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食
明亮的房間裏，一高一矮兩個人對視着，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寂靜的房間和外面車水馬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明眼睛轉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幫你們擺脫血池的束縛，你們答應我去血海救人就可以了”
大腳怪領袖聽到血海這個名詞，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複雜，它緩緩開口說道:“血海的情況很複雜，那裏是神的居所，我們沒法過去”
李明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道:“神?如果是神的話為什麼現在不跳出來把我消滅?”
大腳怪領袖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血海的那位是神的女兒，當初我們快要被人類消滅殆盡的時候是它救了我們”
李明走到了它的面前，說道:“至高神性嗎？”
大腳怪領袖猶豫的片刻，面對着李明平淡的目光，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最後我們才知道，它救了我們，把我們鎖在血池世界裏，是為了它的女兒，我們都是它的食物罷了”大腳怪領袖頗為無奈的說道。
李明問道:“你們就沒想過反抗?”
大腳怪領袖回答道:“有過，但我們的科技面對它顯得那麼不堪一擊，它在我們的基因里下了詛咒，任何試圖反抗的行為都會被發現，從而招來它的雷霆之怒”
大腳怪領袖說完喪氣的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李明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大腳怪的援助似乎行不通了，他費力思考着拯救該隱的辦法。
這時大腳怪領袖語氣低沉的說道:“我對它也不是一無所知，至少對它的女兒做出了一些研究”
李明趕忙問道:“血海的那位到底是怎麼樣的？”
“血海的那位自稱暴食，它代表着生物喜愛食物的根本慾望，喜歡不斷的吞食各類肉食”大腳怪領袖說道。
李明用手托住了下巴，思考了片刻，便說道:“天主教的罪行里寫明了七宗罪，而暴食就是七宗罪之一，這有什麼聯繫嗎？”
大腳怪領袖提醒道:“記得至高神性的攻擊方式嗎？”
李明點了點頭，說道:“以模因污染進行攻擊”
“而模因污染指的就是文明的傳播與接納，至高神性利用本身攜帶的文明知識傳播給低等種族，讓他們信仰至高神性，信仰的物種越多，至高神性就更加強大，然而低等種族怎麼能承受至高神性的知識傳承”大腳怪領袖接過李明的話。
李明有些明白了，他說道:“當容器遠遠小於它所承載的物品時，容器會發生破裂甚至是完全被壓碎，血海中的那位也是嗎？”
大腳怪領袖點了點頭，說道:“它也遵照它父親的能力，主要攻擊手段就是模因污染，當你免疫了它的模因污染，一切都不再是問題了”
李明疑惑的問道:“我該怎麼做呢？”
大腳怪站起身來，表情嚴肅，長嘆了一口氣，做了個決定，他說道:“如果我們能幫助你戰勝血池的那位，你要答應我的請求”
李明點了點頭示意它繼續往下說。
大腳怪領袖說道:“1.我並不奢求重新主導地球，但我們返回地球后要回到我們遠古生活的地方，2.我們希望能夠擁有和人類一樣的地位，這是保證我們能夠和平相處的前提，3.我們不希望有人能夠打擾到我們，就這些了”
“可以，我代表基金會同意了”李明聽着這些要求表示通通沒有問題，其實大腳怪領袖的要求李明也就看上了第三點，這相當於自行回收了，基金會可以省心很多。
大腳怪領袖安心了一些，他隨即帶着李明前往了一處實驗室。
它指了指面前的一台精密儀器，說道:“這是一台夢境製造儀，它會讓使用的人做一些他們想做的夢境”
李明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模因污染有特定的規律，經過研究表明如果自身經歷過的事情，遭受相同模因污染，精神不會遭受重創，或者被轉化為異類”大腳領袖解釋道。
它接著說道:“這台儀器會根據體驗者的知識，或者經歷過的事情進行夢境模擬，讓體驗者感受到最真實的切膚感受，這會大大減弱血海中那位暴食模因對你的污染”
李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現在上去試一試”
他坐在實驗器材的面前，一旁的實驗人員給他穿戴上各種器具后，退後一步，李明示意它們可以開始了。
李明感受到身心突然被放空了，緊繃的精神被舒緩了，他開始感覺到困頓，順從身體的反應，閉上了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他睡著了，於是開始操作起儀器，編程起他的夢境來。
李明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是坑洞的牆壁上掛着一盞油燈，燈罩上帶着血跡，燈光的照射下出現了朦朧的血色，滲人的要命。
沒有窗戶，只有一個破碎的樓梯，往上延伸，這裏的屋頂很低，似乎是一間地下室，很是潮濕，整個屋子裏散發著木頭腐朽的味道，角落不時有生物在爬行，應該是老鼠之類的。
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一個身穿麻布的女孩，桌子上滿是刀痕，裏面的坑洞裏都是污漬。
女孩身材瘦小，李明看到她的胳膊如同收緊的膠管，瘦弱無力，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見，她的臉頰上都是灰塵，似乎是為了掩飾她的臉蛋。
李明皺着眉頭看着自己身上滿是補丁的麻布，哪怕沒有進入漫威世界裏，他也從未穿過這種衣服。
此時一旁的女孩醒了過來，她用彷彿一捏就斷了的胳膊把自己撐了起來，看到了一旁蘇醒的李明，說道:“哥哥，你醒過來了!”
