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局長
2012年4月28日晴，10點10分。
當秦蕭回到市局的時候，一位警員告訴他，張國偉的妻子有事兒找他，秦蕭有些意外，從救回張國偉的妻子之後她就一直沒說過話，他也曾懷疑過是不是被綁架驚嚇的後遺症，秦蕭對於從她身上能夠了解到一些情況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張國偉現在已經在幕後之人手裏了，所以他只是安排了人好好照顧她。
推開會客室的門，秦蕭見到了張國偉的妻子，依舊一副平靜的樣子：“你好，張太太。”可話到一半又停住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眼前這位女士她的丈夫被人綁架了而且生死未卜。
見到有人進來女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秦警官么？”
秦蕭點點頭“是我，我聽同事說你有事找我？”
女人趕忙說道:“秦警官，請問我能回家了么？我一夜沒回去，我丈夫肯定擔心死了！”
望着眼前面帶憂慮的女人秦蕭心裏有些難受，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聽完我接下來說的話，請你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太激動，我們保證，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丈夫。”
剛說到一半，女人擺了擺手，一臉詫異的看着秦蕭道:“秦警官你在說什麼呢？”
後者趕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的丈夫張國偉先生被人綁架了，我們正在加緊調查中，你…”
話還沒說完，又一次被眼前的女人打斷道:“秦警官，我想你是誤會了，張國偉不是我老公，我也不是他老婆。”
聽到這話後輪到秦蕭一臉詫異，但他很快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你不是張國偉的太太？那你是誰？4月27日那天中午左右你為何會出現在他家裏！”
女人一副你早點問的神情說道:“我是張先生家的保潔，我叫宋蓮，4月27日那天一早我去張先生家做保潔，他說有事找我幫忙，然後就將這個月和下個月的工資提前結算給了我，說中午的時候有可能會來一個人，他自己會叫我去買菜，等我到菜場後會有人過來接我，帶我去一個倉庫，還說過不了多久會有人來接我，但是讓我全程不要說話，等到今天10點的時候找你，他還說到時候就讓我把實話都告訴你，這樣我就不會有事了，我當時還有些害怕，可是張先生給了我兩萬塊錢，我實在沒忍住就答應了他，如果一開始知道你們是警察，他給再多錢我也不會答應的，秦警官，我是不是犯了錯誤啊？你們能不能別抓我，我家裏還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顧，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我以後一定做一個遵紀守法公民，求求你，求求你了，秦警官！”
望着眼前這個不停給自己鞠躬的宋蓮，秦蕭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我馬上安排同事給你做筆錄，把和我說的這些話告訴我的同事，如果我們調查后證明你說的屬實，你就可以回家了”說完拿起桌上的錄音筆打開門喊來了一位警員給宋蓮做筆錄。
聽完錄音筆的內容后，局長有些不解的問道:“第一，張國偉為什麼會事先知道我們要找他？然後做了接下來這一系列的安排？第二，如果按照你之前的分析，張國偉應該是受害者，就算他知道我們會找他，也應該告訴我們實情，這樣他才會更安全啊，不是么？”
秦蕭點點頭道:“的確如此，一開始我也有這樣的疑問，可思考了一下，看來有一種可能性非常大。”
“說說看！”局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4月27日上午從趙副市長的辦公室出來后，
他應該就已經開始行動了，而劉波他們的調查結果加上監視者的出現，我們順理成章的將張國偉當成是當年的知情者而非參與者，這一切也更像是趙副市長和他幕後之人想殺人滅口，可張國偉之後的做法徹底推翻了我之前推論，他很有可能是當年的參與者，而且很有可能是個重要人物，所以那些監視者並不是去殺他，而是在保護他，他接到的那通電話應該也是趙副市長或者幕後之人在給他傳遞信息:第一，警察已經開始調查當年的事，並且很快會查到你那兒，第二，兇手又開始行動了，你自己小心。所以張國偉那時就想到了一個計劃，首先安排一些人在他家附近，這樣既可以保護他的安全，又可以誤導我們以為趙副市長他們要殺人滅口，然後他安排人將宋蓮帶走製造出他妻子被綁架的假象，又從劉波帶給他的消息中得知我們那晚會行動，最後利用我們在行動時疏忽了對他的關注這一點逃跑，而他讓宋蓮今天才將真相說出來也是為了給他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
局長聽完秦蕭的分析后搖搖頭:“那他為何不讓宋蓮一直不說出真相。”
秦蕭想了想:“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也許他不想將宋蓮牽扯進來，又或者他有足夠的自信我們抓不到他，”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局長想了想問道。
“全城通緝張國偉，他依舊是查清當年事件的重要人物，今天在石頭鎮，我和當年的兇手做了一個交易，給他一天的時間，回報是他明天來警局自首。”
看出局長有些為難，秦蕭繼續說道:“這是現在唯一的方法了，一直以來我們都很被動，雖然有些難以啟齒，可這次如果不是兇手提供的線索，案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突破，而且我也看得出兇手是真的很在乎石頭鎮的人。”
局長聽完無奈的點點頭:“張國偉必須儘快抓到，就算兇手答應你明天自首，可他畢竟是當年連環殺人案的真兇，他的證詞並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如果想查清當年的真相作為當事人的張國偉是必不可少的，別忘了還有趙副市長和幕後之人。”
“明白！”
“一會兒把手裏的工作安排一下，下午跟我去見一個人。”
“誰啊？”
“問那麼多幹嘛，聽從安排。”
“是！”
12點40分。
局長走出辦公室來到秦蕭的辦公桌前:“工作都安排好了么？”
