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靈投射
“啪嗒啪嗒……”
一陣安靜過後,耳邊響起一陣蹄子拍打地面的聲音。
接着,文倫抱着腦袋的手背,感受到一陣濕潤的熱氣,好像有個舌頭在舔舐他。
文倫悄悄抬起頭,看到一隻山羊正用舌頭舔他的手背,感覺酥酥麻麻的。
周圍黑洞洞的,圍觀的候選者已經消失,文文姬和梅姬的哥哥,也一同消失不見。
文倫的心裏空落落。
“第二關,利用心靈限界內的心靈投射,製造出你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場景,這個場景可以是美好的,它會讓你沉淪下去;也可以是可怕的,更會讓你不斷的躲避,陷入更深的恐懼無法自拔;更可能是夢想的場景,使你永恆的陷入其中,不願醒來。”
山羊開口說話道,它的嗓音沙啞難聽,即使用力分辨,也只能聽出大概意思。
“不過,不論是哪一種,只要無法脫離心靈投射場,那就只能被淘汰!”
“我被淘汰了?”
對那一整句話,文倫是真的沒聽懂。但是最後倆字‘淘汰’,他大概還是聽出來了。
雖然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但是文倫的內心還是有些許失落。
‘要是真能成為堡主,是不是就可以娶她?’文倫在心裏暗自嘀咕。
“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我說的是無法脫離投射場,才會被淘汰!”山羊又強調了一遍。
不過文倫還是沒聽清楚,就那最後倆字,聽的特別明白。
“我知道啦,不就是被淘汰了嘛,不用重複兩遍。我明白的,你肯定是催我離開這裏,別擔心我馬上就出去,老爺這幾天沒見到我,該着急了。”
文倫收起心中的失落,拍了拍山羊的腦袋,然後說道:“小山羊,你一定是烏瑪的孩子吧?看你這麼小……”
山羊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文倫打斷。
文倫用胳膊比劃了一下山羊的長度和高度,然後說道:“你幫我傳個話唄,就是一個叫梅姬的女孩,告訴她我被淘汰了,先回家,讓她有空來野牛堡玩,我家就在閆氏診所,只要在野牛堡一打聽就知道在哪。”
山羊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又被文倫打斷。
“還是算了吧,她是羊堡堡主的孫女,我只是一個診所的學徒,兩個世界的人,以後還是別見了。”
文倫拍了拍山羊的頭,語氣中透露着無奈。
“咩咩~”小山羊連續被打斷兩次話頭,氣的它咩咩直叫。
“好啦好啦,別催了,我這就走”文倫往四周瞧了瞧,只有一片黑暗,根本沒有路可以出去。
“我該往哪裏走?”文倫拍着山羊的腦袋問道。
山羊腦袋一歪,撇開他的手掌,挺着脖子,昂着腦袋,不願再搭理他,轉身就走。
文倫見它轉身離開,以為它要帶自己離開,趕緊跟了上去。
這一人一羊,一前一後,走了有兩分鐘,文倫的眼前這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座六十多平的房子,白色的茶几,白色的沙發,白色的衣服,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色。
文倫看着眼前這一切,感到很奇怪,他剛想開口問問山羊,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咔嚓!”,接着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對夫妻攜着一個小男孩子,走了進來。
文倫感到很尷尬,他覺得自己私自闖進人家的房子裏,是非常不好的事,急忙上前,想跟這家主人解釋解釋。
“真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這樣憑空……這是?”
可是當他伸出手,
想要跟男主人握手時,他的手竟然從男主人的胸膛穿了過去!
“別費勁了,在別人的投射場裏,你是不存在的。”山羊用嘲笑的口吻說道。
“小山羊,雖然我聽不懂你說啥,但是我感覺,他們應該聽不到你說話,你也別費口水了”文倫對山羊說道。
“我是在跟你說話!”山羊咆哮道,但是因為聲音太大,顯得更加嘶啞難懂。
“唉,羊腦袋就是不聰明,我跟你說啊,咱們應該是處於一種,別人看不見也聽不着的狀態,即使你叫再大聲,他們也聽不見。”文倫撫摸着山羊腦袋,一臉惋惜的說道。
“咩~”山羊又被他氣的咩咩叫,最後也不再搭理他,趴在地上閉目養神。
“孩子爸,血鬼堡要求我們兔堡獻上五百個人當血食,如果不同意,他們就準備屠堡”女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們兔堡本來人就不多,哪裏來的五百人?他們就是想找個借口,拿下我們兔堡。”男子憤憤的說道。
“這可怎麼辦啊”女子眉頭緊皺。
“逃吧,逃到荒原去,我寧願死在那些蟲子嘴裏,也不願意成為血鬼的食物!”男子堅定的說道。
“我們死了無所謂……可是孩子還小……”女人話還沒說完,突然房間傳來另一個聲音:“跑?你們跑不掉啦,整個兔堡的人都跑不掉啦!”
女子驚恐的望向聲音的來源,那是他們的孩子,正用一個看食物的眼神看着他們。
女人尖叫一聲,想要衝向自己的孩子,而男人則拉開們想要逃出房間,時間好像定格了一般。
男孩的嘴裏,湧出一片血液,這血液轉瞬之間就把男孩包裹住,並在他體外形成一個巨大的血色巨人形象。
那巨人有一排尖銳的獠牙,僅僅是一口,就將女人吞下!而男人也同樣沒有倖免,不過是分成兩口吞進肚子裏。
整個過程,被血色液體包裹的男孩,全程都在目睹,他想要尖叫,卻叫不出聲,想要哭啼,卻也哭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攔腰咬斷,吞了下去。
小男孩,被這最後一幕,硬生生的嚇暈了過去。
就在小男孩暈倒的一瞬間,時空如扭曲了一般,變幻不定,過了約半分鐘,時空才定格下來。
火光衝天而起,周圍都是逃難的人群,文倫站在燃燒街道的中央,看着四處狂奔的人群,發現他們一邊跑,一邊抬着頭望向天空,文倫也疑惑的看向天外。
只見天外,一隻巨大的羊頭遮蔽了半個天空!
