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弱之名
“爺回來了,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正院,福晉看着寶親王大步往前走着,自己則連忙倒上一杯茶水,邊倒邊溫柔的說著話。
弘曆並沒有吭聲,而是接過茶盞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福晉,隨意開口問了一句:“這兩天府里沒發生什麼事兒吧?”
福晉被那看似輕飄飄的目光一盯,心裏不由得惴惴不安起來。
但是面上依舊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唇角微彎,輕聲細語地說道:“爺多慮了,府里的妹妹們一向都很規矩,不曾給妾身添過什麼麻煩。”
然而下一秒卻略帶幾分為難,皺着眉頭,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寶親王與福晉的感情一向不錯,見狀直截了當地說道:“有什麼難言之隱,福晉不妨直說。”
“也沒什麼,只是虞妹妹的身子似是不大妥當,今日剛請了府醫。”
福晉的眼裏有着幾分擔憂與關切,一副為虞晩着想的樣子。
寶親王起了幾分興緻,說起來,他對烏拉那拉氏並沒有太深刻的印象,畢竟昨日才是大婚,滿打滿算相處了也不過一個晚上而已。
但是那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身嬌體弱的樣子啊。
畢竟不是誰在折騰了一晚上之後,還能強撐着去沐浴的。
“府醫怎麼說?”心裏這樣想,寶親王當然不會說出來,他這些年跟着皇阿瑪歷練,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喜怒形於色的皇子了。
“府醫說需要靜養。”
福晉當然不會為虞晩遮掩,在她看來,這寶親王府里,兩個側福晉都不是省油的燈。
只是相比較而言,高側福晉的危害更大一點而已。
誰讓人家得寵呢。
所以另一個側福晉,最好就只安安分分的,被打壓下去,這樣才不會威脅到自己和永璉的地位。
“這樣啊。”
寶親王點點頭,並不做評判,不過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
顯然今天夜裏是要歇在正院了。
在看不見的角落裏,福晉眼裏一閃而過一絲得意。
不枉她今日大度的讓府醫去給虞側福晉看了診。
“主子要不再等等?王爺說不定馬上就來了。”
秋菊看着打算入睡的側福晉,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虞晩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圓潤的杏眼裏沁出了幾滴眼淚,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帶着幾分不贊同,說道:“我這生了病,怎麼能伺候王爺呢?萬一過了病氣,豈不是大罪過?”
秋菊的臉色立馬就變得煞白,看着就要跪下請罪。
還是虞晩笑着岔開了話:“怎麼這樣膽小?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不過這話以後別說了。”
秋菊一臉感激地應了,之後手腳麻利的把虞晩泡腳的水桶給提了出去。
一點都看不出來柔弱的樣子。
秋桂則在輕手輕腳的鋪着床,力圖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待鋪好床,看着主子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乾巴巴的安慰了一句:“主子別多想,王爺還是喜歡主子的。”
虞晩正想着明日吃什麼呢,還別說,自從成為側福晉之後,這吃的東西可太好了。
不僅按時不說,而且各式各樣的精緻菜肴都有。
着實讓虞晩驚喜不已。
“什麼?”
她並沒有聽清楚秋桂的話,只是一轉身看見對方擔憂的模樣,就知道這個丫頭大概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劇情。
但是自己又不可能開口解釋,畢竟誰敢相信,成為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王爺的側福晉,竟然不想要寵愛呢?
這話萬一傳出去,虞晩這輩子怕是別想得到寶親王的寵愛了。
雖然她已經確定了目標,不費盡心機去爭寵,但是原本就有的,誰會傻了吧唧的往外推呢?
再強勢的娘家,也插手不了皇子後院的事情啊。
再者說,有寵愛能讓生活過得更好一點,更何況,陰陽調和才能讓女人的花期更長,一舉多得的事情,何樂不為呢?
“無事,都是我病的不是時候。”
這些念頭在虞晩心間轉瞬即逝,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順着秋桂的想法,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姿態來。
自古以來,但凡做了妾氏的,入府的第一晚被寵幸是難免的,稍微得寵點的,一連三日歇在同一個人那裏也是常有的。
尤其是這個地位尊貴的寶親王,像是有什麼強迫症似的,寵幸一個人絕不會超過三天。
哪怕心裏再喜歡,第四日是絕對不會再接着去的。
就比如剛入府時的蘇格格。
當初可是一個傳奇。
格格蘇氏是寶親王親口向熹貴妃討要的,一入府就把所有人的風頭給蓋了過去。
連寵三日不說,第四日一過,又是三日的盛寵。
連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福晉,都忍不住心慌了。
沒過幾天就打着繁衍子嗣的名義,向熹貴妃求了另一位格格金氏,這才形成了現在三足鼎立的局面。
不過這都是聽秋桂說了之後,虞晩連蒙帶猜串聯起來的。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寶親王的剋制。
什麼樣的情況下,能讓一個人控制住自己的慾望?
除非那個人心裏有比美色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說,江山。
所以虞晩才更明白,這樣的一個男人,是絕對不會真心喜歡上一個人的。
換句話說,女人只不過是他生活中的調味品。
他沒有真心,這樣對虞晩來說就更有利。
畢竟,兩個騙子互相飆演技,雙方才會沒有心理負擔啊。
“什麼?王爺今日沒有去虞氏那裏?”
高側福晉一聽這話,差點沒開心的跳起來。
大丫鬟墨畫也是高興得不行,從昨日請安之後,側福晉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動不動就摔打東西,伺候的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哪個地方伺候的不周到,惹惱了側福晉。
“是的主子,據說虞側福晉今天一早就請了府醫,”墨畫停頓了一下,才壓低聲音接著說道:“聽說是身子弱,所以才侍寢就受不住了。”
高側福晉聽見這話,先是愣了一下,后才興奮不已地撫掌大笑。
“妙啊,讓她跟我作對!這下子好了,連承寵都不能,既然這樣,咱們幫她一把。”
墨畫有些猶豫,但是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於是只能選擇悶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