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獸
窗戶打開后混合著屎尿的污水潑了下來，那大團的深褐色液體在巷子裏狹小的地面上撒開，好在索爾及時停了下來，這才沒有被潑到。
他拉起斗篷的圍巾擋在鼻子前，厭惡的跨過地上的污水，索爾正走在城市的貧民區里，和帝國的大多數城市一樣，這裏都充滿了贓物以及破敗。
垃圾與排泄物被扔在街上無人打理，唯一的露天排水渠中也臭氣熏天，縈繞着蒼蠅和老鼠，如果不是必須的話，索爾根本不想來到這裏。
但他沒得選，信條上的地址指向了這裏，索爾只能一頭扎進來，並祈禱着自己的身上不會被從上方潑下來的污水打中，或者一腳踩進垃圾堆里。
索爾從小巷中穿行過去，沿途的人都儘可能的躲開他，就算是那些凶神惡煞的人，見到了他斗篷下面的鎖子甲后，也打消了自找沒趣的想法，索爾很順利地穿過了複雜的街道。
貧民窟的街巷就像是蜘蛛網一樣複雜，索爾只能一路上打聽着尋找那地方，自上次自己來過後，這裏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唯一沒變的就是這裏臭烘烘的居民。
和他們打聽，往往比避開污水，躲開垃圾更加的麻煩，這裏的居民大多數都是鄉下來的，或者外來者，大多都不會說帝國通用語，要麼就是混雜着蹩腳的口音，讓人聽起來很是費勁。
但索爾還是從這些衣衫襤褸，渾身臭烘烘的人身上打聽到了線索，一路找了過來。
索爾鑽過一處拱門，在路過一處巷口時聽見了裏面的喧囂聲，他止不住好奇的停下了腳步，朝裏面打探起來。
這裏聚集着好些人，大多都是貧民窟的人，他們圍着什麼東西議論紛紛。
“那凶獸乾的？”
“還用說！肯定是那怪物乾的，瞧瞧這樣子，太嚇人了。”
“對，媽的，它跑咱們這兒來了？西格瑪在上，晚上遇見它怎麼辦？”
人們討論着，在其中的一個留着山羊鬍的男人注意到了索爾，後者走了上來，“這裏發生么什麼？”
“凶獸昨晚又襲擊人了。”山羊鬍的人回答，看着那邊的表情相當難看，“西格瑪在上，之前他一直都在上城區活動的，現在到咱們這兒來了。”
“對對對！它來禍害咱們幹什麼？判教的異端都是上城的人，咱們都是虔誠的人，大夥說對吧？”
穿着短襯衫的人朝周圍問，居民們連連符合了起來，用盡方法的展現着自己的虔誠。
“但它不是只襲擊異教徒嗎？來咱們這兒幹什麼？”有個女人問。
“一定是老恩戈馬！他鼓動咱們把西格瑪的信物交出去，換尤里克人的金子，是他帶來了災禍！”短襯衫的人大聲喊道，人群立刻吵鬧了起來。
“把他抓起來！送給凶獸！”有人大聲建議道，而且換來了一陣不小的反響。
“不，我想這怪物攻擊人，和信仰什麼無關。”索爾打斷了這些無知蠢貨的狂歡，短襯衫的人立刻投來了憤怒的目光，好似在與信仰的敵人戰鬥。
“你以為你是誰？能替西格瑪說話？”
“相信我，我能。”索爾說，看向山羊鬍的男人，“我能看看嗎？”
“為什麼？”他問。
“工作習慣，我是個怪物獵人。”
“怪物獵人？你的劍呢？”
“被你們美好城市的守衛們拿走了，給我張收據，但可惜不能拿來殺怪物。”
索爾回答后，山羊鬍的人打量着他，
見到了斗篷下面的鎖子甲，他與邊上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點點頭。
“去吧，但我提醒你，那看起來可不太好。”
“沒事，我見過更糟的。”
人群讓開了一條小路，索爾鑽了進去，在那後面的地上躺着兩具屍體，果不其然，死的相當凄慘，只能勉強分清是一男一女。
“他們是誰？”索爾問。
“一個小夥子和妓女。”邊上的老夫人吐了口唾沫，那是一種非常粗鄙的去除厄運的方式，索爾不怎麼愛用。
“肯定是這妓女，淫蕩的娼婦！是她的罪惡引來了那怪物。”老夫人說的很堅定，周圍的人連連點頭稱是，尤其是那宣揚信仰審判的短襯衫人。
但索爾沒理他們，他低頭查看着屍體。
索爾微微皺起眉頭，伸手摸了下女人的手腕脈搏，“昨晚午夜前死的，有誰看見那怪物了嗎？”
