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行不悖(4)
11點41分,曼德爾,索米市,龍灣大使館。
把AT4導彈放回桌上,羅伊又手賤似的摸了摸安德烈斯的那把G36c突擊步槍。
啪!安德烈斯一張拍了下來。
“(底斯蘭語)別手賤!”他不耐煩的說道。
收回自己險些被打到的手,羅伊故作高傲的將臉別過了一邊。
大堂那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看樣子林亦已經上來了。一進辦公室,林亦便受到了20多號人的目光照射,這讓他當場愣住了。
“(龍灣語)怎,怎麼了嗎?”
尷尬的扶一下額頭,陳無彥說:“(龍灣語)沒事了,現在快過來,開始分工了。”
將大使館的平面圖鋪到一張平湊而成的大方桌子上,段凌又幫眾人拿來了兩箱彈藥。
拿出各自的武器,眾人紛紛開始補充彈藥。
“(底斯蘭語)來吧,我的寶貝早就餓壞了。”伊恩毫不客氣的抓了幾盒5.56子彈過去。
看着這幫“餓壞”了的幻盟小隊,奧列格嗤嗤的笑了下。
警覺的抬頭看一眼這個高大的北列佬,安德烈斯又低下頭填起了彈藥。
把填滿的三個步槍彈匣塞到地毯的掛袋裏,里奧又扔給了它一塊凍干雞胸肉。吃了雞胸肉,地毯開心的轉起了圈圈。
“(底斯蘭語)大使館總共有三層,我先從地下說起。地下室是由庫房和車庫兩個部分組合而成的,所以在看守樓道之餘我們還得派三個人去看守車庫。對於看守地下車庫你們有什麼好的人選嗎?”說完陳無彥掃視了眾人一圈,在這一圈子人的臉上陳無彥看到了三種不同的表情--認真嚴肅,嬉皮笑臉,無所事事。
見沒人說話段凌第一個跳了出來:“(龍灣語)老爹,這個就交給我吧!”
看一眼滿臉自信的段凌,陳無彥點了點頭。他正想問誰是下一個的時候孫曉又跳了出來:“(龍灣語)算我一個!”
見兩名同伴都那麼幹了,林亦沒理由不跟上:“(龍灣語)陳隊,還有我!”
“(底斯蘭語)很好!那麼接下來就是一樓了。一樓主要分為四個區域,中心大堂,大堂後邊的螺旋樓梯還有消防樓梯,左邊的辦公區還有廁所,右邊的檔案室以及接待室。中心大堂肯定是需要火力點來頂住的,誰來?”
“(底斯蘭語)我!”奧列格舉着手大聲答道。
“(底斯蘭語)就你一個嗎?”
“(底斯蘭語)當然不止他一個,還有我們兩個!”說著羅曼推着伊戈爾走了出來。
點點頭,陳無彥又問:“(底斯蘭語)螺旋樓梯和消防樓梯是控制我們上下樓的樞紐,誰來?”
挎好自己的突擊步槍,利特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芙洛緊跟在他的身後。
“(底斯蘭語)辦公區?”
彈一彈身上的沙礫,安德烈斯帶着他的四名隊員們站了出來:“(底斯蘭語)交給我們就得了。”
“(底斯蘭語)檔案室還有接待室?這需要五個人。”
看一眼自己的隊員,伊恩饒有興緻的問了一句:“(底斯蘭語)小夥子們,這怎麼樣?”
檢查一下各自的裝備,燈塔小隊的六名隊員同時答道:“(底斯蘭語)沒有異議。”
“(底斯蘭語)二樓,也是分為四個區域,中心通道,左邊的餐廳以及它隔壁的露台,右邊的大使辦公室,--哪兩個人想守在中心通道?”
“(龍灣語)我!”段雅挺着輕機槍走了出來。
見女性們幾乎都站出來了,葉普蓋尼再不站出來就要被笑話了,一咬牙一跺腳他站了出來。
“(底斯蘭語)露台這個地方一定要看好了,敵人很有可能會藉著火力優勢從西門入侵,然後再架設雲梯從露台攻入。”陳無彥鄭重提醒道。
“(底斯蘭語)交給我們!”胡伯代表第二特遣隊站了出來,他回答的語氣是如此的爽快。
“(底斯蘭語)大使辦公室,我們可以在這個地方架設火力點壓制敵人.....”
