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奪舍?

第1章 奪舍?

新月曆3571年6月30日。

對於天元星的人們來說,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平平無奇,既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只是12個月份中的某一天而已,大家依舊該修鍊修鍊,該吃飯吃飯。

但對於陳文浩來說,這一天有着格外不同的意義:今天是他18歲的生日,而明天,將是他步入工作的第一天。

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帥氣修者,陳文浩與大多數修者一樣,按部就班的從各大仙院附屬小學一路升上仙院附屬中學、仙院,然後結業,12歲仙院集考那年發揮格外良好的陳文浩,考進了江州仙院,這不可不謂之為奇迹。

天元星仙院數量過萬,能以一州之名所命名的仙院,自然是人們口中的重點仙院了,作為晴川府重點仙院之一的江州仙院,師資力量雄厚,總院甚至有天懸境強者坐鎮,各大學子無不爭先恐後削尖了腦袋往裏鑽,競爭異常的激烈。

我們的陳文浩同學只是中人之姿,這樣的選手在江州仙院這樣的重點仙院裏有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為了應付日益艱難的課程與考試,文浩同學只能咬咬牙,開始氪命,把本就不多的冥想(睡覺)時間再次壓縮,只有可憐的兩個小時。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苦讀了六年之久的陳文浩,在兩個月前,氣血如龍,練力於體:藏身境大成,成功的從江州仙院洛水分院結業。

之所以說是結業而不是畢業,自然是因為藏身境只是江州仙院結業的標準而已,練氣、盈門、藏身、辟府、迷神五境,想要拿到畢業證,需在入學六年內突破至辟府境方可。

順帶一提上面的皇天不負有心人是假的,正確說法是六年完事陳文浩早能結業了,就差臨門一腳進辟府,誒~氣不氣?對不起時間到了,結業選手拿着你的鋪蓋趕緊走人……

好吧實際上十八歲的藏身境大成,在社會階層上已經是屬於第一梯隊的優秀青年了,要是放在其他二流仙院校,作為尖子生畢業綽綽有餘。

名校畢竟是名校,這可不是什麼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社會,結業生說出去難聽,實際上不管是邊塞也好、各大公司各種組織也好,你把江州仙院的結業證書往他們桌上一甩,當場就會被錄用,同批次的二流仙院畢業生人家根本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江州仙院的結業生,如果沒有其他更好選擇的時候,多數會投入到各大公司各大組織的懷抱,走馬上任就是管理層級別,年薪一萬仙石起步,若是發展良好,憑藉著資本的力量,說不定還能熊掌與魚兼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陳文浩同學不一樣,他還想去看一看上面的風景,哪怕資質有限,也不是他讓自己過得太舒服的借口。

既然最佳路線:作為畢業生進總院深造的大門被他親手焊死了,那擺在他面前的基本只有兩條備選優勢路線:邊塞與任教。

邊塞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不說了,雖然待遇拉滿,但每年報回的傷亡率高得離譜,如果不是仙盟條約中有鐵律,估計是個人都不想去。

曾經在冥州邊塞試煉、簽過保密協議的陳文浩倒是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內情,心裏對此也並不排斥,然而目前陳文浩還有個天才妹妹在仙院修習,沒辦法拋下她一個人不管。

然後就只剩下任教了,江州仙院出來的結業生有資格優先在本校附屬中小學任教,待遇基本相同,年薪兩千仙石左右,相比各大公司組織的薪資來說著實有些不夠看,

不過任教者有着各種附屬修鍊資源、特殊設施以及各種秘境的使用權,相較之下,單從修鍊的方面來講還是比入職公司要好很多的。

當然,任教有任教的難處,這邊就不細說了。

結業前的陳文浩思前想後,還是在江州仙院的就業去向表上,申請了江州仙院洛水附屬中學的任教職位,在與系主任一番不可言說的交易之後,陳文浩如願以償的拿到了申請通過的批複,成為了光榮的人民教師的一員。

“啊~明天就要去任教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啊。”

陳文浩一邊在廚房刷着碗,一邊扭着屁股哼着小調。

從六月結業以來,陳文浩就保持着這種悠閑的狀態,度過了一個月,極為罕見的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

畢竟在陳文浩之前過的日子裏,幾乎不存在休息這回事,學業壓力大得出奇,就算是放假也天天蹲在學校里,老師們覺得他太辛苦了,來勸他放鬆放鬆,他還跟老師急眼。

努力刻苦的後果就是考上了江州仙院,好了這下就更沒得休息了,學業目標要是完不成被學校清退那可就丟人了,所以前文所提到的氪命還真不是開玩笑。

好不容易從仙院結業,終於可以做一條鹹魚(說說而已),陳文浩也不是個有自虐傾向的變態,之前是有學業壓在頭上,現在沒了。

久違的放鬆一下自己,每天做做飯摸摸魚,沒事打兩個傳音騷擾一下在讀的天才苦逼妹妹,拿着爹媽的血汗仙石出門瀟洒一下跟同期朋友聚聚會,簡直生活樂無邊。

當然放縱也是有個度的,每日的修行還是沒有少過,關於任教的責任義務注意事項等問題,今天打打魚明天晒晒網,總算在開學前把任教套路摸了個明白,只等着上任。

將抹布往掛鈎上一扔,隨手給自己扔了一個清潔的小法術(不要問為什麼有法術還洗碗還有抹布,閑的),徑直走出廚房的陳文浩,將身體整個投入了軟綿綿的沙發里,目光獃滯。

“可惜啊,這樣的神仙日子明天就要結束了,好氣啊害……”碎碎念的吐槽了一句。

陳文浩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客廳里的時鐘:23.49,略有些出神喃喃道:“看來,就是今天了。”

