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你究竟是誰?
隨着那磅礴無邊、宛如古老神祇心跳般搏擊聲在空間中迴響不絕。
江槐的目光越過無盡幽暗,最終定格在這片天際的盡頭。
這一刻,大地赤黑無垠,天穹血色飄揚,猶如末日。
就在天際與地平線交織的盡頭,
那裏,起起伏伏,就像是被無形之手操控的巨大胚胎,正奮力地在胎膜之下掙扎,想要在今日誕生。
生命誕生、本應該代表了希望萌芽。
但這一幕,卻顯分外詭異,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怖與不安,因為誰也不知道究竟孕育了什麼東西。
江槐的心跳都跟隨着那搏動之聲不由自主地緊縮舒張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悚感如寒冰般沿着脊椎骨蔓延至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麼多年,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發生。
江槐面色微變,眸子微眯,猶如虎踞而視。
那起伏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每一次的升降都伴隨着空間的輕微震顫,彷彿整個空間都在為這未知的誕生而顫抖。
恐怖的是,縱然是江槐窮盡目力,也看不透那裏究竟孕育了什麼東西,只感覺到那裏像是出現了一口無法形容的巨大黑洞。
任何經過那裏的東西,不管有形無形,都會被吞噬,即便是江槐探過去的神識,成為裏面孕育之物營養的一部分。
這太可怕。
就在這時,那層看似堅不可摧的無形胎膜像是終於承受不住內部的壓力般。
黑暗大地上,傳來此起彼伏的咔嚓聲,剛開始的時候很輕微,到了後面,幾近震耳欲聾。
下一刻,肉眼可見的,黑色大地和血色蒼穹的交界處冒出來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細微裂痕。
江槐表情更加奇怪。
因為那裂痕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位孕婦十月懷胎,肚子出現的妊娠紋一樣。
可那裏,哪有什麼孕婦?
甚至也看不見。
最後,所有細痕匯聚在一起,
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撕裂聲,似乎是堅韌的胎膜終於被徹底撕裂。
竟是有水聲傳來,嘩啦啦作響,震徹在那裏。
羊水破了?
江槐表情古怪,因為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也什麼東西都看不見,前方朦朦朧朧,模模糊糊,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碰到這種情況,即便是直面神歲,都不曾這樣過。
就在這是,
“噗嗤……”
那地平線的盡頭,突然伸出了一隻乾枯且滿是褶皺的爪子。
這爪子,何其龐大,每一根指節都粗壯得難以想像,彷彿能夠輕易撕裂星辰,隱天蔽日,堪比帝者的天地法相。
表面覆蓋著厚厚的角質層,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黑色,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性。
爪子的出現,猶如一扇通往深淵的大門被猛然推開,將隱藏在其中的恐怖與邪惡一併釋放。
剎那間,一股前所未有的陰森冷寒之意如同洪水般從那被撕裂的胎膜大口中噴涌而出,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
這股寒意,冷得刺骨,冷得讓人靈魂都要為之凍結。
不僅僅是溫度上的寒冷,更是一種直擊心靈深處的恐懼與絕望,彷彿要將一切生機與希望都徹底扼殺。
縱然是江槐都覺得自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包裹,通體筋膜、血肉、骨髓、神魂、肉皮,乃至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像是被一股陰冷至極的贔風襲過。
他強忍着內心不適,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隻巨大的爪子上。
爪子之下,還有什麼更加恐怖的存在正在緩緩蘇醒,不過似乎是通道太過於狹窄了,所以很費勁,只是爪子伸出來之後,便一直橫貫在那裏一動不動。
但一隻手爪都這般龐大,江槐不敢想像,裏面究竟孕育的是什麼東西,真正出來,又該是有多麼龐大!
難不成就是那祭道之上第一人?
到對方不是明明就有肉身嗎?為什麼還要奪舍自己?
想不明白,江槐登時看向神歲。
對方眉心中央的黑血更加密集,不停的滴落,被四周漫無邊際的黑幕吞噬。
對方同樣在看着江槐,沒有五官的頭顱木訥的擺弄在那裏,似乎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在盯着江槐,想要得到解答。
因為它眉心神魂還在繼續開裂,所以才會導致黑血流個不停。
那一刀造成的影響,出乎了它的想像,此刻,戳心灌髓,竟是萬分難以忍受起來。
至於這片未知空間的異常,像是全然沒有察覺到一樣。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江槐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神歲愣住,剛剛,它不是已經一直在回答問題,為什麼還要先回答問題?
