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崇德閣二十四功臣

第675章 崇德閣二十四功臣

大秦天健元年,正月初一,趙檉登極大寶,舉國同歡,四海皆慶,天下臣服。

秦天帝之名,遠超天可汗、大聖天帝等古來強大帝王尊號,響徹寰宇。

尊號是帝皇在世時的稱號,不需避諱,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稱呼。

一場浩大的登基儀式,從天光初亮,一直到下午過半,方自結束。

百官精神,黎民興奮,東京城內,奔走相告。

無論蒼頭老漢,垂髫兒童,全都喜笑顏開,二大王登基,他們得償心愿,心中落底,好日子會繼續下去了。

趙檉卻覺得自己被擺弄傻了,儀式上他前兩個時辰還保持微笑,後來神色漸漸嚴肅,再後來變得不耐煩,最後則全都變為了苦色。

柳隨雲叫過張迪,讓他偷偷提醒趙檉,保持威嚴,保持喜悅。

趙檉傳回話去,再不結束,朕不陪你們玩了。

典禮結束,普天同慶,連續七日,東京城的爆竹煙花就沒有停歇過,此起彼揚,通宵皆是如此,簡直變成了不夜之城。

趙檉下令,大赦天下,除了殺、奸、拐,三類罪名的犯人,全部特赦,配于軍中的同樣受此恩典。

接着又是種種新律頒下,這律法都是在原有之上做了些修改,傾斜於黎民百姓。

當然,這只是律法,並非那種變革之法,沒人敢有什麼微詞,畢竟這種事情動搖不了官宦士族的權勢。

雖然約束深了,可官宦士族們並不太在乎,民怎與富斗,富怎與官爭?

就算有法可依又怎麼樣,刑還不上士大夫呢,君子還澤五世呢……

靖康時代結束了,天健時代來臨。

大秦天健元年。

這一年,趙諍九歲。

趙熹八歲。

趙詣六歲。

趙悅五歲。

趙諳也是五歲,生日小,所以年齡最小。

正月裏頭出去,朝上再次忙碌起來,因為又一件大事將要到來。

那就是論功行賞。

趙檉不是開國皇帝,但卻勝似開國皇帝,所以大秦的論功行賞必然會有。

這次的論功行賞勢必和歷朝歷代開國時一樣,會封出不少世襲爵位,國公、侯爵、伯爵等。

不世襲的也會有,一代而終榮耀一世,這個主要是看功勞大小而定,或帝的親遠而擇。

大抵來說,只要是從龍起事者,幾乎都會封爵,偏將下可能就是自身之爵,而偏將之上,就幾乎全為世襲了。

但凡從龍,武將居多,實際跟隨開國帝王打江山的並不會有幾個文官,所以多用偏將這個職位為分水,不少人便能推測出自己的爵銜了。

雲南路,大理。

雲南經略安撫使司之內,宋江正與吳用喝茶。

吳用當日也被趙檉留下任了官職,不是三帥職務,而是雲南路提舉學事司。

這個官職負責教育行政,一路的州學、府學、軍學、監學、以及縣學都歸學事司管理。

說不上權利如何大,但職務卻較高,是一路之內官階的第二梯隊,且是清流,身份清貴,也夠得上品級,而且這職差應了吳用學究的表字,叫他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

此刻兩人摒退左右,邊喝茶邊商量事情。

花桌之上擺了兩封信函,宋江放下茶杯,下巴微微點去:“學究啊,你如何看?”

吳用眼睛落到那兩封信上,抬手捋了捋薄須,微微一笑:“相公,此事相公心中自然有數,下官惟恐多言說錯啊。”

宋江聽到相公二字甚為受用,身子往椅上靠得更舒坦一些:“學究但說無妨,我想聽你說的與我心中所想是否契合,不合則商榷,合便依此行事。”

吳用點頭稱是:“相公,這兩封信,一封是太上皇送來,一封是宮中祝妃娘娘送來,都是密信,都要防人耳目。”

宋江道:“這個自然。”

吳用道:“太上皇之心不想也知,依舊惦記着大寶,琢磨着復辟,想重新龍主天下,君臨朝堂,許以相公高官厚祿,想將來有一天舉事相公能揭竿相助,可相公如今已做到一路經略,封疆大吏,就算到時襄助太上皇成功,太上皇又能封相公去哪裏?能封宰相嗎?”

