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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江樾進了家門,盛逸發動車子離開。
中控屏幕彈出來電提醒,一串陌生的數字,盛逸掃了一眼,按下通話鍵。
“喂,盛逸,我是夢彤。”一道柔媚的女聲嬌滴滴的傳來。
盛逸劍眉微蹙,冷淡的問:“什麼事?”
李夢彤似是聽不出盛逸語氣里的疏離,熟稔的說道:“是這樣的,我最近不是上了一個綜藝節目嘛。節目組提出想做一期以回憶殺為主題的節目,咱倆一起拍過的那部電影《大夢想家》,可是很多年輕人的青春回憶,激勵過無數迷茫的少年人。所以,節目組想邀請你做一期飛行嘉賓。你放心,時間不會太長,就露個臉就好。”
盛逸想起來了,幾天前,經紀人lily姐曾跟他提起過,說李夢彤的經紀人找到她,希望兩人能在綜藝節目裏一起向觀眾賣一波情懷。
盛逸對李夢彤沒什麼好印象,當時就拒絕了。誰知,李夢彤竟然親自找上門來。
盛逸:“我想lily姐之前應當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李夢彤訕笑一聲,“是,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以前也幾乎沒參加過什麼綜藝。但那部電影好歹是我們兩人的處/女作,而且,你還憑藉那部電影拿到了最佳新人獎。就算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就耽誤你半天的時間,行嗎?”
盛逸態度冷漠:“抱歉,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情。”
李夢彤溫言軟語說了這麼多,誰知,盛逸不僅不領情,還不斷給她難堪。
李夢彤裝不下去了,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盛逸,你別太過分!你別以為我找你上節目是我有求於你,我這也是在給你機會!是,你是電影圈的寵兒,可那又怎麼樣。別人把你捧得那麼高,高到誰都用不起的地步,到頭來還不是一樣沒劇可拍。有價無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我來幫你算算你到底有多久沒拍過電影了?兩年,足足兩年時間。娛樂圈的新人層出不窮,你兩年時間不出現在大眾面前,觀眾早就將你忘了!你不會不知道最近這兩三年電影圈突然殺出一匹黑馬的事情吧。就是那個叫江樾的,愛豆出身,擁有龐大的粉絲基礎,一腳踏入
電影圈,從此成為業界的傳奇。盛逸,我可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出來營業,很快就會被江樾取而代之!”
李夢彤的嘴巴就跟機關木倉似的,嘟嘟嘟說個不停,中間連喘都不帶喘的。
然而,聽完這些,盛逸一臉平靜的表示:“我的職業規劃就不勞你費心了。何況,作為前輩,給有天賦的後輩一些機會,也不是不可以。”
“這些年,但凡是跟你合作過的女演員,哪一個沒和你傳過緋聞,多我一個又能怎麼樣?!而你寧願給競爭對手機會,也不願意幫我一把。”李夢彤着實氣得不輕,胡攪蠻纏說:“盛逸,我們好歹合作過一場,你幫我一個忙會死嗎?!”
“會死。”盛逸冷酷無情的丟下兩個字,便掛斷了電話。李夢彤又不依不饒的打過來了,盛逸直接將她拉進了黑名單。
隨後,盛逸調出經紀人的電話,撥了過去。
“稍等,”lily姐似乎正在開會,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後,聲音才恢復如常,“你現在說。”
盛逸直截了當的說:“從現在起,我拒絕一切捆綁炒作。”
聞言,lily姐微微一怔,盛逸自八年前入行以來,不管是對公司的主動炒作還是合作演員、投資方的被動炒作,一貫的態度都是聽之任之,彷彿出現在花邊新聞里的名字並非他本人一般。
“是李夢彤找上你了?”lily姐略一思忖,就想明白了。
盛逸沒否認,只道:“不管是誰。”
lily姐沒再追問,“好,我知道了。對了,劇本看的怎麼樣了?接嗎?”
盛逸:“還在考慮。”
*
掛了電話,盛逸打給自己大學時最好的兄弟吳益謙,約他出來喝酒。
一間裝修雅緻的清酒吧,台上的男歌手抱着結他唱着優美而浪漫的民謠,嗓音低沉醇厚。
在如此美好的氛圍下,吳益謙一臉震驚的看着盛逸,“他真的主動提出要和你試試?而你竟然答應他了?”
盛逸輕輕搖晃着手裏的威士忌,透明冰塊撞上玻璃杯內壁,發出清脆的響聲。和着不高不低的輕響,盛逸淡淡的“嗯”了一聲,叫人聽不出情緒。
“你知道你現在這叫什麼嗎?”吳益謙表示難以理解,說話更是十分直接,“這叫備胎,只有義務
沒有權利的備胎。作為法學院的高材生,你不會不知道這是一份顯失公平的契約吧。”
盛逸垂着眼帘,荒蕪的視線落在不知名的某處,平靜的說道:“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公平可言。有的人天生好命,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便能得到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不用珍惜,也無需費心維繫。而有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哪怕僅僅只是一次嘗試的機會,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手。”
“你喜歡了他多久,他就喜歡了那個人多久。這麼多年,你都沒能忘掉他,你又憑什麼以為他能忘掉那個人?”吳益謙為盛逸不平,語氣顯得很沖。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把握,但我會努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一貫沉着穩重的盛逸,此刻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無助。
吳益謙有些被氣到了,他現在才算真正領會到想要跟一個差點兒成為精英律師的法學生好好溝通,到底有多難。只是,他實在是沒辦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往火坑裏跳。
吳益謙深吸一口氣:“我只問你,如果祁珩還是像以前那樣一直吊著江樾,而江樾又始終對他念念不忘。眼下這段時間過了以後,二人又重修舊好。到那時,你該怎麼辦?”
“不會的,他已經結婚了。”盛逸倔強的堅持着,讓人看了不免覺得心疼。
吳益謙恨鐵不成鋼的說:“他們的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只要祁珩不放手,江樾根本不可能真正放下。就像你現在這樣,只要江樾隨便一句話,你就失了理智。”
盛逸掀起眼帘,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厲的寒光,“我絕不會允許祁珩將他置於那般難堪的境地。”
到現在,盛逸心裏想的還是只有江樾,根本沒有他自己。吳益謙快被氣得沒脾氣了,一字一句地反問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介入會讓你自己陷入難堪的境地。”
這一次,盛逸破天荒的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吳益謙。他微微偏過頭,看向窗外輝煌的萬家燈火,神色晦暗不明。
吳益謙以為盛逸不會再回答他這個問題了,一直以來,盛逸都是這樣,看似好說話,一旦遇到他不想說的事情,便絕不會多說一句。
誰知這次,盛逸只是短暫的沉默片刻,便緩緩開口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必須要有一個人陷入難堪的境地,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