舒服的將背部斜靠着沙發,右手支撐着側臉,在太陽穴上輕輕敲擊着的食指,隨着牆上時鐘的喀嚓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逐漸加重,一下,一下,彷彿叩擊在心門。

心臟的鼓點、敲擊的食指、牆上的時鐘,三種聲音好像聚成一束,直達陳文浩腦海深處,像是來迎接着某種不可言喻的重複低語。

午夜十二點越近,陳文浩腦海中這簡短的低語聲就越清晰,逐漸讓人聽得清了個大概:“歸來”。

這是陳文浩誕生至今就伴隨着他,為數不多的一個小秘密。

每當午夜十二點將近,無論是在夢裏還是清醒之際,腦海中都能傳來的低語之聲,最開始彷彿隔着無數的時空,隨着年齡的增長,愈發接近,如今就彷彿在耳邊回蕩,冥冥之中陳文浩有種感應:無論發生什麼,這神秘的低語在今天就要結束了。

對於自己的這個小秘密,如今的陳文浩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擔憂。

雖然靈魂深處對這神秘的低語並沒有恐懼,反倒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但年幼時的陳文浩對於自己這異於常人的地方,還是會覺得滿腦子問號,於是就跑去想辦法翻閱了數不清的典籍,諸多類如奪舍啊、借屍還魂之類,總之能翻到相關的書都看了個遍。

在了解了奪舍的原理之後,陳文浩雖然好奇,但也沒去管過這神秘低語了。據他了解,能在他腦子裏連續嘰嘰歪歪好幾年沒掛掉還能理直氣壯嗶嗶的選手,起碼是天懸境的死鬼。

而時光飛逝,如今十八年後的現在,他更是不在乎了,哪怕是大帝級的死鬼,早在八年前還沒動手,基本也就涼透了,哪裏還有力氣嗶嗶,又不是虛空寄生獸,真當人家腦子裏是無限能源呢。

當然,不排除這位奪舍選手有什麼先天靈寶造化神物奇功妙訣之類的,但要真是背到這份上,還能讓自己靈魂深處對其並不反感,陳文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總而言之,陳文浩如今對於這神秘的低語,沒有太多未知的恐懼,反而持着一絲好奇。

“究竟你是什麼...”陳文浩眼含期待,沒有放緩對太陽穴的敲擊:“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喀嚓。

時鐘在午夜零點之時,發出了最後一聲脆響,隨後戛然而止,猶如時間停滯一般,空氣似乎都凝結了起來。

陳文浩敲擊太陽穴的手指,也隨之停頓,但沒有與周身的空氣一同凝結,細微而又清晰的顫動着,像是在努力靠近太陽穴,卻又動彈不得一般。

“歸來!”

低語漸漸變成了咆哮,由耳邊,轉到了眼前。

陳文浩努力的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團氤氳霞光,內里浮現着一道不清晰的身影,只能依稀見到長衣如雪,黑髮如瀑。

那人影似乎在玩味着什麼,負手而立,轉過頭,身在氤氳中望向陳文浩,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該說星光璀璨,還是寰宇其中,彷彿整片星空都藏在眼底,一眼望來,有如置身星河之間,被天地所凝視。

“吾當歸來。”

人影呢喃一聲,動了。

他一步一步壓着世間,從氤氳中撕裂而出,如夢境中行至現實,終究是立於了這片時空之下。

側靠着沙發的陳文浩艱難的再次抬高了眼,對上了人影彎着腰身看向他的眼眸,兩人靠得是如此的近,以至於眼前,只有對方眼中的璀璨星河。

沒有恐懼與無助感。

陳文浩此時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但當自己對上那雙星河內斂的眸子時,彷彿悟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懂。

人影眉目依舊是一片模糊不清,但陳文浩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對方又笑了!

“既已歸來,吾即永恆”人影那帶着淡淡笑意聲音響起。

下一刻,人影在陳文浩眼前俯身壓了下來……

前一刻還躺平的陳文浩剎那間目眥欲裂,青筋暴起,像條死魚一樣掙扎了起來。

……人影的動作明顯一滯,似是有些不明白面前的人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反應這麼劇烈,這掙扎得都快把沙發給干碎了。

“這是為何……哪出了差錯?”