“(底斯蘭語)交給我吧!我會帶着他們四個守在這裏的。”桑德拉直接打斷了陳無彥的發言,說完她領着另外四名近衛軍走向了二樓。
“(底斯蘭語)嗯....雷厲風行!”伊恩評價道。
“(底斯蘭語)陳隊長,也許我們可以在樓頂安插狙擊手?”賓指着通往樓頂的艙蓋說道。
“(底斯蘭語)這是可以的,誰是剩下的那個?介意跟我一同上樓當鷹眼嗎?”
“(底斯蘭語)儘管交給我吧!”希爾冷冷的說道,這是她已經拿好了她的射手步槍。
審視一下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陳無彥輕輕地點了點頭:“(龍灣語)動作還挺快的!”
孫曉很快就看出了林亦的心神不一,調試好無線電頻率他一隻手放在了林亦的背後:“(龍灣語)一臉毛躁,是剛剛和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麼嗎?她是不是親了你一口啊?”
孫曉確實是猜到了林亦所想的事情,但林亦並不喜歡孫曉的這個玩笑,轉過身他有些不快的說:“(龍灣語)別吵行嗎?我只是幫她上了下藥。”
點點頭,孫曉自顧自的說:“(龍灣語)喔,這樣啊....”
手頭的彈藥箱已經空了,趁着現在還有空他們得再拿一些下來。叫住剛剛下樓的段凌,孫曉想讓他再上去拿一些子彈下來。可段凌不樂意了,他才不願意走上走下那太麻煩了。
“(龍灣語)要拿你自己上去拿。”段凌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龍灣語)呃,可是我們時間緊迫,況且我們要團隊合作不是嗎?”孫曉誠懇的說道,可孫曉對他的誠懇並沒有半分反應。
就在孫曉決定自己上樓拿彈藥時,林亦突然攔到了段凌面前,並大聲質問說:“(龍灣語)有脾氣就有脾氣,沖別人撒幹什麼?是想着擺個臭臉讓大家都遷就你是吧?”
面對林亦的質問,段凌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了,他知道林亦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將挑釁二字浮於臉上,段凌以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複述了林亦的話:“(龍灣語)擺給臭臉讓大家都遷就你是吧?”
整理一下槍帶,段凌決定繞路而走:“(龍灣語)我就那麼說,要拿自己上去拿。”
“(龍灣語)你最好給我照做!”林亦的聲音又提高了一階。
“(龍灣語)你以為說話大聲就能嚇着別人嗎?就那麼喜歡裝“大人”是吧?”段凌也忍不住了,他也回過身質問起了林亦。
要按往常的情況來看,此時林亦已經被老爹給拿下了,而段凌也已經被段雅給拿下了。兩人雖被限制了行動,但他們的嘴還是會吵個不停,那樣子活像是兩隻被牽着的小狗。
“(龍灣語)好了,好了!別爭了咯。時間緊迫,我上去拿行吧?”孫曉站在二人和起了稀泥,在嘆出幾陣怒氣后,二人終於有了分開的趨勢。
見二人不打算再打架,孫曉也起身走向了樓梯。
拆開那半截口香糖,希爾把它放進了嘴裏。沒等她開始嚼,薄荷的清涼就已經迸發了出來。在這種甜而又涼爽的感覺下,希爾嘆出了一團沉重的廢氣。這一下子她便感到肺中的積壓消失了不少了。
看着手上的包裝錫紙,希爾突然想起了什麼。將錫紙四角展開希爾得到了一張佈滿皺紋的長方形錫紙。按照記憶中的步驟一步步來,希爾很快就摺疊出了一個小同心。
這是媽媽教給她的一個簡單的手工--雖然她當時並不想學這個,這是媽媽強硬着她學的。
這種東西也就只有膽小鬼會喜歡吧?我當時為什麼要湊過去看她們在看什麼?如果不過去的話我就不用看到這不順眼的東西了,同心?誰需要啊?
