不在食堂吃飯了。
他對院中的余蚩說了自己的想法，後者立刻舉起雙手，雙眼放光地表示了贊同，隨後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趙銘則拿起木拐，提了個小竹籃，推門出了院子，緩緩向食堂方向走去。
食堂的位置距離住宿區並不遠，以趙銘的速度，兩刻鐘的時間也就到了。
他繞道走到了后廚，推開半掩的木門后，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熱火朝天的景象。
大廚們正烹飪着菜肴，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切菜的篤篤聲，以及火焰在木柴中燃燒的噼啪聲，一齊湧入了耳中。
這時候，一個身材矮胖、鬚髮皆白的老者，正身姿矯健地迎面走來。見到趙銘站在門口，微笑着問道：“是趙銘啊，你想要買什麼？”
“莫老，”趙銘答道，”我想要買些豬肉和菜蔬，當然還有你們的秘制調料。”
“豬肉么？正好你餵養的那頭，還沒有用完，你儘管去挑選中意的。”莫老說道。
趙銘想起那豬拱食鳥糞的情形，心中有些膈應，咳嗽了兩聲，說道：“那豬害得我不淺，畢竟有些不太吉利，我就買其它的豬肉好了。”
“那倒也是。”莫老點點頭，“那你去讓小王切一些吧。”說完，指了指屋中角落處，正在剁肉的黃衣少年。
趙銘走近過去，發現那少年正是早晨將余蚩背去葯堂的王鐵，笑着叫了聲：“王師兄。”
王鐵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又重新剁起案板上的肉，冷淡地說道：“你有什麼事？”
趙銘說明來意，當聽到他要另外的豬肉時，王鐵臉上古怪之色一閃而過，卻也沒有故意刁難，按趙銘的要求切了塊三斤的裏脊肉，遞過來后就不再理會了。
趙銘道了聲謝，又挑了些菜蔬，與許多裝進小瓶的調料一起，放進了竹籃中，付了八十五點數后，就離開了廚房。
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道路兩旁的樹叢，枝椏間籠罩着朦朧的陰影。
不久后，隨着夜幕的降臨，路邊立着的根根長桿頂端，一顆顆拳頭大小、正中央有着弓形孔洞的奇異珠子，紛紛發出了月華般的柔和光芒，將青石小徑照亮得如同白晝。
趙銘左手拄着木拐，右手提了竹籃，慢慢走回了住處。推門進了院子，只見余蚩忙前忙后，已將烤架搭建完成。此刻他正雙手打着火石，片刻后，明黃的火光，就從木柴上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