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畔
馬蹄鐵踏在水坑裏激起浪花,馬匹的鬃毛抬起時,又將旁邊的瓦克褲腿打濕了,他向路過的馬車夫咒罵起來。
索爾牽着馬在他身邊,他背着劍,走在被馬車輪和雨水弄得泥濘不堪的路上,很快的通過了道路盡頭的柵欄門,這裏是個規模較大的村莊,從房屋外掛着的旗幟看來,是霍克領的地盤了。
從邊境到這裏,花了一天的時間,但現在,他們已經到河邊了,路上他們偶遇了不少一樣過了邊境線是商人,他們都抱怨着士兵們搜過馬車后都少了些東西。
但好在,索爾他們是過來了,瓦克也跟了上來,跟在索爾後面走進村子裏,這個村子雖然比較大,但也只有一條路而已,村裡所有的重要設施都在這一條路上,其中,包括了絞刑架。
他們已經不需要擔心那繩子了,但現在,卻有另一些人正被套着,是個女人,她哭泣的雙手被綁着站在絞刑架上,腳下站着一個板凳。
而在她身邊,有一個禿頂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鑲釘的皮甲,上面畫著燃燒的戰錘。
“是西格瑪教團的人。”瓦克停下腳步說,索爾也停了下來,牽着馬站在絞刑架前,在這兒還圍着不少人,有路人,也有村裏的村民。
“以西格瑪的名義!這個女人是個女巫,她向他人發下惡毒的詛咒,導致有人身亡!”禿頂男人大聲說道,看着台下的人群,“她召喚來怪物,散播瘟疫與飢荒!但是無需擔心,今天我們將會把她審至依法!根據《西格瑪箴言錄》所言!”
“殺了她!絞死這個女巫!”台下有人大喊道,女人則哭泣起來。
“好鄉親們,西格瑪,尤里可和莎莉亞女神在上,這些都和我無關!我和你們一樣,在這裏生活,我只想好好活,從沒發下什麼詛咒啊。”
“撒謊!”禿頂男人厲聲呵斥,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猩紅的印子,“西格瑪在上,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謊話,我再也無法對善良的人們降下詛咒了!”
“這太荒謬了,那只是個女孩。”瓦克憤憤不平的說,絞刑架前議論了起來,其中一些人發出了質疑,但台上的那個禿頂男人則投來了嚴厲的目光。
“誰同情這個女巫,就是她的同黨,巫師或者巫婆!”他大聲說,台下立刻安靜了下來,只有瓦克依舊露出一臉的怨恨,憤怒以及不甘。
“他以為自己是誰?他沒權利這麼做。”
“女巫獵人。”索爾簡單的說,只說了這一個詞就讓瓦克愣住了,他臉色煞白,顯然聽說過他們的名頭。
“我以為,他們在最南邊,在維森領。”
“那現在他們在這兒了。”索爾冷冷地說,看着台上哭泣的女孩,瓦克也看着她憤怒的握緊拳頭,“不能這樣,我們必須救她!”
索爾一把拉住了瓦克,“動動腦子,你才剛剛離開絞刑架多久?”
“那就這麼看着她?”瓦克投來憤怒的目光,年輕的身體中怒火中燒,他很有正義感,只不過對索爾而言,那才是最愚蠢的。
“那你想怎麼做?把女巫獵人殺了,然後在對付當兵的?”索爾皺起眉頭嚴肅地說,依舊拉着瓦克的胳膊,免得他做蠢事。
“我們幫不了她,自己都還有一屁股事。”
索爾說著,絞刑架處傳來了板凳的摔倒聲,女人被吊在了絞刑架上,臉色慘白很快又變成了黑色,嗚咽着雙腳掙扎着但很快就失去了反應。
“這就是女巫的下場!記住了,
遵守西格瑪的教誨,遠離巫術,現在,讓我們來朗誦箴言錄,驅散邪惡的靈魂。”
女巫獵人說道,大聲的朗誦起來,“西格瑪,他是地上的至尊,天上的王,他庇佑我們,他指引我們,你應當遵守他的道,走他所指定的路。”
台下的村民和行人們都跟着朗誦了起來,或是出於虔誠,或是恐懼,但一切都結束了,瓦克看着那吊在空中的女人,她在風中擺動着。
索爾鬆開了他的手,看了眼那女巫獵人,隨後便牽着馬走開了,“跟上,我們得找條船。”
瓦克看着那女人,在胸口比劃了一下后嘴中虔誠的念誦着仁慈的莎莉亞箴言,隨後便跟上了索爾。
這座村子就在河邊,邊上就是寬闊的塔拉貝克河,它的上游是瑞克河,帝國的首都阿爾道夫就坐落在河畔上,在往上游還有馬林恩堡,那裏與巴托尼亞,還有來自全世界的商人做生意,讓整個沿河地帶繁榮無比。
但現在,這條河道則空無一物,河岸上豎著哨塔,弓箭手警惕的掃視着河上的一舉一動,對岸,就是塔拉貝克領了。
霍克領以及奧斯特領的敵國,索爾打聽到,為了防止敵人和間諜,當兵的把所有的船都沒收走了,任何敢下河的人,都會被當成間諜絞死,或者活生生扔到河裏淹死。
但索爾必須從這裏過河,他需要一條船,而走運的是,他打聽到了這附近還有最後一條船。
“你好,天氣不錯?”
