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頭頂上的包

4章 頭頂上的包

小時候的自己,調皮異常,爬牆上屋,爬樹摸鳥、掏鳥蛋,懸崖上偷老鷹的家,都是常乾的事,那時候的自己可以徒手上十幾米的大樹稍,摸樹杈末端的霞霞子,現在看到那棵樹和那個枝丫都打怵。

童年的樂趣,無處不在。那時候每家每戶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場院(夏天堆麥子、打場、晾曬麥子的地方,也用來堆柴火垛,就是麥慷、麥秸的地方)。

白天割麥子,晚上打場(用脫粒機把麥粒從麥秸上脫下來),雖然塵土飛揚,頭上、身上、鼻孔里都是灰塵,父輩們看到一袋袋糧食堆積在旁邊都流露着豐收的喜悅。

孩子們則在旁邊忙的時候幫着撐袋子,閑得時候則遁入柴火垛和麥秸垛,也顧不上身上的刺撓和刺癢,三五成群的打鬧嬉戲。

時不時還有飛蟲飛過,以翅膀反射的微弱的光照亮一片小天地,耳邊飄過的是拖拉機的突突聲(那時候打場普遍使用拖拉機做動力,用拖拉機掛上傳送皮帶帶動脫粒機轉動),彷彿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就在我家的那片場院下,是我舅姥爺家的自留地,沿牆(我老家的叫法,土地邊沿用石頭壘起來的牆,防止土隨水流失)旁邊有一顆零棗(橢圓形的笨棗,吃起來不脆,但很甜,甜度超過長長的笨棗)樹,每到成熟季節樹上都掛滿了零棗。

我們村在鄉鎮的最南邊,小時候(八幾年)沒有通路,交通閉塞,我們日常的水果基本都是村裏的野果或自己種的果蔬(蘋果、梨、桃子、酸棗、棗、西瓜、甜瓜),零棗對我們這些小饞蟲來說是最美好的水果。

就是這棵零棗樹,我差點就沒了,頭上也多了一個X形狀的疤,現在想起來都怕,不知道那時候滿臉是血爬着回家昏厥在路上的時候是什麼想法,現在已經記不得了。

那是一個秋日午後,我和同村的大叔一起去零棗樹上偷棗(沒有經得舅姥爺的同意,肯定是偷,這個就是事實),我倆一起爬上了那時候感覺高高在上的棗樹,嘗試躲避着棗樹上的刺,我爬上了樹梢,大叔在靠下面的地方。

或許是不經意,又或許是不小心,已經無從考究了,我被大叔推下了樹,頭朝下直直的,直直的掉下了樹,好巧不巧的頭着地,地上還有一塊尖尖的小石頭,尖頭還朝上。

就這樣,石頭破了我的頭皮,有那麼一小段沒入了頭骨,頓時血順着臉頰往下流,而大叔由於害怕已經跑遠了。

記憶中,我是蹣跚着往家走,離家的那500多米距離不知道走了多久,猶記得走了能有兩三百米在王家林地(墳地的一種老家稱呼)旁,靠近大爺家的沿牆下倒下了。

是同村的三叔下地回來看到了我,把我帶回了家,父母帶着我去了村裏的衛生室(說來神奇,之前小小的村落里有赤腳醫生,現在交通發達了,看病拿葯卻只能去離家幾里地外的鄉鎮)縫了十幾針,現在還記得那個大針頭的樣子,彎鉤帶着粗粗的針鼻,後面掛上線,我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縫線的醫生的手,全然已經忘記了疼。

已經忘記了事後雙方家裏有沒有打仗,只記得事後我和大叔還是最好的玩伴。

一晃三十幾年過去了,現在頭上留下的只有亮晶晶的疤,還有摸起來頭骨的鼓起在訴說著那段經歷。

或許,心裏記住的多數是美好,至於仇呀,怨呀,或許在我心中不重要。

您呢,是否心裏有放不下的仇怨,忘不掉的委屈,102歲的奶奶的人生經歷告訴我,只有忘卻不美好,記得別人的好,才能從容、淡定的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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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記憶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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