“我見過！”有個男人大吼道，“它的胳膊很長，長的和船桿一樣，還有很長的爪子，亮的就像是鐵匠燒紅的鐵簽！兩個眼睛都是紅的，還有角！”
“好吧，好吧。”索爾無奈的回答，這傢伙肯定是把神話故事裏的某種怪物說出來了。
“這兒當時有人嗎？”索爾換個方向問。
“沒有，自從這怪物出現在城裏后，大家就不敢晚上出門了。”山羊鬍子的男人回答，這問題聽起來就可靠多了。
“你覺得那是什麼，大師，那是什麼怪物？”
“不好說，看起來像是史崔格吸血鬼，也可能是發瘋的血魔。”索爾托着下巴，看着地上的屍體。
“但史崔格吸血鬼一般不進城，我也不記得塔拉貝克有吸血鬼家族，涅夫拉塔姐妹會？不，她們不會這麼粗暴。”
“什麼？”山羊鬍子的人詫異地問。
“不，沒什麼，你們不知道也沒事。”索爾說著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腰上，周圍的人對視起來，隨後有人湊近過來。
“那大師，你打算怎麼幹掉它？”
“幹掉它？為什麼？”索爾問。
“你不是怪物獵人嗎？殺怪物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就和老母豬會生小豬一樣。”
“我不是母豬，這也不是什麼自然規律，我殺怪物要錢，而現在為止還沒人來雇我。”索爾冷冷地說，聳聳肩。
“沒錢我可不幹玩命的買賣。”
“殺怪物不是你的天職嗎？你怎麼能這麼做！”有個女人大聲抗議道，夾雜着一些罵人的句子。
索爾冷冷地說，“別把童話故事裏的騎士和我搞混了，我是怪物獵人，不是遊俠騎士，如果你們要找個義勇軍，去找個騎士。”
“但........大師，你看，我們都是窮苦人，拿不出錢來請您啊。”山羊鬍子的人請求憐憫的說。
“我理解，但也別為難我，我也要吃飯，你們可以去找治安官籌錢，或者女公爵。”索爾說，立刻就有人吐了口唾沫，還踩了一腳。
“女公爵？她根本不在乎我們，那些權貴，都是些唯利是圖，沒良心的雜種！”
“那我深表遺憾。”索爾說，雙手抱懷，“但沒錢就是不行，再說了，我的劍也不在身邊。”
人們對視一眼，山羊鬍的男人小心的靠近低聲下氣的問，“那大師，我們應該怎麼辦？那怪物還會來的，這兒有女人，還有小孩啊！”
索爾撇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晚上別出門，把門窗關好，也被在居住區宰殺牲口，把這兒的垃圾都弄走，吸血怪物會被刺鼻的氣味吸引。”
“感謝您，大師，您真是個好心人。”他連連道謝，索爾從懷裏取出那紙條，“那現在幫我個忙好嗎？這地方在什麼哪兒。”
男人接過紙條看了看，立刻露出古怪的表情，又朝地上的妓女屍體看去，“大師，你要去這兒？”
“對，怎麼了？”
“您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不知道，但有人在這兒等我。”
山羊鬍的男人看着地方上的屍體了好一會兒，然後清了清嗓子，將紙條還給了索爾，“就在前面，出路口后左轉就是，另外大師........”
“您該告訴她們，來給這姑娘收屍。”
索爾雖然有些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還是把紙條收了回來，“我會的，祝你們好運，西格瑪庇佑。”
索爾走開了，一路上都在琢磨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當索爾走出小巷，離開貧民區的狹窄街道后，他左轉來到了那指向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那掛着紅燈的三層建築。
他看了看手裏的紙條，又看了看那建築物，“不是吧，你這西格瑪的混球，你挑了這兒和我見面？”
索爾的面前是一座男性的娛樂場所，一般被人們稱為，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