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你的名字
河北,SJZ站。
“感謝啊,這陣子給你找了不少麻煩。”李天瓊微微一笑。
“什麼話啊,有空就來河北找我玩,隨時歡迎啊,不過這段時間確實事情有點多,好多問題還沒解決呢。”吳果雙手插兜,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誒,老吳,真不考慮考慮?我說的事情,怎麼樣?”江五一打斷了對話。
“我才多大呢,高中還沒畢業呢,到時候再說唄,反正我個人是沒什麼問題的,很願意去異人協會,但是有點兒太早了。”
“額,也行,忘了他娘的你還是高中生了,欸對了,下個月我們協會總部就招新了,全國各地的註冊異人都會過來面試,競爭可激烈了,金飯碗啊,你不過來看看?”
“我想想,下個月期末,得考試啊,沒啥時間啊。”
“那算了,等你有空再說吧。”江五一擺了擺手。
“那,我們就走了,再見,吳果。”李天瓊拍了拍吳果的肩膀。
三人就此別過,各自也回想着這段時間的事情,心中五味雜陳。
——————————
——————————
吳果今年十六,啊不,十七,還在念高中二年級,再過一年要面臨高考,學習成績倒是一般,不好不壞,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學校里有個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名字叫胖子,也有一個自己暗戀的女同學,不過眼下這位女同學好似名花有主。
本來生活上面平平無奇,自己的父親吳煥是個異人,理應自己留着異人的血,奈何基因學這東西靠的是概率,自己前半生就是個普通人,但是突然異人協會總部的人來到了當地執行任務,誤打誤撞下發現了自己其實也是個異人,從此心境便不一樣,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出於某種原因呢,他身上有很多謎團,包括自己的力量並沒有得到實際化,脫胎換骨的過程也是一個謎,不過眼下這些都暫且放到一邊,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異人了,按照傳聞來說像是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超能力,但是有個老頭告訴他說他是異人的一種,叫做‘寅人’,所以吳果四處摸索,探索自己的能力,然後從三樓跳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腳,腫的像個籃球。
吳果心裏罵娘,不是說好了自己是異人么,咋還是這麼不中用呢?不過實際上吳果的腳不到幾個小時就消腫了,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恢復能力確實異於常人,在身體強度這方面確實不太一般。
在一段時間的摸索之後,吳果對自己現在的這副身體做了個總結,大概就是有着很強的恢復能力,肌肉能力,體力耐力什麼的也有提升,不過那個異人所謂的‘氣’,自己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也符合‘寅人’的定義。
吳果從沒有感到這麼興奮,脫胎換骨的感覺確實不一樣,但是他從小就知道一些道理,什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東西他很明白,那些超級英雄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離子散,反正就是悲劇,所以吳果也很低調,既然和過去的自己有了差距,就代表命運會發生改變,表面上看是命運在變好,但吳果這個人覺得一切都是有定數的,得到也會伴隨着失去。
因為命運所給你的禮物,暗中其實標註好了價格。
吳果的父親也找兒子談過很多次,都是一些有的沒的,不過話里話外的意思吳果心裏很清楚,就是說,兒子啊,雖然你不一樣了,但還是要不忘初心啊,要做好自己啊,雖然異於常人,但是不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老爹雖然很羅嗦,但是這些話卻很中聽,吳果也聽進去了,所以到現在他是個異人的事情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連胖子都沒說。
老爹跟吳果也講了很多,說你爹我呢,雖然是個異人,但天賦平平,不像什麼修尊睿啊什麼的,自己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平平無奇,不過這樣也挺好,踏踏實實過日子,也很幸福,和你媽在一起呢,雖然老被罵,也不讓自己藏私房錢,不過這才是平凡但充實的生活啊,不過說到這裏,老爹越想越氣,說你媽這個母老虎,管的真嚴。
吳果說老爹不對吧,你那小金庫不是都在廚房藏得好好的么,老爹聽到連忙捂著兒子的嘴,說小祖宗話不能亂說啊,但是為時已晚啊,老媽拿着雞毛撣子就踹進門,看樣子是趴在門上聽了好久,說媽的吳煥你有一手啊,我說我怎麼找不到呢,還罵我母老虎!吳果見狀搖了搖頭,同情的看了老爹一眼,只能知趣的走出卧室,坐在客廳里,聽着卧室裏面家庭和睦的聲音。
到了高三,吳果也就不想這麼多了,畢竟周圍的人也同樣的進入狀態,大家都在專心搞學習上面的事情,在這個階段,他們也沒空管別的了。
吳果也一樣,桌子上的書堆成了山,雖然自己確實看到帶字的紙就心煩意亂,按照胖子的話來說,就是得了一種名字叫做‘如果讓我學習還不如讓我去死’的絕症,不過沒有辦法,大環境就是這樣,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失誤了,別人就會有機會,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場仗,沒有硝煙的戰爭,按照自己的評價呢,不亞於異人之間的戰鬥。
老爹老媽也是一樣,看到兒子終於在這個方面上了心,於是開始全力配合兒子,老爹也請了很長的假期,暫時告別了異人的事情,來幫助兒子渡過這場硬仗,吳果對此也只是繃著嘴,每天三點一線,吃飯,學習,吃飯,學習,就是這樣。
彷彿在那個專屬於他的座位上面長了根,黏在了上面,一天到晚就是在那個座位上面,偶爾抬頭也會看到那個叫做陳映竹的女孩,同樣也在低頭,不過這一刻時間彷彿變得很慢很慢,但是吳果和她的距離卻變得很遠很遠,每過一天,就好像提前說了再見一樣,看着黑板旁邊的高考倒計時,那是他離自己靈魂的倒計時,也是自己和她分別的倒計時。
陳映竹只是右手拿着筆,左手扶着課本,偶爾也會捋捋頭髮,抬手間的動作在吳果的眼裏確實這麼的緩慢,無論是任何細節都會在自己這裏放大,這就是所謂的喜歡么,也許吧,可是側臉真的很美好,自己就這麼沉淪下去吧,無論怎麼樣都不要打擾自己好了。
可是之前吳果看過一本書,叫做《如何處理青春期不正當戀愛關係》,這本書真是該死,老是否定自己的好色,呸,美好的愛情,可是這個世界上誰又能解開這麼爛俗且無解的命題呢?
