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府里的勢力
子嗣是高側福晉不能說出口的痛。
她與王爺算得上青梅竹馬,但是嫁給王爺這麼多年,卻一直不曾妊娠過,背地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口舌。
就連她阿瑪——江南河道總督高斌,也是急得不行,那些送子的偏方,是沒少尋摸。
可惜喝了不少苦湯藥汁子,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就因為這,不知道多少人說自己是不下蛋的母雞,佔着茅坑不拉屎呢!
高側福晉因為被嚼舌根這事兒,還狠狠痛哭過一場,幸而有王爺給她撐腰,幾十板子打下去,至少沒有人敢明面上表現出來了。
沒想到福晉這個面慈心狠的,一點臉面都不給自己留。
“那就,借福晉吉言了!”
高側福晉咬着牙,強撐着氣勢,不讓自己顯得落入下風,一字一頓地說道。
“高側福晉客氣了,多子多福才是皇家的幸事,畢竟王爺膝下子嗣不多,你們能為王爺綿延子嗣,也是極大的功勞。”
福晉就像是沒看見高側福晉那一臉痛恨的表情似的,反而對着其他人殷切叮囑,實在是一個賢惠大方的正室。
沒人搭理虞晩,她也樂的坐在一旁看戲,可是偏偏就有人非要挑事兒。
那位福晉嘴裏的金格格,看上去就是十分得寵的主兒,長相帶着一點異域風情,眉眼深邃在虞晩看來,這就是後世說的混血兒了,說話的時候也帶着幾分與眾不同的口音。
如果說高側福晉是江南女兒的纖細低語,那金格格就是剛好與之相對立的英姿颯爽。
倒是一個心直口快、性情伶俐的主兒。
就比如現在。
金格格眉眼一挑,嘴角含着笑,大大咧咧的樣子,說道:“虞側福晉怎麼不吭聲呢?咱們姐妹之間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側福晉可別藏着掖着啊。”
瞧瞧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虞晩是對這群女人有多不滿意呢。
反正起碼金格格對面的蘇格格的笑臉就一下子拉了下來。
不過也只是耷拉着一張臉,並不接話,看上去倒是比另外兩位話多的安分一些。
“金妹妹說笑了,我本就不善言辭,聽聽姐妹之間閑聊就已經開心得緊,就怕說錯了話,惹得妹妹不高興,倒是我的不是了。”
虞晩微微低着頭,捏着帕子,遮住大半個嘴角,故作羞澀地回敬了一句。
“虞側福晉這樣子,可不像是口齒笨拙的樣子。”
高側福晉冷哼了一聲,衝著虞晩翻了一個白眼。
不得不說,美人翻白眼也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虞晩也不吭聲,就一個勁兒的笑,看起來靦腆又真誠。
這副作態可把高側福晉給噁心壞了。
起碼接下來她也不針對虞晩了,反而拿捏着寵妾的姿態,向福晉提前告了退,走之前還掃視了一圈依舊坐在的人,頗有種在俯視螻蟻的樣子。
福晉卻一笑置之,看起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對剩下的人說道:“好了,今日請安就到此結束吧,大家都辛苦了,虞側福晉才剛剛入府,有些規矩不清楚,不如留一下,本福晉也好與你細說。”
虞晩自然求之不得,連忙答應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這福晉是在挖什麼坑,但是目前,她所能得到消息的來源並不多,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高側福晉的話,虞側福晉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兒,日後相處的多了,你也就知道了,”福晉命人上了茶,親切地說道,“府里規矩並不嚴苛,不過王爺喜歡守規矩的人,至於我這裏,只初一、十五來請個安就夠了,其他時間也不必來回奔波。”
虞晩只用茶水沾了沾嘴唇,並不敢喝下去,聽了福晉的話,一邊不住的點頭,一邊用感動不已的目光看着對方,彷彿她是自己唯一值得信賴的依靠。
“多謝福晉,妾身初來乍到,多虧了福晉的仗義執言,妾身感激不盡。”
虞晩說著就要起身行禮,還是福晉趕忙拉住了她,笑着說:“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也不枉我多說這兩句了。”
看上去實在是一副姐妹情深的好場面。
實則虞晩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早上起來耽誤了點時間,她也來不及吃些好的,只能用些冷點心墊了墊肚子,這會兒早已經消化完了,能不餓嗎?
幸好福晉也沒想多說什麼,又關懷了兩句后,就開口讓人離開了。
虞晩鬆了口氣,再一次表達感激之後,讓小宮女攙扶着離開了。
“快快快,餓壞我了。”一到她自己的住所,她就迫不及待的讓人把從膳房提的膳食給擺了出來,凈了手之後,也不需要小宮女布膳,一句話也不說了,就開始一個勁兒的吃東西。
有七八分飽之後,她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漱過口,虞晩半闔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昨日匆忙,今天就見見人吧。”
那個一直貼身伺候的小宮女立馬出去把人給叫了進來。
看着下面跪着的兩個丫鬟,一個太監,都是陌生的模樣,虞晩用手敲着桌面,也不吭聲。
就算是再不了解古代的嫁娶情況,虞晩也清楚,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說都要有陪嫁,這側福晉是有什麼問題嗎?
竟然連一個陪嫁丫鬟都沒有?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得抓緊時間收攏幾個自己的人手,就今天請安的情況來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算計了呢。
“說說吧,以前都是在哪兒當差的。”
兩個丫鬟都是簽了賣身契,被福晉買回寶親王府的,至於那個名叫小柳子的太監,倒是與眾不同了些。
竟然是從內務府出來的。
“小柳子,你這樣的人才,怎麼會來我這裏,有些屈才了。”
虞晩似笑非笑,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小柳子立馬恭敬而惶恐地回道:“側福晉折煞奴才了,能來伺候側福晉,是奴才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虞晩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了視線,慢吞吞地說了一個“好”,也不再敲打他們了。
日久見人心。
不過那個不怎麼吭聲的宮女,看上去倒是頗為穩重,至少比今日一直伺候的那個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