把小同心放在樓梯間的一個柜子上,希爾率先爬上了樓頂。一分鐘后,龍灣的陳隊長也爬了上來。
來到希爾身邊,陳無彥突然蹲下給了她一塊人大小的硬紙板。
“(底斯蘭語)墊着吧!會舒服些。”把硬紙板放下,陳無彥趴在了自己墊好的硬紙板上。
不管怎麼說,趴在硬紙板上都要比趴在水泥地上舒服。扯過紙板,希爾趴了上去。聚精會神的觀察讓希爾的嘴慢了下來,每隔幾秒她才會嚼動一次口香糖,而她下顎嚼動的樣子活像是一隻吃着水草的麋鹿。
看一眼全神貫注的希爾,陳無彥突然想說什麼。把視線放在瞄準鏡的准心上,他放緩了呼吸。
“(底斯蘭語)那顆用錫紙折的心是你的作品對嗎?”陳無彥突然問道。
沉默良久希爾開口答道:“(底斯蘭語)是的。”
“這是給某個人的還是說自己沒事折出來的?”陳無彥的語氣有些好奇。
“那只是我沒事折出來的一坨垃圾而已。”希爾平靜的說,這不免讓陳無彥更加好起了。
究竟是怎樣的心態才會像着折出一個自己討厭的東西呢?想到這陳無彥開始認為這是希爾想要傳遞給某人的作品,或者說是心意。
“沒人會想着搞一坨垃圾出來玩的。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女兒,她今年14歲,她也喜歡折這種小玩意來送給別人。”說到一半陳無彥頓了頓,“這是她的閨蜜們交給她的,我想你們這邊應該也會這麼做吧?把星星或者是同心都放進一個玻璃瓶里,然後再用絲帶和祝福語包裝好它,最後送給別人。”
對於陳無彥的描述希爾並不感冒:“這個我不知道,話說她們做這些有什麼實際意義嗎?”
“也算是有吧,發自肺腑的真言總是能讓人感動不是嗎?即使不是祝福語,光是製作這些也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我想應該沒人能拒絕別人如此用心的贈禮吧?”
“這隻不過是小女孩之間幼稚的遊戲罷了。”
“可是小女孩們就是很吃這幼稚的一套。”說完陳無彥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個底斯蘭女兵,他正想問問這個女兵是什麼情況呢。
思緒在腦袋裏那麼的轉上一圈,陳無彥決定把話題往那個膽小的女兵身上引:“就拿地下室里的那個生疏的女孩來說吧,她看着就像是.....”陳無彥故意把話說到一半。
“像是什麼?”希爾忽然警覺的問道。
見希爾態度有所動搖,陳無彥便意識到有東西可挖。
“就像是一個還在上學卻被強征入伍的可憐人,一個因為害怕而自我封閉的人。她應該是某個家庭里最小的的那個不是嗎?她應該是有姐姐或者哥哥的吧?”
聽到這希爾的嘴抿了一下。好吧,這麼來看的話這個叫希爾的女人應該和那個可憐的女孩子有些關係。
“你覺得她的長輩們會擔心她現在的安危嗎?”
“........”希爾沒有說話,她的表情同剛才的一樣。
“我覺得肯定是會的,除非她和他們之間徹底決裂了。”
“........”怨恨與悲愴逐漸從希爾的額頭,眼睛還有嘴巴里爬了出來,陳無彥正在接近他所想知道的東西。
“我曾見過許多決裂的兄弟與姐妹,但他們的那種的決裂並不是真正的決裂。他們的決裂只不過是因為感情糾紛而產生的,用你的話說就是小孩子之間的遊戲。”說到這陳無彥突然哀嘆了一聲:
“孩子的世界是如此的多變,一會開心,一會鬧情緒,一會要和你玩,一會又不想和你說話。”
陳無彥的話讓希爾開始有些自我懷疑了,所以從頭到尾,我跟她都一直在玩這樣一個幼稚的遊戲嗎?