不過它並沒有在這個上面糾結。
在它看來,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
正如它剛剛所說。
莫,在誕生之初就已經種下了結果,只不過是在這個摘取果實的過程中出了些許小的意外,但這個意外終究會被撥亂反正。
即便,眼前的困難程度已經遠遠超出預期。
還不等神歲開口,江槐便立馬問道:“這片空間,孕育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聽到這個問題,神歲明顯的愣了一下,而後脖頸微斜,語氣古怪:“你應該知道的。”
老子知道個屁!
江槐搖頭。
“不應該,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神歲腦袋搖動的就跟着個撥浪鼓一樣,語氣遲疑,似乎誰不知道都可以,就是江槐不能不知道。
但問題是,江槐真的不知道。
“怎麼,本座必須知道?”江槐冷哼一聲,心神一分為二,一邊盯着神歲,一邊盯着那正在掙脫胎膜的未知存在。
因為隨着自己的話音落下,神歲狀態頓時有些奇怪起來。
搖動的頭顱竟然有些類似於機械化一樣,不僅一直不停,嘴裏面更是一直嘟囔着不可能三個字。
只是一會兒也就罷了,一直不停的重複這樣的動作就顯得不正常了。
良久過後,神歲的動作才總算停下。
不過下一刻,對方卻是頭也不抬,突然一步踏出,什麼也不說了,直愣愣朝着江槐沖了過來。
“鏘!”
這裏瞬間暴動,一道黑色烏茫從神歲手指尖迸出,歲月斷流,這般力量,可以輕易的覆滅一域,讓一域氣化,此刻,則是要洞穿江槐眉心盤旋的元神之人。
江槐眼神銳利,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在對方動手的同時,身形同時而動,朝着後方退去。
黑色烏芒絲絲縷縷,猶如穿針引線一樣,擦着江槐脖頸掠過。
一擊不中,神歲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加迅猛地撲了上來,猶如蒼穹蓋壓。
江槐眼神漠然,不管對方是不是突然失心瘋,二者之間總要有一個隕落,因此生死決戰是不可能免的。
他手中霸刀斬出,燦爛刀茫沖霄,無堅不摧,每一道刀茫中都有數不清的星辰起起伏伏,亦有璀璨到極致的銀河覆滅,
“殺!”
“噗嗤……”
霸刀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作為從神話級別龍蛋中開出的唯一一件稀有物品。
霸刀的潛力無法想像,更擁有超過嗜血神槍的成長屬性。
為了錘鍊此刀,江槐已經不知道往裏面砸了多少時候難以想像的好東西。
縱然是他,某段時間都有些捉襟見肘。
不過這樣帶來的提升和效果也是實打實的。
薄如蟬翼,猶如圓月一般的彎刀懸在那裏,殺伐之力滔天不絕,驚世駭俗,若是落在外面,可隨意將大宇宙一分為二。
神歲也扛不住這樣的凌厲和鋒銳,肩胛骨當即被一刀砍中。
“咔嚓。”
黑血四濺中傳來骨頭被剁碎的聲音,還不只是一根。
神歲大吼,周身帝威浩蕩,轟轟隆隆,無邊觸手涌動,殺到極致。
雙方的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每一次交鋒都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鳴,空間彷彿被撕裂開來,一道道裂縫如同猙獰的傷口般蔓延開來。
很快,二者的身上都逐漸佈滿了傷痕,染紅衣衫。
神歲更加凄慘,被江槐不知道剁掉了多少次四肢,五臟六腑都攪了個稀巴爛。
若不是帝生命誇張,化作其他人,早就隕落了。
然而,不管是神歲還是江槐,都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保持着瘋狂的攻勢,勢要將對方徹底吞噬。
“殺殺殺!”江槐怒吼,身形如同離弦之箭般暴射而出,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帶着無堅不摧的氣勢,朝着神歲的頭顱狠狠斬去。
神歲快速撤退,但根本來不及了。