後者點頭道:“嗯，已經安排劉波他們去尋找了，張國偉的照片也已經發給了交通部門，機場，長途車站，火車站，碼頭，相關部門也安排了同事協助我們。”
“好，那我們出發吧。”
“去哪兒？”
“跟着就行。”
這一路上局長並沒有說話，秦蕭看着心事重重的局長也知趣的沒有多問，20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前面，而局長也像做了很艱難的決定一樣扭頭對秦蕭說道:“我們馬上要見的是劉局。”
“前任局長？”
“是的，我之前沒和你說的原因是因為我在猶豫要不要來找他，劉局對我有提攜之恩，我和他的關係就像你和你師父一樣，我實在不願意相信他和當年的事有關，可當上次你說到趙副市長和幕後之人時，我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就是劉局，畢竟當時能夠做到毀滅那些證據的人並不多，不過我也只是懷疑罷了，本來打算自己來問問，可經歷了當年全部過程的你應該比我更合適，下車吧。”
局長並沒有叮囑什麼便下了車，秦蕭也跟了下去，按響了別墅的門鈴，很快就有一位看似傭人的人開了門:“請問你們找誰？”
“我們找劉先生。”
“找老爺？你們是誰？”
“你就和劉先生說孫道明來拜訪他。”
“好的，你們稍等！”說完傭人關上門。
不多時門再次打開:“老爺有請二位”。
等他們兩人進入別墅后，秦蕭實在不知道怎麼來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幕，最終腦海里蹦出一個字“豪”。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劉局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然後和孫局來了個擁抱“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說完看着秦蕭打量了一番接著說道:“這是小秦吧，十幾年過去了，變得越來越穩重了啊，快快，坐！”
招呼孫局和秦蕭坐下后，劉局吩咐傭人去泡茶，孫局先開口道:“劉局，今天冒昧前來，希望沒打擾到您。”
劉局擺擺手:“哪兒的話，我歲數也大了，平時一個人在家也寂寞，你們能來我開心還來不及，怎會是打擾呢，還有十幾年前我就不是局長了，你這麼叫我也不太合適，咱們之間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的，直接叫我老劉就行。”
“劉局這個稱呼喊了那麼多年都習慣了，一下子沒改過來，老劉也不太合適，這樣吧，我們就稱呼您劉老吧。”
“也行，你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兒么？”很快劉老就將話題帶回了正題。
孫局看了眼秦蕭后笑了笑道:“也沒什麼事，這不是太久沒來看您，過來拜訪一下么。”
劉老點頭道:“你們有心了，不過最近17年前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不是又出現了么？應該很忙吧，還能抽出時間來看我，真是我老頭子的榮幸啊”說完話風一轉“或者說你們是特意來找我，想了解一些當年的事？可當年的案件秦蕭不就是經辦人之一么，他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還是說？”劉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孫局和秦蕭愣了一下，他們萬萬沒想到劉老上來就直接挑明了他們的來意，秦蕭最先反應了過來說道:“劉老，您真誤會了，孫局和我今天正好在附近開會，結束后看時間還早就順道過來看看您。”
聽到秦蕭這麼說劉老又換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沒事沒事，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剛開完會還沒吃飯吧，我通知廚房做幾個小菜，我們邊吃邊聊。”
孫局剛忙擺了擺手:“不用了劉老，我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您，馬上就走，還得回去把會議精神傳達下去呢。”
劉老一副明了的表情說道:“也是，工作重要，工作重要啊，那我也就不留你們了，孫局啊，下次找個時間咱兩好好喝一口。”
“沒問題，那劉老我們就先走了。”
“好好好，那我就恕不遠送了，張管家，送客！”
等到了門口，張管家身子微躬道:“二位慢走！”
秦蕭伸出右手:“今天有勞張管家了，謝謝！”
張管家愣了一下后和秦蕭握了個手:“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劉老站在窗戶邊看着秦蕭的車消失在視野后說道:“他們還是查到我這兒了，得讓小趙那兒抓緊時間，儘快找到徐勝，如果讓警方先找到他，很有可能就會查到你這兒了，到時候就滿盤皆輸了。”說完轉頭看着坐在沙發邊品紅酒邊抽着煙的人。
秦蕭的車開出不久后便停在了路邊后孫局說道:“劉老果然還是厲害啊，一招反客為主直接將我們的計劃全盤打亂了，本來準備好的問題一個都問不出去，不過這也說明了他很有可能是幕後之一。”
“不是可能是，而是肯定是，從我們進門他就應該知道我們開始懷疑他了，同樣他也知道我們沒有確實的證據，所以他乾脆直接點破我們的來意，既然已經被懷疑了，又何必再回答我們的問題來徒增風險呢，然後就是從一下車我就發現有人在暗處盯着我們，而且給我們開門的張管家很不簡單，雖然體型偏瘦但是眼神卻非常的犀利，臨走的時候我故意和他摸了手，發現他掌心，虎口和食指的位置都有很厚的老繭，這是長期使用刀和槍所留下的，所以他應該是保鏢而不是管家，還有一點，屋內應該還有一個人！”
“哦？為什麼？”這一點孫局並沒有察覺到，。
“因為劉老的穿着，一個人在自己家的時候為什麼會穿着正裝和皮鞋，而且我在客廳並沒有看到香煙和煙灰缸，可空氣中卻有着淡淡的煙味兒，所以裏屋很可能有另一個人在抽煙，並且此人的地位應該在劉老之上，所以劉老才會穿的如此正式。”
“嗯，另一個幕後之人么？地位還在劉老之上？”孫局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錯，張國偉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逃跑后並沒有來找劉老，否則我們將前功盡棄。”秦蕭剛說完手機正好響起，過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對孫局說道:“有目擊者稱在棲霞路附近見過張國偉，看來運氣還在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