希爾側臉已經籠上了一團名為困惑的薄幕,到這裏陳無彥便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是時候結束這段對話開始認真工作了。
“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一件事是容易的,每個人都活得很累。也因如此,我們常喜歡以喝酒的名義抽空聚在一起互吐苦水。”
外圍的塑膠炸彈都已經安放好了,現在克倫汀和羅伊該回到接待室里蹲着了。
在伊恩的協助下一名隊員已經架設好了輕機槍,而在機槍旁邊還坐着一名補位隊員。
“記好了,火力不能斷!”伊恩對二人強調道,說完他拍了下其中一人的後腦勺。
赫茲仍在監控着附近的幾個街區,只要敵人一動作他便會立即告訴大家。有這麼一個人形監控在,伊恩並不擔心敵人的奇襲。
該死的,要這麼說的話當時就應該讓赫茲來當副駕駛,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遭受襲擊了。
“隊長,陷阱都已經安放好了,現在就等敵人來踩了。”克倫汀兩人走了進來。
見到凱爾,羅伊頓時想起了之前沒跟他說的一件事:“嘿,夥計!”
“嗯?”
“有件事之前一直想問你的,現在方便嗎?”將雙手抱在胸前,羅伊悠閑的倚在了旁邊的牆上。
左右看一下,凱爾點了點頭:“什麼事。”
“就是關於艾琳娜.....”說著羅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畢竟朋友的事情他也不好說。
“艾琳娜?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拒絕跟她一起吃晚飯嗎?”凱爾風輕雲淡的回問道。
“是的,我有些不理解。別人艾琳娜挺好的不是嗎?”羅伊的臉上滿是不解。
側過臉來瞥一下羅伊,克倫汀暗自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凱爾為什麼要拒絕艾琳娜,凱爾拒絕的原因也正是克倫汀願意追隨他的理由。
嘆出一口長氣,凱爾解釋了起來,可他的雙手仍然沒停止忙活:“就那麼說吧羅伊,我的這一輩子都已經交付給了公益事業,我不打算找另一半。”
話說一半,凱爾開始走動了,而羅伊也像個小孩似的跟在了他後面。
“艾琳娜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但她值得嫁給更好的男人,我的話......”
“放你的狗屁,你這個上帝的蠢擁躉。你也是個人,你總會有自己的慾望。”羅伊生氣的打斷了凱爾的話,他很是不解凱爾為什麼那麼熱衷於幫助他人。
“兄弟你知道嗎?你就跟那垃圾電影和小說里的聖母,爛好人一樣!我討厭你這樣子,你為什麼不能像我一樣,活的沒心沒肺一點,我們何必要那麼在意別人呢?”
看着不開心的羅伊凱爾沉默三秒,接着他苦笑着說:“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之所以這麼做不光是因為別人會快樂,我自己也是會快樂的。羅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但我就是想這麼做,說我是傻子也好,被宗教洗腦的信徒也罷,我都是在遵循自己的意願行事。”
等凱爾說完,羅伊頓時感到羞愧。凱爾他一直都在扮演爛好人,聖母這種角色沒錯,可他在扮演這些角色時從來都沒有強求過他人配合。有人幫也好,沒人幫也罷,只要他還能走他就會拚命為其他的弱者奔走呼號。
這個蠢蛋,被宗教洗了腦的蠢蛋!羅伊在暗地裏罵道。
踢一腳凱爾的屁股,羅伊沒好氣的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旁邊看着你的,我可不想你因為善良而丟掉性命。”
拍一拍屁股上的灰凱爾點了點頭:“是是是,你是老大!”
“嘿,羅伊!我呢?你會眼睜睜看着我斷氣嗎?”克倫汀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他似乎對於自己的生死並不在乎。
“當然不會,反正我跟你一樣都是沒什麼家庭包袱的人。不過說要死的話,我覺得今天就是個不錯的日子。”羅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要想在我面前斷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就算我不想救你,這邊的這位大善人也會拚命去救你的。”羅伊又指着凱爾說道。
“如果凱爾沒法救你,那麼我就會出手的。但是,我的出手僅限三次,可別用完了!”說完羅伊用右手比了個“3”,向克倫汀展示幾秒后他右手用力推了一下克倫汀結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