書上寫過一句話,除了兩情相悅,其他的喜歡大概都是辛酸吧。
吳果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住過,只是沉默不語,像是直戳他的靈魂,是啊,兩情相悅,倒是說的好聽,但是談何容易呢,按照大家的說法,自己好像個舔狗一樣,每天只是抱有幻想,但是其實自己只有悲哀罷了吧。
陳映竹學習很好,按照胖子打聽到的說法大概是要和那個情敵考上同一所大學,真美好,雙向奔赴,換做是誰能拒絕呢,自己就像個無人問津,獨自暴露在曝光燈下的小丑一樣,就這麼暗淡下去,就這麼默默失落。
時間過得很快,大概是一眨眼,就這麼過去了,像是夢一場,一切都很虛幻,不過看了看桌子上成山堆積的卷子,這大概是唯一能證明這一切都存在過的痕迹吧。
畢業那一天,大家都很高興,各自說著自己的理想,有的說以後要自己開一家咖啡店,有的又說自己要回去繼承家業,有的說以後要當作家,吳果聽到后嗤之以鼻,心想千萬別當作家,真是可悲的職業,站在第三人稱的位置去審視人間的悲喜么,自己本身不也是處於第一人稱的角色么,還是算了吧。
胖子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說那你呢,你將來要做什麼呢?
我么?吳果摸着下巴,思索起來,倒是自己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吧,做什麼都好吧,自己也無所謂,好像自己心裏早已經麻木,又好像是一團火被澆滅了,心中的那團火沒了,自然就麻木,也沒有什麼激情了。
胖子說你老是這樣,總是什麼都不爭取一下,這樣的話一輩子就糊裏糊塗的,會錯過好多東西,自己都不知道,然後拉着吳果去拍畢業照去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吳果有些愣了神,眉頭間緊鎖,是啊,自己就是這樣,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麼呢,這樣的自己,真的是自己么?還是說,這樣的自己,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呢?
照畢業照的時候,吳果站在高處的第三台,大家都很開心,有的甚至感動到涕淚橫流,互相擁抱,吳果也同樣如此,說胖子以後輝煌了別忘了自己,胖子拍了拍胸脯,說怎麼會,咱倆一輩子兄弟,自己要是當了皇帝,絕對封你做太子!
攝影師這時候喊了一嗓子,跟大家說來照相了,要開心一點,笑出來,這樣照出來會好看一些,其實不用說,大家已經很高興了,喊着一二三,茄子,咔嚓一聲下,吳果僵硬的面龐鬆懈了下來,好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原本的自己。
下午的太陽並不刺眼,已經泛黃,昏陽透過樹葉逃到地面,讓周圍的一切變得夢幻起來,彷彿是記憶中的樂園一樣,大家歡聲笑語,各自簽名,留作紀念,吳果心想其實沒有什麼必要吧,畢竟都有微信,也有聯繫方式,自己並不是什麼喜歡留念的人,於是就獨自默默穿過人群,低下頭,雙手插兜朝外邊走去。
其實自己真的不是很喜歡告別,弄得大家都很傷感,既然這樣,乾脆在心裏做無聲的告別吧,再見高中,再見胖子,再見所有人,再見,陳映竹。
看着腳底的台階一級一級的往上增長,心裏總是失落落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沒帶走一樣,吳果就這樣往上走着,身旁的人擦肩而過,一個向上,一個向下,還記得那年有個動畫電影很火,叫做《你的名字》,主題曲很好聽,吳果現在周圍的環境很像電影裏面的場景,男主與女主最後的相遇,各自回憶起了對方,打破了時間的規則,作為時間的旅行者相碰面。
吳果回頭往樓梯下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會有時間的邂逅,可是想多了,走下去的是剛剛擦肩而過的情侶,吳果自嘲的笑笑,扭頭接着往上走。
可是吳果停下了腳步,台階前映入一道身影,站在樓梯的上方,擋住了他的去路,吳果緩緩地抬起頭,看着那道背光的身影,輪廓被陽光描繪的像是神跡,光環映射到吳果的眼睛當中,像是神明一樣的眼眸與吳果相對視。
“你的名字。”陳映竹微微一笑,舉着紀念花名冊,伸向了吳果。
吳果就這麼伸出了手,在這場命運的邂逅中伸出了手,接受了命運的禮物,像是饋贈。
可是這時候來了一條消息。
畢業快樂——李天瓊,江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