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世
華淅看着前面那個頹廢的少年，不由得感慨了一聲命運無常。
自幼孤苦，熬了四十年，卻為被愛所困，最終殉情自殺。
現如今轉世后唯一的親爺爺也離世，再次孤身一人。
樂靈大致理了理他的記憶，不過她所得的畫面只能勉強分析出他的大致遭遇。
並不是他完全的記憶內容。
還好並不是完全重頭開始，至少……他還記得胡琴這種她從未見過的樂器的知識與爐火純青的經驗。
華淅打量着她所附身的二胡，不由得為這種樂器典雅的造型感到驚嘆。
不過她更喜歡華晞。
頭髮長度適中，五官精緻，看見他，彷彿看見了一桿江尾竹，清新自然，在江邊搖曳生姿。
……他長得還不賴嘛，真不知道之前那個女生怎麼想的。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他俊美的樣貌，喜歡陽剛的健美男孩？
小淅兒再次打量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要跳出來了。
可惡，他這長得，有點犯規啊！
少年瞥見旁邊的樂靈一會兒看看他，又一會兒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嘴角抽了抽。
顧不得頭疼，他伸手夠住放在椅子邊的導盲桿，然後戳了戳那隻小小的軟萌樂靈。
啊，不是實體的。
小淅兒此刻有些羞怒，因為那杆子剛好對着她的胸。
“別拿棒子指着我啊！”
華晞靜靜地“看”着她，收起了杆子，有些遺憾道：
“看來你並不實際存在軀體。”
前面的少女驕傲地抬起了頭：
“那是，我可是能在你的腦海里成像的呢。”
然後又蔫了下去。
“不過距離形成軀體還要很久……大概按照你現在的名氣，也就幾千萬倍吧。”
華晞看着前面嘴硬的小淅兒，不由得笑笑。
“我現在可是一介籍籍無名的貧民吶。”
名氣，照她所說的應該就是維持她的能量。
華晞把琴收在一個漆黑寬長的長盒裏，將木鎖旋緊再插入。
他轉過頭，灰色的雙眼此刻詭異地“盯”着前面的空氣，自言自語：
“名氣是不是只需要知名度就可以提升了？”
小淅兒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不知道。”
“那等階呢？”
她繼續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頭。
“不造。”（不知道）
華晞不死心，繼續追問。
“那你為什麼可以在我腦海里出現？”
這次華淅倒是沒有猶豫，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母雞啊”（不知道）
額，連裝作思考的樣子都懶得裝了。
小淅兒感到很委屈，於是向他解釋道：
“我是源自你記憶中的一部分……如果你不知道的東西，我肯定不知道啊……”
“還有……不用直接在現實里說話的，你只要在心底醞釀一些話，我自然聽得見。”
華晞點點頭，眼神凝重。
他在心底默念：
“那你看得見現實嗎？”
小淅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復。
“能，但是只能依靠你的眼。”
我的眼睛？
我眼睛早就在剛出生的時候先天性失明了……
華老生前也曾帶他看過眼科，但是那的醫生都沒轍。
華晞感覺有些奇妙。
明明是自己的軀體，
別人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東西，可是自己卻不行。
呃，真是讓人無語。
“從你的記憶中來看，我應當能有很多特殊的能力。”
軟萌的蘿莉音在腦海里回蕩，彷彿趴在他耳邊說的一般。
“想試試嗎？”
華晞感覺自己彷彿在被某個壞姐姐拿糖哄騙一樣。
可關鍵是他沒有拒絕誘惑的借口。
因為從很多消息看來，樂靈的覺醒者，奏倡都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依靠音樂來顯現。
譬如製造幻境，或者激發人體潛能。
從精神到物理，涵蓋領域極為廣泛。
所以他選擇拒絕。
雖然很想要但是對不起，我再也不相信漂亮女生的鬼話了。
誒，為什麼我要說再也？
華晞現在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在你的能力真正可以幫助我之前，”
“我是不會隨便動用你的。”
