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明的火焰
第二天下午，亨德爾重見天日。
在一大筆保釋金的幫助下，大多數紅衣主教堅稱以亨德爾神父的高尚人格，是不可能做出包庇魔女這種大逆不道之舉的！
大主教對此不置可否。
所以在和每一位紅衣主教親切地握手，並再次獻上一筆握手費以後，亨德爾這才取得了教會的原諒。
走出【宗教監獄】的時候，亨德爾最後又和面相和藹的典獄長握了握手，並感謝他對自己的照顧。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給典獄長那麼一筆感謝金，儘管一天半的時間內亨德爾只吃到了半塊黑麵包，但總好過沒有不是嗎？
典獄長這才微笑着拿出了鑰匙，讓亨德爾重獲自由。
一走出【宗教監獄】的大門，亨德爾就看到李鄭春正愁眉苦臉，看到亨德爾平安出獄，臉上的陰霾才有所緩和。
“謝謝，李兄。沒有你(的錢），我一時半會還真出不來。”亨德爾拍了拍李鄭春的肩膀。
“亨德爾，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李鄭春說道。
“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計劃提前進行。”亨德爾回答道。
亨德爾伸出手，和李鄭春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兵分兩路吧，希望我們不會在十字架上相見。”李鄭春笑道。
……
傍晚。
冰冷的海風扑打着東昂區各個臨時營地的燈火。
被組織起來守夜的居民緊緊地相互依偎在篝火旁，誰也不願在這美好的晚上再去進行該死的巡邏。
夜色很濃，月光很暗。
人們昏昏欲睡。
……
就在此刻，刀光劍影，一閃而現！
各個營地旁同時響起了火炬噗嗤燃燒的聲音，汽油在地面上四處流淌，存放糧食的庫房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驚醒的人們發現了，立刻不顧一切地去救火，他們以按照亨德爾安排好的小隊為單位，迅速組織好了救火隊伍。
但當他們提着水管水桶等工具來到庫房旁時，卻發現各個庫房的大門早已被緊緊鎖死。
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庫房內不斷冒出團團濃煙，濃濃的煙霧最終與夜色融為一體。
“讓不與東華商會合作的災民付出代價！”
“東昂區是東昂人的天下，容不得教會來插手！”
“燒死亨德爾神父，他的糧食是從惡魔那裏借來的！”
那些人說著看似有煽動性的口號，卻更加激起了災民們心中的憤怒。
東華商會的旗幟在火光之中肆意席捲了東昂區的每一個角落。
而又不知有多少東昂區的民眾看到了這支人數不多，組織零散的隊伍，正是從華族的聚居區中趕來！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栽贓，但儘管那些舉着旗幟喊着口號的士兵矇著面，可卻有一些人的面具“很不小心地”掉了下來。
東昂區的人們發現那些人正是他們平日裏所熟悉的當鋪和高利貸的掌柜們！
……
馮德順二掌柜也從睡夢中驚醒了，他赤着腳跑到了自己寬敞到有些奢侈的房間的陽台上。
這間房間本來是專屬於大掌柜的包間，建在華族聚居區最高建築的頂樓上，擁有着全東昂區最佳的視野。
馮德順本來還心裏暗笑，想着到底是哪家的蠢貨先他一步對亨德爾下了手。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果然這群好出風頭的西方人不懂。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看到華族聚居區附近來回搖曳的火光，照亮了專屬於東華商會的旗幟。
商會的跑腿學徒們來回奔走，有兩三個小掌柜扯着嗓子在指揮調度。
馮德順的心裏涼了半截！
他有預想過自己棋差一着的可能，但哪怕是在自己推演出來的最壞的情況下，自己都絲毫沒有失敗的可能。
但現在他已經開始想像自己失敗以後被押送回國，或者被安上叛亂罪名就地處決之類的下場了！
此時，他的幾個親信衝進房間。
馮德順勉強保持着鎮靜，向他們揮了揮手。“通知總督府，教會，彼得教，帝國憲兵部隊，還有城市治安官！”
“東昂區很可能會爆發民變，東華商會向他們求援！”
“告訴他們，事成之後，二掌柜馮德順必有重謝！”
“是！”
馮德順眺望着遠處的火光，面容陰沉的似乎能滴下水來。
不，現在還沒有輸！
他馮德順仍然是東華商會的話事人！
華族聚居區。
另一棟雕梁小樓里，兩個年老的小掌柜正飲酒對酌。
“支持少爺是沒有錯的。”
“只是希望，你我兩個老骨頭這把年紀還能再享一次榮華富貴，而不是被挫骨揚灰！”
兩人大笑着碰了碰杯。
“哪怕就此橫死，我們也無愧於大義之名。”
“不然，我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支持者了。”
“郡王殿下萬歲，帝國萬歲！”兩人吶喊道。
就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他們策馬橫槍，為祖國開疆拓土的大好年華……而不是現在為虎作悵，一把年紀還在異國他鄉為馮德順賣命！
憤怒正在累積，天地將要變色。
……
第一個接到求援消息的是總督府，總督先生一如既往在陽台上乘涼睡覺，他的脂肪幫助他抵禦了來自海面上的寒冷。
平穩的鼾聲如雷貫耳，本來這應該是和平而美好的一天。
咻――砰――轟！
從上城區茂盛的林木叢中，一顆被施加了【破魔】的火槍子彈突破了總督府的魔能防禦結界，射穿了距離大總督頭顱不到一寸的一塊瓷磚里。
“刺客！”盡忠盡職的禁衛魔法師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他高聲呼喊着吸引了警衛團的注意。
警衛團長看了看被擊穿的結界，-和那塊材質特殊具有防爆功能的瓷磚。
“只有煉金武器才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經過判斷後，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保護總督，有潛伏在上城區的鍊金術師！”
驚魂未定的總督被團團包圍在近衛團的士兵中間。
“報告！”他的一個親信此時腳步匆匆的趕來。
他附在耳邊對大總督說道：“東昂區可能爆發會爆發民變，東華商會的二掌柜向您求援，他說事成之後對您必有重謝。”
沒等可憐的大總督先生作出回應，另一個軍官此時也步履匆匆的趕了進來。
“報告大總督！”
“上城區有一夥蒙面的強盜正縱火焚燒市政府，他們人數不多，但是火力強大，和治安部隊正激烈交火！”
大總督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平靜。
他皺起眉頭，憤怒的問道：“治安官是幹什麼吃的？！”
“這麼一伙人混進上城區都不知道？！”
“報告總督。這群人一直都在上城區內，”
軍官走近一步，貼近了大總督的耳朵說道：“據秘密警察報告，他們來自那個東方園林。”
總督內心一驚。他知道那家產業正是屬於東華商會的！
無數的念頭縈繞在大總督的心頭。
下城區求援，民變……
上城區縱火，交戰……
還有對自己發起的刺殺！
這一切都指向了東華商會！
沉吟了半響之後，總督咬着牙說道。
“我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