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人情換人情
?（.）在床榻上美美地一覺從午後睡到下黑，李琅入到長安城的第一個夜晚來臨了，他剛披衣起床，突然門外響起了砰砰敲門聲：
“李琅，阿隆勒將軍有事喚你前去，。”
聽聲音是與李琅相熟的谷哈齊。
谷哈齊是阿隆勒的隨身漢話通譯，。
阿隆勒房外有四名牙兵矗立，戒備森嚴。
李琅走進房內時，嬌顏漸逝的永樂公主正在為阿隆勒更衣，阿隆勒似乎要外出。房中混雜着刺鼻酒氣和女人熏香。
歲月是把無情的刀，殘忍地削去了女人曾經的花顏。
梧葉飄黃，風月化為星霜，紅粉嬌女已是昨日黃花。
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和親公主們的深切悲哀天下誰人知。
塞外黃沙催人老，李琅僅僅在漠北草原呆了三年，臉上已是黑紅粗糙，風霜縱橫，時常輪動長槍的雙手更是滿目堅硬老繭。
假如將來能夠爭取到那麼一個機會，讓他遍佈老繭的雙手撫過楊玉環玉體上那潔白晶瑩、粉嫩滑膩的精緻肌膚，不知美人兒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
“在下見過左殺將軍。”
阿隆勒是阻午可汗牙帳的左殺大將，麾下逾兩萬精兵。
當然，兩萬精兵是在名義上的，能不能真正指揮得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隆勒兄長泥禮為右殺大將，兄弟二人都是契丹牙帳舉足輕重的人物。
阿隆勒認識李琅，但以前並沒有找過他。
永樂公主替阿隆勒整理好裝束后，匆匆步入內室。看着永樂公主律動而非輕盈的步履，李琅一直有些不解：
阿隆勒為何要帶着永樂公主來唐，他這種重兵在握的權勢人物，真要想找個女人隨身伺候，那些青春嬌媚的小姑娘可以隨意挑選，何需一個年過四旬的熟婦，莫非他有戀母情結，更喜歡風雅韻致，。
“這個人可是你，你好大的膽子。”
阿隆勒指着桌上的一張衙門通緝佈告，上面有形似李琅的畫像，還有關於李琅今日裝束行為的詳盡描寫，估計是谷哈齊外出時帶回來的。
“不錯。莫非將軍懼怕安祿山小兒？”
北方草原的那些蠻族，總是忽降忽叛，王忠嗣桑乾河一戰的威力早已為塵封歷史。
契丹也業已叛投突厥王庭，這幾年更是與安祿山在連年交戰，雙方本就水火不容，李琅倒不擔心阿隆勒會把他交給安祿山。
“吾契丹唯忌王忠嗣一人耳，肥豬安祿山早已不復當年之勇，怕他何來。”
阿隆勒縱聲狂笑。他輪廓粗野，頗為威武。雖然面目並不俊朗，但整體倒給人一種狂野和別樹一幟的特質。
“本將找你來，只是因為她想讓你去救一個人，你且等她出來便是。”
阿隆勒指着永樂公主的背影，開門見山地對李琅道出了目的，至於李琅怎麼跟安祿山結怨，阿隆勒並無興趣。
李琅頗為意外：
阿隆勒作為契丹求親使，什麼事情辦不了，何需李琅一個小人物去救人，顯然是這個人不方便以阿隆勒的身份去救。
“奴家有勞公子。”
片刻之後，永樂公主從內室走出來，素手一伸，遞給李琅一個小紙條。
看着永樂公主對阿隆勒的無奈順從，以及她憂鬱的眼睛中閃過濃烈的求助神色，李琅不由心中一凜：
不難看出，這個要求可能是永樂公主向阿隆勒苦苦哀求得來的，。
李琅對皇家的女人沒多大好感，當下也不吭聲，接過永樂公主遞給他的紙條，打開一看，第一行娟秀文字映入眼瞼：
“奴家懇請公子看在同為漢家兒女的份上，設法救救我兒性命……”
李琅繼續看下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以阿隆勒和其他契丹人的身份不便出面。
雖然李琅不想理會皇家女人，但考慮到清江村村民的回歸計劃很大程度上依託在契丹人身上，永樂公主在某一方面也是一個可憐人，又見這事純粹舉手之勞，也便爽快地點點頭。
阿隆勒見李琅答應下來，便揮手讓永樂公主進入內室，接着鄭重地對李琅道：
“本將也有一個小要求，如你應允下來，本將自會知會唐廷不要追究你跟安祿山之間的這等小過節。”
“請將軍儘管直言相告。”
“如若你能在宮中技擊比賽中獲勝，可以把餘下那群人以押赴阻午大汗汗帳的由頭從大唐皇帝手中要過來，交給本將處置。”
李琅聞言心中驀然一驚，阿隆勒這個冒昧的要求無疑表明一件事：
阿隆勒雖是泥禮的弟弟，卻暗懷不可告人的野心。且阿隆勒明知他跟李居柏走得很近，卻依舊無所顧忌地這麼說，可見李居柏可能跟他同是一條船上的。
而李居柏不是阻午可汗的心腹嗎？
這裏面究竟有個啥名堂？
不過，對於契丹內部的爭鬥，李琅沒有任何興趣去關心，。他自己的事情都管不過來，還去管人家契丹人的閑事幹嘛？
“在下如果能夠僥倖獲勝，這事沒問題。”李琅一口應承下來。
“如此，本將擔保你不受唐廷追究。如遇麻煩，你只需表明自己是契丹可汗牙帳成員即可。”
阿隆勒臉上露出頗為自負的神情道，“無論對陣武周還是對戰李唐，吾契丹都是勝多敗少。誰敢蔑視吾契丹汗帳，就是與吾契丹數萬銳甲將士為敵。”
朝廷與契丹正商議和親，如果阿隆勒出面通告朝廷，說李琅是可汗牙帳成員，朝廷各部衙門自然會偃旗息鼓。
當然，阿隆勒其他的那些大話不可全信。
就李琅所知，契丹與安祿山交戰，其實是勝負各半，安祿山固然無力像王忠嗣那樣大敗契丹，但契丹也沒沾到多大便宜，泱泱大唐也不會懼怕契丹。
不過，就當前的天下大勢而言，阿隆勒的“唐廷不敢追究”之言確實很有道理。
……
大唐不同於別朝，自太宗皇帝厲兵秣馬擊敗了東/突厥後，朝廷對外用兵一直保持着旺盛的進攻態勢。
唐初先後擊破東/突厥、薛延陀，降伏漠北諸部。此後，又鐵騎迭出，打敗西突厥，滅高昌，討伐百濟，平高麗。在高麗以西，波斯以東的廣大區域分置州縣管制。
但開元末天寶初，情勢已然發生重大變化，朝廷對西北吐蕃用兵，連續數次均遭慘敗。此次石堡城新敗，各路大軍雲集於青海湖，與吐蕃的大規模戰爭不知會持續多久，勝敗更是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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