人影不解的自語了一番,搖了搖頭,不去管面前蠕動的死魚,繼續俯身壓下,然後……

然後散作漫天的煙霞,盡數與明顯長吁一口氣的陳文浩融為了一體。

奪舍就奪舍,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要壞我清白呢……

腦海中瞎想了一陣,緊接着陳文浩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隨着右手食指終於在太陽穴落下,客廳內的時鐘也開始緩慢而堅定的前進了起來。

分割線~

在一片虛無之中,一道人影緩緩浮現於此。

“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了,那麼接下來……”

人影喃喃自語,負手而立,一道無法言喻的驚天神識橫掃而出,瀰漫整個虛空。

五分鐘過後。

“哦?有些意思,此間大世有些超乎想像了”

十分鐘過去……

“嗯?還能這麼玩?現在的修真界都這麼秀的了嗎?”人影的語言系統彷彿被什麼污染了一般,畫風開始不對勁了。

二十分鐘過去……

“艹,什麼玩意?就那個鐵憨憨比我能打?哪個智障寫的?”人影的畫風愈加的清奇了起來。

就這樣一夜過去,東方已經開始微微發白。

虛空中的人影拍了拍自己的臉,手捏着自己下巴,琢磨了一陣。

“跟天機老頭的安排略微有些出入啊,如今的修真界有些東西可以借鑒一下,這樣似乎有更好的選擇,嗯……”

人影玩了會下巴,伸手一劃,一道光幕浮現於身前,上面有着各種各樣的參數。

“讓我來看看啊……力量、敏捷,額,加個資質吧,還有什麼?哦,再來個功法系統……啊對,還有特殊體質。”

人影一陣划弄,光幕逐漸完善了起來。

【咳咳。測試、測試……】

人影清了清嗓子,聲調變換了幾次,最終變成了一股電子音。

【系統提示~系統提示~】

嗯應該差不了,先這樣吧,回頭想到啥再升個級就完事了,現代修真社會腦洞可真大啊……

人影感嘆了一聲,隨手又是一劃關掉了光幕,抬眼間,虛空如同粘滯的液體一般,從人影身邊看似緩慢的滑動,接着面前便出現了光。

到達光的盡頭,有一副軀體,正半趴在沙發上均勻呼吸,那不是陳文浩又是誰?

陳文浩完全沒發現正在給人直播睡覺,砸吧了下嘴,順手揉了揉肚子,翻過身去,似乎在夢裏見到了什麼場景,嬌軀一顫,如夢囈般呻吟出聲:不要~

人影:“……”

人影滿頭黑線,差點一個激靈就把手中無意識捏出來的能量團丟過去。

這死東西昨晚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玩意呢,要不是沒得選……算了……

人影強行撫平自己的呼吸,告訴自己不能生氣,要笑,一定要笑着,能怎麼辦呢對不對?

想了想,人影把手中的能量團捏了個稀碎,只留下一絲毫光,照着陳文浩的肚子甩了過去,毫光穿透虛空,從冥冥之中出現在了陳文浩的客廳里,並堅定不移的朝正在酣睡的陳文浩猛衝過去。

“沃日!”

轟隆一聲,陳文浩從劇痛中醒來,雙眼迷茫看了看四周,嗯?

看着好似被鐵甲豬犁過的客廳以及化作漫天飛絮的沙發,陳文浩有些茫然的從仙光屏(電視機)上把自己的屁股給拔了出來。

“啥情況?進賊了啊?”

滿頭問號的陳文浩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在醒過來的瞬間,肚皮便不痛了。

“嘶,這完蛋了,爹媽回家不得殺了我啊,艹沙發都沒了。”陳文浩碎碎念了一陣,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人沒事就行,隨手拿起傳音玉牌準備報個警,順便再給小區報個修,這小區都進賊了這不得保修包賠嗎?每年辣么多物業管理費真當是白收的呢?

人影默默的看着正在跟物業交涉,唾沫橫飛、嘴臉極其兇惡的陳文浩,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了解得差不多了,但如今這也太和平了……你都被人襲擊了啊崽種!不應該醒來第一時間脫離不明危險,把保命裝備拿出來套上,神速符拍個幾張才對嗎?嘖,這安全隱患意識有待加強,算了回頭髮兩個任務練練吧……”人影默默的想到。

“當時入住的時候都簽好協議了的!一個破小區都能進賊你們沒本事當什麼物業!行了我不跟你們扯了,你們自己找人過來定損維修,勞資要去上班了。”

陳文浩兇狠的掛斷了傳音玉牌,從滿目瘡痍的客廳走過,邊走還邊叨咕:什麼玩意,收仙石的時候比誰都勤快,一有事跟大爺一樣。

哦對,今天要上班來着,幾點了?

陳文浩抬頭瞟了一眼還健在的時鐘。

才九點五十,嗯……

嗯?九點五十?

呼的一聲,陳文浩如同一隻脫韁的鐵甲豬一般穿堂而過甩門而去。

要死要死要死……踏馬今天開學啊艹……

望着陳文浩如風一般離去的背影,人影默默的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才被人“奪舍”,今天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怕是快忘了這茬了,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心大呢,還是心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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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學院的鹹魚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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