隨後是小淅兒怨憤的聲音，只是由於太過可愛有點像是在撒嬌。
“那你考慮清楚再來打擾我好了。”
華晞忽然想到了什麼。
“等等。”
“怎麼啦？”
有絲絲的期待呢，難道他反悔啦？
“請尊重我的私隱，不要在我做一些個人的事情的時候打開攝像頭。”
“……………”
看着面色通紅的嬌小樂靈化作點點銀輝消散，華晞扶着頭靜靜沉思。
這個世界覺醒樂靈的，即便是華國，大約就千分之一的演奏家吧。
說多不多，但也不少。
畢竟這個世界會音樂的較多一點，但是精通的絕對不會多太多，再加上覺醒的少量人……
而且這些演奏家都是那些名家國粹為主，娛樂明星只佔了少數，不過他們一定都是流量頂峰的人物。
都為了那點名氣罷了。
爭名逐利，要比前世的環境嚴酷的多。
華晞回憶着前世碎片中的在藝術表演圈的那些黑暗經歷，不由得感到一陣慶幸。
至少……我也是成名過的啊。
可是死因，卻是一片模糊。
他只知道自己穿越了，至於哪一刻發生的事情，他都不明確是哪一時間段自己人沒的。
而且失憶的後遺症有些大啊。
總會時不時在某些事情上走神很久，而且感覺那一段時間流逝就彷彿一瞬間的事情。
華晞感覺自己可能有什麼精神疾病。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反而讓他有些習慣了。
他孤身一人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管他。
既來之，則安之。
孤獨是一種大自在。
華晞起身，憑着自己對於家裏的熟悉，到桌子邊摸出了一部手機，看到學校的一位負責他的專門老師發了個消息：
【明天一模，准考證號以及信息我語音讀過一遍了，你確認一下。明天記得到學校一號樓114找我，也就是你班級】
華晞聽了一遍語音，確認無誤后，回了一句：
【好的】
還好……家裏留下的撫恤金與政府補貼，以及一些捐款，所以華晞能勉強維持開支平衡。
至於學習，學校也有優等生的補償，以及貧困家庭補助。
他甚至還憑藉優異的成績拿獎學金賺了一筆。
這般勒着褲腰帶過的日子，華晞反而樂得清貧。
原本打算隨便考個好大學讀個研再讀個博，然後在文學道路上終結那無趣的人生。
但是樂靈的突然出現，讓他對於重操舊業有了一點念想。
至少他有一個這麼做的動機。
他雖然並非只有一條路，但是人總歸是要嘗試一下新東西的。
譬如……成為一名奏倡？
啊不好意思，已經是了。
那就成為一名偉大的奏倡？
定個小目標好了。
先回到那我請假快三年的初中學校看一看。
畢竟除了考試，他就沒在學校待過。
因為他還要去別的學生那裏當個家教。
開補習班……倒也想過，可是他一個未成年人，怎麼辦？
所以私底下做個家教，先免費，效果好再錄用。
於是慢慢的，他也有三個顧客了。
賺零用錢買二胡的材料，不寒磣。
雖然當家教的日子有些無奈，要應對那些比他小几歲的孩子，不過他也能兢兢業業地把知識教完。
至少先用樸實無華的語數英物化生教她做人的道理。
而且，馬上要高考了，他也應該花點時間在學習複習上。
理綜的難度和前世的蘇省差不多，不過他勉強可以拿個380。
如果我學習夠好，又怎麼會走上音樂的道路？
雖然前世的記憶不行，但是這一世的記憶倒是非常的強。
對於華晞所動過的東西，如果沒有被別人動過手腳，他總能準確地找到。
或者聽別人講過的一篇課文，就如同複製在他的腦子裏。
所以對於那些理論知識或者讀背知識，華晞從不失分。
至於那些知識運用，套路見識廣泛的華晞也能答的上來。
除非題材太過新穎，否則只要可以聯繫起來，他對應的記憶立刻就會上門服務，有理有據地解決這些題目。
所以他英語語文都只扣作文分或者少量理解分，優勢直接拉大。
綜合一下，750大概也就690左右。
即便是這樣，也干不過那些卷王與天才啊。
一模來得有點快啊。
華晞覺得自己可以先返校考試。
然後繼續蹲家等待二模三模。
以及高考。
畢竟快三年的同窗，相見的次數還不如家教里他和學生的見面次數。
至少後者一周見一次。
前者，一年見兩次，也就期中期末，而且考場分開也不一定碰的到。
洗完澡，華晞站在落地窗邊。
聽着遠處隱約的車輛駛過的聲音，他的腦海里浮現了畫面。
高樓中燈影闌珊，零散的車輛穿過空曠的街道。
雖然不是很繁華，至少也算有人煙。
市二環的樓盤，有房一族，可惜無親無友。
他走回卧室，順便把琴盒丟在了沙發上。
因為這樣有一種私隱得到保護的安全感。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