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止損?
“你年紀還小,之前在美國學習的應該也不是國際貿易這一塊,所以可能知道得並不多,這一次咱們中興確實是被人踩到尾巴上了。”
董蓮搖搖頭對李安說道,車子停在了大樓門前的停車場上,能夠將車子停在這裏的,只有公司的幾個高管老總,在公司里都是十分有話語權的,平常李老先生不管的小事情,在公司裏頭都是他們說了算的。
而他們現在坐的這輛車,雖然只是董蓮自己的私人車,但是卻可以停在這裏,董蓮雖然手上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她代表了李老先生,若要是放在古代皇宮裏頭,那就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雖然沒有參與政事的身份和權力,但是無論哪品的大官兒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甚至有時候還不得不稱呼一聲大人。
因為有時候,這太監總管就相當於是皇帝親臨了,由不得他們不慎重對待。
只可惜平常進出都會笑着打招呼的董蓮今天臉上十分不好看,發生這樣的事情,中興的任何一個人臉上都十分不好看。
李安笑了笑沒有答話,他雖然確實是剛蘇醒不久,對於現在各行各業了解還不夠充分,但是在做生意這件事情上,他已經做了上千年了,無論是哪一行的活計,在生意上都是一樣的,都可以叫做是做買賣。
做買賣的本質無非就是低買高賣,又或者是自產自銷,變化的僅僅只是交易的方式而已,以前人們做買賣,那就是單純的一手交錢一首交貨,見到貨了付錢成交。
接着就是大家做着做着雙方就熟悉了,交易的方式變得更多了,有時候先給錢后拿貨,有時候先拿貨后給錢,再然後東西做得多了,想要賣給更多的人,又或者是錢賺得多了,想要拿更多的貨賣更多的錢,於是就出現了中間商倒爺,專門往返於各種買家和賣家之間。
而現在出現的這個什麼期貨,也不過就是這些交易的衍生而已,做的東西並不是貨本身,而是這件貨所代表的價格,至於怎麼進行交易,其本質上也是一樣的。
既然是做買賣,那就有很多的變通的手法,這年頭生意人多了,想得也就多了,有的你覺得賺不了錢的,別人反而能撈到一大桶金。
兩人並排着朝大樓裏頭走去,門口的守衛見到是董蓮趕緊讓行,即便董蓮沒有任何的證件,但是她的臉在這兩棟樓里那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大樓的裝潢十分大氣,讓人一進樓就能夠感受到那種渾厚端莊的感覺,沒有花里胡哨吸引眼球的佈置,有的僅僅只是井然有序的從容,來來往往的人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大家跑上跑下,各自也很少打招呼,頂多就是見面點個頭,然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情原本就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只要李老先生最後點頭同意就行,但今天不一樣,李老先生雖然是早就已經到了公司里,但卻並沒有標明任何的態度,而是讓董蓮去接李安,讓李安來做決定。
看來李老先生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甚至是早已退居幕後,所有的事情以後都是由這個李安來做決定,又或者說這是對李安的一個考驗?
董蓮的餘光通過電梯的反射注意着李安,她對李安的印象一直都還不錯甚至相當滿意,確實是個十分出色的年輕人,但這一次的事件可不是什麼小事,如果這是一個李老先生對李安的考驗的話,那這個考驗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可反觀身旁的李安,從剛才到現在的反應來看,或許是資歷太淺,
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面對這樣的考驗,他的臉色卻是十分輕鬆,絲毫沒有看到任何的壓力所在,甚至還好奇的觀察着這電梯的佈置。
這裏摸摸電梯牆壁的細絨,那裏看看光滑如鏡的不鏽鋼,還時不時的擺弄着自己的髮型,臉上寫着滿意的情緒。
在這個整棟大樓都心事重重的時刻,也就只有他能夠有這般閒情逸緻了吧?
不過看着李安這副從容平靜的模樣,董蓮不知道為什麼反而也平靜了下來,原本的着急消失了大半。
“你們今天一早應該開過會了吧?”
兩人走進電梯裏,李安對着玻璃整理了一下昨天剛理好的發行,不得不說短髮就是要比以前的長辮子要好打理多了。
“已經召開過幾次會議了,大家對如何止損都做出了各種方案,就等着最後下決定發通告了。”董蓮沉聲說道,中興原本的效率就十分高,在昨晚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了,有不少人半夜都被叫起來去開會。
“止損?我不太喜歡這個詞,聽起來我們已經輸了。”李安搖搖頭說道。
電梯穩定運行了老半天,最後終於在頂層停了下來,最頂層的空間並不大,僅僅只有兩個辦公室,還有一個小小的會議室和會客室,而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此時的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但董蓮沒有立刻帶李安進會議室里,而是徑直朝着最裏面的辦公室走去。
此時李留金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和李安差不多的是,他同樣老神在在,作為這裏的最高決策人,他好像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同樣是莫不關心。
果然是同出一脈啊,只不過李老先生看上去是泰山崩於前的淡定從容,而李安是山雨欲來時的閑庭信步。
她慢慢的退出辦公室將門帶上。
“怎麼說?又被盯上了。”李安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拿着桌子上的橘子不緊不慢的剝了起來。
“我大概能猜到是誰幹的了。”李留金睜開眼睛看着李安,有些無奈的說道。
“看起來是個還不錯的對手啊。”
“雖然說二十年前被我趕出華夏去了,但確實是個很厲害的對手,當年他也只是棋差一招。”李留金點點頭。
“那你也應該有後手才對,起碼有一點兒,不然你這個家臣當得,那就是不合格了。”李安笑眯眯的開着玩笑,將橘子高高拋起,抬頭用嘴接住。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以前的前輩們都要在紙上參你一本的原因了。”李留金看着他們這位上千歲的家主這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無語的說道。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的焦躁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以前只是自己兢兢業業的做,擔驚受怕,但當李安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即便是天塌下來,他反而也沒有那麼擔心了,更別說黃金期貨這件小事,還遠遠比不上天塌下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