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3屍同葬

第六章 3屍同葬

楚河繞着屍體轉了三圈,看不出有什麼貓膩。

按道理,緝捕班頭說的話,楚河不信。

下象棋爭吵打死人是有可能的。

但是爭吵雙方,加上一個勸架的,三個人一起死,那真是蹊蹺的很。

按緝捕班頭的話理解,三個人互為兇手,互為被害人。

唯一的好處就是案子已結,不用追究,緝捕班也不用耗費精力。

死的蹊蹺也就罷了,還詐屍,那就更蹊蹺了。

不過還是那就話,亂世邪崇多,喝水都能噎死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再說緝捕班是值夜司的中堅力量,人家說的話代表了值夜司,甚至是當今皇上的意思,那就是聖旨,容不得草民質疑。

求毛的真相。

收屍人的存在意義就是每天兩個炊餅而已。

鑽牛角尖、較真,那都是跟自己過不去。

“開整。”

“三個一起來。”

還是那幾步,按程序走沒毛病。

第一步:畫屍。

這是緝捕班送來的屍體,已經有案底了,收屍人簡略的畫畫就行。

楚河從收屍囊中拿出毛筆,拿開蒙屍布,把三個人的容貌特徵的畫了。

年紀也估算了。

兩個老頭六十歲左右,一個年輕人二十五六。

手上都有繭子,職業不詳。

第二步:正屍。

兩個老頭的頭上各開了一個大口子,是致命的鈍器傷。

年輕人的臉上蠟黃,像是內臟,肝膽這方面有病,但是沒有明顯的傷口。

看來看去,只有脖子上穿着的桃樹枝像是致命傷,楚河心裏就有點打鼓。

“能不能是被我給弄死了?”

轉念一想:“反正人死了,頂上都不追究,我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攬啊,那不是有病嗎,不管他。”

楚河掏出縫屍針,穿上羊腸線,在老頭的腦門上縫了幾道大針腳。

收好了縫屍針,換豬毛刷,沾了點胭脂粉,給傷口塗平了。

再像刮大白似的,把整張臉抹了一邊,顏色勻乎了,也算是對得起死者。

等到了年輕人這邊,豬毛刷一上臉,楚河頭上的汗一下子出來了。

“壞了。”

“這傢伙臉掉色了。”

把豬毛刷染成了蠟黃色。

再一刷,整張蠟黃的臉變成了白色。

敢情這小子沒病,臉上塗抹的是用來給布料染色的黃櫨水。

楚河手就有點抖。

鎮定了那麼一會,擦擦頭上的汗,站在停屍房門口,左右張望了,幸好周圍沒人。

回來之後,楚河趕緊加快速度,手忙腳亂的把三個人收拾妥了。

蒙屍布一蓋,只要緝捕班不來複查,那就沒事。

第三步:背屍。

今日不同往日,要收三個屍身。

正常應該先背一個到亂葬崗,葬了之後,再回來背另一個。

但是楚河心慌,得趁着其他收屍人還沒起床,趕緊把屍體運出去。

所以背法也與往常不同。

楚河把外衣脫下來,掖在褲腰帶上。

把年輕屍體綁好了,搭在肩膀上,快步的跑出去,專撿着荒涼的路走。

估計沒有路人的時候,停下來,先把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然後把屍體卸下來,放在上面。

這個是出殯的規矩。

抬棺的術語叫:“不落地。”

背屍的術語叫:“不離身。

撈陰門的買賣多着呢。

像劊子手、扎紙活、杠房,還有如同現代法醫的仵作,這些活都是凈手活,又叫‘不沾身’。

收屍人乾的是臟活累活,畫屍、正屍、背屍,都得皮挨皮,眼對眼,身不離身。

幹了這一行,既要守規矩,還要活用規矩。

楚河這一套“不離身”的理論,就是活用的例子。

說白了,和曹操割發代首是一個套路,曹操自欺欺人,楚河是自欺欺鬼而已。

……

把三具屍體都搗騰出去,遠離了收屍人們,楚河就放鬆了。

打開包着嬰孩兒的麻布,收拾一下孩子的屎尿,換了兩尺新的尿布,孩子乾爽了,小臉樂了。

這麼一笑,把楚河的心差點融化。

“嘿,幹活又有勁了。”

楚河用路邊的土搭起爐子,把小米粥熬了好幾個開。

晾的微涼之後,把米油撇出來,餵給孩子。

用火炭烤了黑面炊餅,自己也吃個半飽,又開始幹活。

從早晨忙乎到中午,終於到了亂葬崗子,此時的楚河累的不像人樣。

多虧路上沒遇到人,否則看到他那狼狽的樣子,得以為他是偷屍體的。

楚河喘了口氣,就開始挖坑。

三個屍體三個坑,都是七尺多長,三尺多寬。

挖完坑,給孩子做飯。

然後又到孩子媽的墳前說到了幾句:

“看着沒,這是你的孩子,我給你養着呢,吃穿用度頂上的單位都給承諾了,你就放心吧。“

睹物思人,一想到女屍家破人亡的的凄慘樣子。

楚河也跟着難受,心裏面一軟,說出一句話:“在那邊有啥難處吱聲,需要我的時候……”

冷不丁覺得後背一陣惡寒。

“我靠,我說的是啥話啊!”

“她要是真吱聲了,我敢答應嗎?”

楚河不敢再說,行了個禮離開。

這邊到了葬屍這一步,屍體剛放進坑裏。

“各位屍兄,一路上舟馬勞頓,都怪小弟腳力不夠,照顧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說到一半,楚河就感覺呼吸不暢,腳跟不穩。

屍坑裏好像有一隻大手,拉着自己的脖領子往底下拽。

“他來了。”

果然,黃紙一張,飄飄蕩蕩,越近越大,遮擋住整個天空。

梅花古篆書寫着令人生畏的三個大字:

【收屍簿】。

緊跟着黑霧騰起,漫天都被遮掩。

縱使是近在咫尺之間,也不可視物。

隨後一束光亮,從黑暗中飛馳,忽明忽暗,如同夜晚的火車駛過竹林。

人生天地之間,猶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原來這三人真有糾葛:

李老頭本是個碾玉匠,乾的是打磨雕琢玉器的活,平時喜歡專研,也有真本事。

年紀輕輕就被江南應奉局選中挑選花石綱。

過手的寶貝多了,人心也貪婪了。

後來因為私佔美玉,畏罪跳船假死,北上到汴梁城,隱姓埋名生活。

但是有手藝的人,他閑不住,見風聲過了,又開始干玉匠的活。

這一天,一輛駱車停在李老頭的門前。

該着禍事上身,老李頭有了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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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當收屍人,你卻在抓詭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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