長刀的鋒芒瞬間穿透了他的頭顱,黑色的烏血如同噴泉般迸濺而出,染紅虛空,這裏更加妖異。
然而,神歲的身體卻並沒有倒下,
帝者生機無限,縱然是原神被撕裂都不會死去。
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從黑血中湧出,迅速癒合着傷口。
江槐沒有絲毫停留,手捏拳印,直接砸了過去。
剎那間,大道符文綻放,猛烈的拳等震動高天,似乎要掀翻這裏一樣,這一拳,看起來是真龍拳,但可怕不知道多少倍,撕裂空間,足矣湮滅萬物。
神歲不甘示弱,那黑色紋路流動,化作片片黑羽,護佑自身。
一時間,璀璨的大道符文與黑暗羽翼交織在一起,讓整個空間都在顫抖,彷彿隨時都會崩塌。
事實上,換做其他的地方,早就已知已經不知道崩滅多少次了。
江槐的拳印與神歲的黑羽碰撞在一起,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虛空彷彿都在這一刻被撕裂開來,數不清的大道符文綻放,到處都是道痕,無法消除,徹底拓印在這裏。
拳印的力量之強,足以湮滅萬物,而黑羽的防禦之力也異常驚人,兩者相持不下,使得周圍的空間都在劇烈的震蕩中扭曲變形。
江槐再次發力,拳印之上符文流轉,光芒璀璨,劃破諸天紀元,震碎了黑羽的防禦,重重地轟擊在神歲的身上。
“砰!”
神歲的身體如受重擊的隕石,猛地倒飛而出,黑色的蒼茫大地都被掀翻,那裏掀起一片塵埃,像是起了異常沙塵暴,覆蓋視線。
神歲喋血,渾身上下佈滿傷口,氣息卻是更加漠然。
江槐並未給神歲喘息的機會,他身形一閃,再次朝着神歲暴射而去。
手中的霸刀閃爍着寒芒,斬破虛妄。
這是真正的無敵大勢。
手中之刀,仿若已經成了江槐身體的一部分,沒有什麼阻攔,沒有什麼能夠抗衡,可以覆滅一切,萬古都在戰慄。
除卻有江槐緣故,更多,是霸刀自身大道威勢。
飲了帝血之後,霸刀發生了極致蛻變,堪稱是世間最凶的凶兵。
古往今來,無數紀元歲月之中,有哪一個兵器能夠飲帝血蛻變,升華?!
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神歲氣息冷漠,即便是這樣,也難說真正的找到破綻,情緒徹底泯滅,不悲不喜,哪怕被江槐壓着打,也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它極速後退,想要躲避,但已經被鎖定,只能迎戰。
最終,已經長好的頭顱再次被剁掉,同時,元神亦被斬中,裂痕更多。
但同時,對方爆起,刷出數不清的烏光,毀滅法則壓下。
江槐肩頭炸開,血肉模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如泉涌般噴出,染紅了半邊天空。
隨後,這裏閃爍極致光芒,到處都是毀滅之力,猶如遮天蔽日的箭矢。
“叮!叮!叮!”
像是鋼鐵洪流撞在一聲,這裏在發生大爆炸,泯滅所有。
江槐神色同樣淡然,不過並非絕滅一切情感,而是殺到現在,他心神徹底進入前所未有的冷漠之中,刀茫驚世,一瞬間照亮了數不清的歲月。
過去,現在,未來……都出現了一團燦爛到極致的亮光,最終,亮光映襯諸世,回歸這裏,所向披靡,將神歲直接攔腰斬斷,黑羽飛濺……
“你,究竟是誰?!”
神歲不再沉默,有聲音傳出,此刻,它太過於凄慘的,頭顱還在生長,身體又被一分為二,眉心之血更加止不住,但依舊未死。
“你不是已經說了么,我是【莫】。”江槐居高臨下開口。
“不,你不是莫。你是莫,不可能不知道那孕育的是什麼!”
神歲直接否決。
“本座如果不是莫,那你覺得本座是誰?”江槐心生詫異,不過依舊這般說道。
“本座如果不是莫,你,又為何追殺本座?”
神歲啞口無言。
因為它無法解釋。
對方如果是那個人,不可能不知道這片維度孕育着什麼。
另外,他寄託那人的元神都快被對方大卸八塊了……
可作為當事人,已經到現在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有延遲,是不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