那羊頭是如此的眼熟,有一個月的時間裏,文倫在野牛堡,向堡外望去的時,都能看到這個羊頭!
這不是羊堡嗎?文倫有些奇怪。
這時還在驚慌逃難的人群,突然停了來,每個人都張開嘴,從嘴裏湧出一片片血色液體,如巨人一般,覆蓋整個體表。
只見這些血色液體巨人,面色驚恐的左顧右盼,驚慌的情緒,連文倫都看得出來。
“羊堡那群小人違背誓言,想把我們趕盡殺絕!”
“我們血神一族,難道還打不過這區區人類?為何不戰?!”
“打不過,打不過,逃吧,快逃吧!”
“逃到荒原去,我們血神族即便在荒原也能存活,只要逃到荒原,我們就能活下去!”
就在這群血色巨人七嘴八舌的商議退路時,一聲尖叫打破了在場眾人的討論。
“他們來了!!”
只見天外的羊頭之上,無數健壯的黑色身影,手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像一道道黑色洪流,從那兩根羊角,一躍而下,然後如一顆顆炮彈落地,狠狠地砸了下來。
有些倒霉的血色巨人,直接被黑色身影砸中,然後爆裂開來,變成一片血水,撒在地面上。
而沒被砸中幸運兒,則要面對那一個個面無表情的黑色身影,像一隻只待宰的牲畜,毫無還手之力。
在這群從天而降的黑色身影里,文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少爺!那是少爺!”文倫拍着山羊的腦袋,指着一個眼神冰冷,正用手刀,將一個血色巨人砍成兩半的黑色身影說道。
“嘁!”山羊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文倫目不轉睛的盯着少爺,只見他衝進一群負隅頑抗的血鬼巨人中間,每一拳揮出,都會帶走一隻血色巨人,而血色巨人的攻擊,卻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戰鬥好像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隨着最後一隻血鬼倒下,一位屬下來到少爺身旁說道:
“報告組長,所有血鬼都已伏誅,不過科研院要求留幾個血鬼做研究,屬下……”
“再仔細搜,血鬼可以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仔細找找總能找到幾隻。”少爺冷冷的說道。
“是!”
“還有,倖存的人類,都帶到羊堡,消毒殺菌以後,願意留在羊堡的,就留下來,不願意的,想去哪去哪,至於兔堡……燒了吧!”
少爺話音剛落,文倫感覺周圍的環境又要改變,不過這一次的改變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場景換了換,換成了文倫最熟悉的場景,一個醫院的病房。
房間裏只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從這人面相上看,就是剛才眼睜睜看着爸媽被吃掉的小男孩!
只見他面色激動的望着對面牆上,在他的對面的牆上,一台放映器,正實時播報着本次殲滅血鬼的戰鬥畫面。
“經最高指揮院批准,准許後勤組對盤踞在兔堡的血鬼一族,實施打擊行動,以便為正在進行的羊兔談判,增加籌碼。”
“結果,因為本次行動被梅組長親自指揮,所以適度的打擊行動,變成了殲滅行動。”
“兔堡的實際統治者--血鬼一族,被後勤組全部殲滅!為羊堡功勛台,再添一枚勳章!”
“不過,聽說最高指有人對此表示不滿,指責此次殲滅行動,嚴重破壞了最高指想要改變羊堡對外形象宣傳的努力,並準備對梅組長進行傳問。”
“我們下面採訪了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內部人士,請他為大家解釋一下最高指的內幕消息。”
放映器上的鏡頭一轉,一個用黑布矇著腦袋的人出現在放映器上,只見他語氣激動的說道:
“身為羊堡一員,我為羊堡的現狀感到十分痛惜”
“從主城一路行來,哪一次遇到別的城堡,不是搶劫就是殺戮,搞得我們好像土匪強盜一般。”
“這一次,與兔堡相遇,是我們難得改變形象的機會,只要能用懷柔的策略,展現我們和平的一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們羊堡的名聲,必定會變得人人敬仰,人人愛慕!”
“但是,這一切都因為後勤組組長的行動,付之東流!”
“我要求,最高指一定要嚴懲後勤組組長!給羊堡的未來留下一片光明……”
“放屁!”鏡頭外,一個鞋子突然打在蒙面人臉上,然後一個身影衝上來,騎到他身上,朝他腦袋暴揍起來。
“別打……別打……觀眾朋友們……這是突發情況,並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喂!你們注意一下,別打到機器……仙人板板的,老娘的話當耳旁風!”
鏡頭下,主持人扔下話筒,提着靴子,也加入了混戰之中。
這場新聞直播,看的文倫津津有味,而那病床上的男子也看的熱血沸騰。
這時,房間門突然打開,一個手拿紙筆的調查人員,走了進來。
例行公事般詢問完他的個人信息后,調查人員給了他兩個選擇:留在羊堡和離開羊堡。
而他自然而然的選擇了留在羊堡,在調查人員離開時,他突然問道:“我能否進後勤組?”
“可以,不過我們後勤組不收廢物!”調查人員笑了笑,轉身離開。
“我一定會加入後勤組……”隨着男子喃喃自語,空間破碎,四周陷入了黑暗。
小山羊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見到任何人。
“沒出來?又一個陷入幻象的人類……”說著,山羊站起來,邁着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向另一個方向。
“唉?小山羊,你咋走了?”
文倫見它離開,生怕它把自己丟下,趕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