宋江道:“怕是不能。”

“能封樞密?”

宋江道:“我如今官階已等同樞密副使,為了個樞密冒險豈有意義?何況將來說不得會加官進爵,正常升遷做一任西府主官也未必不能。”

“這就是了。”吳用笑道:“那可封個王字名頭?”

宋江微微沉思:“封王必將卸去職司,手上再無權勢,大丈夫豈可一日無權?何況若是沒了權利,太上皇想要卸磨殺驢,篡改史書,攬大功於己懷,只恐怕我性命有憂。”

“所以,相公啊,太上皇這裏非但不能答應,更不可能唯唯諾諾,須斬釘截鐵,將那密信送與東京告陛下得知啊。”

宋江聞言點了點頭:“學究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那另外一封……”

“祝妃娘娘這一封……”吳用從椅上站起,背手在地上走了兩圈:“這封須得深思。”

宋江道:“如何講?”

吳用來到花桌前,瞅另外一封信道:“祝妃娘娘的打算其實很簡單,無非兩點,第一是支持她登后位,第二則是……支持二皇子立為太子。”

宋江喝了口茶:“依我觀看,陛下博愛,且後宮諸位娘娘都是陛下自家於外識得,個個皆有情感,不似皇室內部指定姻事,陛下恐不想分個高低上下,至於虛懸正宮史上也非未有,祝妃娘娘這個打算恐怕是要落空。”

“相公所言極是,下官看陛下很難立正陽宮主了,大抵會一直懸去,所以這條非但難以辦到,若是真的進言,還恐陛下不喜啊。”

宋江面露難色:“可另外一件,支持擁立二皇子為儲君,卻同樣叫人生難。”

吳用不語,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宋江繼續道:“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意氣勃發之時,而你我歲數都已經是知天命年紀,還摻合這種事情,又有何意?我觀戲文話本,歷來摻於立儲,無論官職大小,都如懸崖行馬,橋邊走車,危險至極。”

說完,他再補充道:“何況陛下的武藝高強無比,恐怕我二人將來化為白骨黃土了,陛下還正壯年,支持二皇子立儲對你我又有何好處?”

吳用這時緩緩搖頭:“相公此言差矣!”

“怎麼差矣?”宋江一愣,看向吳用。

“相公當局者迷了,如何只想着自己,為何不想想子孫後代?”吳用上前一步:“相公與我都是從龍之臣,將來一天你我不在,陛下還能照拂一下後代,暫時無憂,可若新皇登基,咱們這些開國功臣,從龍將領的一脈就全都要擱置不用了,只能享受爵位,碌碌無為,自古皆是如此,難道相公期望如此嗎?”

“啊呀,學究提醒於我!”宋江頓時拍案而起:“不為自家着想,也要為子孫後代考慮萬全啊,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吳用接着道:“只要榮華三代,三代都在朝堂站穩腳跟,那麼便成氣候,穩固了勢利,再無了這些煩惱,官家與朝廷便不好捨棄,到時候世代榮耀,百數年下來,開枝散葉,遂成望族,成門閥,哪怕就算改朝換代都自不怕。”

宋江撫掌:“是這個道理,正是這個道理,還是學究教我。”

吳用瞅向那兩封書信:“所以相公把太上皇這封遞給陛下,表決忠心,祝妃娘娘這封,猶豫一下,話里話外留下活口,總不好直接答應,那麼便不金貴了,怎麼也待多拉攏幾番,才好暗中同意支持二皇子。”

“妙哉,妙哉,就按學究說的去辦!”