索爾走到河灘上的一座小漁屋邊,朝坐在那屋子外的老人問好,那是個皮膚枯黃,鬍子和頭髮都灰白的人。
“天氣是不錯,還能釣上幾條魚,回去不用被黃臉婆嘮叨。”老人回應道,索爾點了點頭,“那這天氣,適合下河嗎?”
老人警惕的眯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我就長話短說了,我要過河,想雇你的船,錢都好說。”
“你要麼是蠢,要麼就是過於誠實了,年輕人,在這個念頭這不是什麼好習慣。”
“我知道你有船,還花了點銀子打聽的,這些天來我過的很糟,所以能別繞圈子了嗎?你能送我們過河嗎?”
老人打量着索爾,又瞥見了他身後的瓦克,“兩個大人,一匹馬,六十枚銀幣。”
“你打劫呢?”索爾皺起眉頭,老人則雙手一拍,隨後攤開在面前,“這條河上就我能送你們過去,愛過不過,或者你去找當兵的借條船?”
索爾低聲咒罵翻了個白眼,從懷裏摸出錢袋,均好后把一個稍小一點的袋子扔給了老人,“這是二十枚,剩下的過去了再給你。”
“成交。”老人說罷,把錢袋子掛在腰上,拍了拍手便去了漁屋的後面,他從那裏拖出了一條船,但又有人來了,幾個渾身叮噹作響的人。
“嘿,老杜克林,我就知道你還有一條船,你想幹什麼?”幾個當兵的走了過來,打頭的那個昂首說道,老人立刻站了起來,毫無意義的試圖把船擋在身後。
“長官,您看我是個漁民,沒了船可怎麼吃飯啊,馬上村田也要來了,這。”
“閉嘴,你把我當傻子嗎?瞧瞧你那錢袋子。”當兵的輕哼一聲,打量起索爾,“他還背着一把劍,估計是個間諜,夥計們,把他們給綁起來。”
“而那老東西,把他捆起來,然後扔進河裏去。”
當兵的靠近過來,老人驚慌失措嘴裏念叨着各種神明的名字,而瓦克則緊張的握住了邊上漁屋上的船槳。
當兵的哈哈大笑着走來,“船槳?好,我們會用他來給你做絞刑架的。”
“我勸你們走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索爾說。
“不然呢?白髮佬,你能怎麼樣。”
他笑着,話還沒說完,也說不完了,血從他的嘴裏嗆了出來,索爾拔出劍一劍砍中了他的脖子,那人嗚咽着捂着自己涌血的脖子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同伴一驚,立刻抽出劍朝索爾劈來,後者靠上前去,一劍格擋住后反身抽出,一下子在士兵的身上砍了一下,他應聲倒了下去。
最後一個當兵的連忙舉起了手裏的十字弓,對準索爾射了過來,箭矢呼嘯而來,但卻被劍刃偏轉開,射偏了索爾,而他不會偏。
索爾一個箭步上前,一劍刺穿士兵胸膛,後者嗚咽着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河岸上的莎莉。
“西格瑪在上!你知道自己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嗎?!”老人手足無措的大吼道,“這下他們會把我絞死的!甚至更糟!”
“你剛剛就有,但現在推遲了,送我們過河,然後帶上你的妻子跑吧。”索爾說著拖住了其中一個士兵的腿,招呼瓦克過來幫忙,將其扔進了河裏。
“你在幹嘛?這是淺談。”老人問。
“但他們的血會在河裏散開,不出五分鐘就會引來水鬼或者河怪,它們會把他們帶走。”
“西格瑪再上..........”老人懺悔似的在胸口比了個聖錘祈福動作,而索爾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白幫忙,過河費只給二十銀幣。”
瓦克看着他倆,老人臉色抽搐了一下,甩開索林的手,“知道了,西格瑪再上快上船。”
“同意。”索林回答道,招呼瓦克上床,隨後將自己的母馬也牽上了船內,與老人一起將船推進河裏后翻上了船去。
船身逐漸遠去,朝着對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