語氣里充滿了驚喜，眼睛中滿是喜悅，她漂亮的睫毛忽閃忽閃，宛如一個小天使那般。
事實上她確實是天使，李明從這具身體的記憶里了解到眼前的女孩叫安琪兒。
他和安琪兒是兄妹關係，他們兩人是一家農場主的奴隸，他們所處的時代是歐洲的中世紀時期。
天降大旱，沒有食物來源，隔壁鎮因為不注意個人衛生和公共衛生情況，還爆發了瘟疫，大片大片的人死去，他們被自己的父母賣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不賣孩子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這時樓梯上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走了下來，他是這裏的農場主，正是他用了一袋糧食買來了李明兩兄妹。
他每走一步路，樓梯都在發齣劇烈的“吱吖”聲，如同快要入土的老人發出的喘息，李明都要擔心如果那發霉到極點的樓梯是否能夠承受得住他的體重。
農場主的臉頰滿是油膩的污漬，嘴巴上似乎有食物殘渣的痕迹，看起來是剛剛吃完一頓大餐。
他用他那肥大的手指，指了指坐在地上的李明，說道:“快去打掃馬廄，不打掃乾淨今天就沒飯吃”
李明此刻沒有任何能力，他不再是那個基金會的管理者了，此刻只是個餓到極點的普通孩子。
他不能反抗這個農場主，因為他知道反抗的後果，那就是被農場主用趕馬的皮鞭狠狠抽打背部。
李明的記憶中有過這種感受，幾乎幾天不能下床，而且還要忍受農場主兒子的嘲笑與毒打。
至於安琪兒則被要求去給農場主按摩全身，如果不是農場主的老婆在，安琪兒好幾次都要被侮辱了。
李明咬着牙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外面，速度緩慢，他和安琪兒每天的食物只有三個被泔水浸泡過的發霉麵包。
牲畜有時候都要比他們吃的好，走到馬廄中，李明拿起了掃把開始打掃起來，馬廄中的環境實在不敢讓人恭維，臭氣熏天，蒼蠅亂飛，還要時刻小心馬蹄誤踢到他。
打掃完馬廄還要去割草，割草去給農場裏的動物們吃。
割完草，李明又被要求去搬運貨物，那些貨物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太重了，而李明又是餓肚子的情況，根本搬不了多少貨物。
農場主眼見李明沒有任何用處，於是剋扣了他一塊麵包，李明咬着牙強忍着憤怒回到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安琪兒此時也在地下室內靜靜的等着李明的到來，李明看到安琪兒身邊有三塊發霉的麵包，問道:“安琪兒，你怎麼沒吃東西？你太瘦了”
安琪兒的眼神之中帶着光，她微笑着說道:“哥哥，這是我給你帶的，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沒有吃東西，肚子很餓，男孩應該多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安琪兒臉頰上的肉並不多，她笑起來臉上的皮都皺在一起了，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太太，原本是花一般的年齡卻遭受這樣的苦難。
李明只覺得她很可愛，就像真正的天使。
這時，地下室的房門打開了，一個手裏拿着大量食物的男孩走了進來，帶着只狗他笑嘻嘻的說道:“嘿!我有吃的，要不要我分你一點?雖然我已經飽的不行了，但我覺得我還能吃”他是農場主的兒子。
李明看着他手裏拿着的食物，眼睛冒着綠光，他感覺到自己的胃在灼燒，疼痛感蔓延至全身，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這時安琪兒站起身來，跪到那個男孩的面前祈求道:“求求你，給我哥哥一些食物吧，他生病了，需要補充營養”
李明意識朦朧之間，看到安琪兒被那個男孩上下其手，安琪兒似乎在說些什麼，只見那個男孩哈哈大笑，隨手把食物丟到了一旁，他的大狗狗狼吞虎咽的把食物吃了下去。
安琪兒上前去和狗搶食物，但是她那瘦弱的身軀怎麼能和一隻強壯的大狗相比，她被大狗咬的血肉模糊，頭上的髮帶掉落在自己的血肉里，不會再隨風飄蕩了。
李明似乎明白了暴食的含義。
能夠吃下遠超自身需求的食物，喜歡浪費糧食，但根本的原因在於心底的惡意，對弱小生物止不住的惡意，這種惡意是暴食的來源。
這時李明感覺到身體的力氣開始慢慢恢復。
他緩慢站起身來，走到那個男孩的面前，眼球里充滿了血色，陰森的說道:“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