宋江開懷大笑,直覺得計,接着言道:“我看不如叫鐵牛過來吃酒,許久沒有暢飲,不如一醉方休。”

吳用也饞酒菜,不由叫好,隨後打開堂門喚人排了酒宴,去喚李逵一同來吃。

李逵這時任了司理院的院虞候,乃是都虞候一格的職務,掌管雲南路部分監獄事責。

司理院的長官是司理參軍,他知道李逵是個混人,趙檉離開大理時也交待了李逵不懂管事,就給他個名頭,按時發餉便好,願意點卯就點,願意去各處監獄查看就去,不願意就隨他便。

李逵得官后最初幾天也想做個人樣,還穿起官服,可沒多久便原形畢露,哪裏能夠坐堂當差,天天喝得醉生夢死,最後衙門也不去了,除了喝酒,還是喝酒。

如今他也有自己的宅子,也還不小,喝多了就在宅子裏張跟頭打把式,足夠他耍弄,倒少出去惹事。

片刻李逵過來,臉色黑紅黑紅,一看就在家裏正喝着,進門拜倒叫哥哥,宋江讓他起來,三人開始推杯換盞。

席間宋江與吳用說話,李逵聽不懂只管吃喝,只是聽到說陛下要封賞之事時,才插一句嘴說陛下是不是要賞金銀美酒?

兩個哈哈大笑,說陛下若是念着你鐵牛,說不定也給你個爵位呢。

李逵不稀罕,只是道:“陛下多給美酒便好,爵位又不能當酒來喝,要來何用,也不如金銀,可以換酒。”

就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外面忽有親兵來報,說是京城來人,有旨意傳下。

三個急忙起來,酒也不喝了,擺下香案接旨。

來的倒不是宮中宦官,而是吏部的職曹,直接宣旨。

旨意大致意思說經過幾年的征戰,外患已經消除,疆土無限擴大,天下已是太平,百姓們安居樂業,所以朕要犒賞功臣,賞賜爵位,在三月三這天舉行大朝會,開授爵大會,但凡被授爵者,無論在哪裏為官,都必須趕回京城,參加儀式,接受封爵。

除了授爵之外,還會將功勞最大的二十四人列入崇德閣,畫像書勛,稱崇德閣二十四功臣。

二十四功臣皆封國公,世襲罔替,大秦朝在,國公就在,與國榮焉。

宋江、吳用、李逵三人皆在授爵之中,須不日趕往京城,不得延誤,欽此。

聽完聖旨后,宋江和吳用都傻了,授爵在他們意料之中,但沒想到朝廷竟然要搞授爵大會。

更重要的是居然其中功勞最大的二十個人皆封國公,進崇德閣,列二十四功臣。

這是效仿大唐開國的凌煙閣二十四人啊。

接旨完畢,宋江急忙令人重擺酒宴,款待天使,席間詢問這二十四功臣里可有自家?

吏部的官員苦笑道:“宋相公,不是下官不告訴相公,實在是下官也不知道具體都有哪位大人,這事沒有走吏部商議,是陛下和中書門下那邊私下秘定的,吏部這裏就是前往各地給在外的大人們傳個話頭。”

宋江點頭,這事確實不該是吏部小官知道的,不過他關心此事,這可是流芳百世的事情,招待完對方后立刻和吳用商議起來。

吳用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會有自家,便一心一意幫宋江推理計算。

結果算來算去,按照兩人所知的趙檉親信嫡系,再論功勞大小,排名出去,宋江總是在二十開外。

也就是說,可能有他,也可能沒有。

吳用道:“崇德閣二十四功臣為首的定是柳相,而盧樞密,杜殿帥,呂經略,李都護這些也肯定都在前面。”

宋江嘆道:“這自是不能比的,我有自知之明,莫說我跟隨陛下較晚,哪怕同時隨着,可礙於才智武藝,也不如這些人物。”

吳用安慰道:“相公不必擔心,雖然按照功績親近,相公排的靠後了些,但也是在末數那裏搖擺,說不定就有了呢?這並非僥倖,而是實實在在極為可能。”

宋江聞言一陣患得患失,最後道:“希望如此,那便不止光宗耀祖簡單,真是流芳後世,史書之上濃墨一筆了。”

大丈夫豈可鬱郁久居人下已經是昨日之想,如今想的乃是流芳以後,為後世景仰了。

李逵在旁面發獃道:“陛下也叫俺進京,就是為了賞這個爵位?”

吳用笑道:“鐵牛好命,哪怕是最低的爵位,也光耀門楣了。”

李逵搖着腦袋:“俺進京問陛下,看這爵位能不能換錢,俺想好了,酒須錢買,還不如直接賞俺銀錢呢。”

宋江瞅他搖頭:“真是我的傻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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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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