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竊聽內容
“哈？你突然被安排了任務？”
路澤一臉詫異，電話那頭黛拉聲音有些顫抖，顯得無比委屈。
“對不起啦，但你可以自己觀光呀。聽說今晚江戶區會有煙火晚會，如果趕得上我聯繫你？”
“可是……”
路澤感覺到很可惜。
“好啦好啦，請你吃甜點？你最喜歡的！我剛好要路過皇後區，那裏咖啡廳的甜點你不喜歡么？”
“好吧。”
黛拉電話掛得飛快，路澤聽不到黛拉的聲音后像是迷路的小孩，瞬間失去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趣。什麼焰火晚會，完全是唬人的把戲，空氣質素堪憂的今天，基本都是全息幕布完成的能源消耗。
路澤咂咂嘴，對着面前久久不出飲料的自動販賣機踢了一腳。
一罐帶着水汽的橘子汁哐啷滾了下來，路澤滿意地喝了一口這才插着口袋漫無目的遊盪了起來。
這座城市迷人的地方就在於它給予人們的虛假幸福感，因為就像是面前被綁了一塊懸空鮮肉的人們，遙不可及的飽腹慾望促使大家前進與賣命。
是啊，抬頭望望頭頂盤根錯節的高架橋和那些掛着燈牌的大樓吧。彷彿你只需要走下去就能站在那裏。
而現實是，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某個公司狗從高級跑車裏伸出腦袋大聲咒罵你不要擋路。
當然，這也不算特別糟，糟的是你無法變成坐在跑車上的那位。
倒不是什麼智商不如人，底層爬起來除了流血和賣命，還有幾乎不可能讀得起的私立學校。至於公立嘛……應該就是身後爛尾樓里的某一棟。
看着面前懸浮的紅色箭頭，路澤腳下一扭邁着豪橫的步伐走向更加中心的城區。
再下去就要通過河底雙線了，因為中心城區需要檢查身份信息。
路澤掏出自己製作的第九百四十二張假ID對着打盹的警察晃了晃，瑩綠色的檢查光線掃過，警察就不耐煩地擺手示意某人快點通過，別擋着後面人的路。
從河底雙線出來后，空氣都似乎清新了幾分。
也難怪，這裏的綠化總有機械人在負責，草坪上面也沒有躺着醉漢之類的。路澤整了整衣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城裏人。
問題是，他那身頗有個性的外套像是小孩潑灑過顏料一般，像極了玩命的飛車黨。
走上懸浮列車，路澤周圍立馬就空出一片，大家都在努力遠離這個少年。
路澤暗自腹誹，明明不遠處的幾個傻子穿得更加鮮艷！怎麼就偏偏是自己被孤立呢？
原來是那些傢伙的義體，看起來就很不好招惹的樣子。
“切，花里胡哨。”
路澤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沒有黛拉在身邊，真的很不自在。
空落落的，周圍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那自己也不能像個傻子一樣四處亂看。
路澤除了報廢義體之後很猛的能力之外，還有個沒什麼用的小能力。
至少在他這個對黑客技術一竅不通的人看來沒什麼用的雞肋能力——那就是他可以竊聽任何附近的頻道。
他自己當然沒加裝這種無聊義體，大概率是自己胸口那個不明模塊的作用，估計是挾持電波一類的東西將這個信號轉化輸出給視聽系統吧。
“寶貝，在家等我，你知道的。”
路澤神色古怪，這是對面那個西裝革履的健壯男人在通話。
對面的男人眼睛那裏已經完成了改裝，整體紅色外觀，審美反人類，像蜘蛛的眼睛。其上一對主眼，六對附加眼各帶功能系統，是光弦公司的產物——身份限定型監視者。
簡而言之，身份限定型就是只有公司安保人員或者警員才可以加裝的東西。
紅外、夜視、掃描……
或許此時此刻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已經看透了自己？路澤臉色一紅，下意識捂住了褲襠。
“寶貝，已經洗好澡啦。”
路澤一愣，這男人是在和另一個男人打電話？
什麼鬼？
路澤決定，尊重但遠離。
“那個文件你需要……”
“別吵了，孩子的錢我這個月會按時付……”
“求您再寬限幾日？”
“混蛋，今天運氣很背，我懷疑那小子出千……”
聽着耳邊的一切，路澤感覺有些無趣。
“皇後區統一下車吧，那個女人應該今晚要來。”
遠處幾個大漢穿着青山特有的黑色西服，胸口別著一塊綠色的山形胸針，各個身上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可怕氣息，最高的一個腦袋似乎都要頂在了電車頂上。
公司又開始干臟活了？
路澤見怪不怪，城市多添幾具無名屍罷了。
“那個女人似乎和一個女的通過話，黑客那邊給了訊息。”
“評估風險等級上了三個百分點。切，一個邊緣城區的低賤女人罷了。”
“找這種垃圾來幫忙？病急亂投醫啊？”
路澤雖然秉持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但是好奇心總要滿足一下的吧？不過同時，他很驚訝，黑客竟然能隨便掌握這種私人信息？
信息保護法難道是吃……算了！路澤搖頭，黑客有幾個在乎這個東西的？無非就是一些菜鳥被抓住，警察搞搞業績，大夥相安無事罷了。
“K2，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幾個大漢雖然面無表情，其實通訊頻道里全在哈哈大笑。
可他們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路澤表情開始陰沉了起來。
為什麼青山這種龐然大物跟自己的組織扯上關係了？
路澤豎起耳朵準備繼續聽，其中一個大漢忽然抬起頭，鷹隼一般的眼睛四下掃射。
路澤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車窗里急速略過的風景，喉結微微動了一下。
“該死，黑客說這個車廂里有人在劫持信號。”
“反向破譯一下，快點，很有可能是那個女人一夥的。你們這些躺在黑客椅子上吃乾飯的蠢貨們！”
嗬！牛逼，公司狗分工好奇怪，這個看樣子像是行動成員的哥們敢罵黑客！
路澤雖然暗自給自己開了個玩笑，但是內心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俗話說得好，不怕虎狼當面坐，就怕人前兩面刀。黑客干後面一種事情簡直是手到擒來，他們無孔不入，破壞你的機體功能，盜取信息，甚至技術高超的可以暗殺要員。
幾經思索，路澤聽懂了這貨是黑客的老大，估計至少算個公司內部人物。可奇怪的是，K2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量驚動青山內部了？
為了保險起見，路澤沒繼續劫持信號了，他只是不動聲色觀察着旁邊的幾個大漢。
此時此刻，去做一件大膽的事情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就是跟着這幾位去看看K2中的哪位成員要出事了。
倒不是路澤義薄雲天要為組織出份力，K2的小組不完全統計有幾十個，說是一個組織，其實更像是報團取暖的傭兵市場。
為誰賣命一點都不重要，因為K2里的人自己都可能互相不認識，大家都有着最為純樸的目標，那就是錢。
所以，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路澤覺得這事他得看看，不然睡不着。
“皇後區到了，請您帶好物品，有序下車。”
“傑森運業公司竭誠為您服務。”
“我們是城市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