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風館
三人按地圖所示,走了許久,又是穿過數條窄巷,最後來終於看到了雖然很大,但處在十里春風邊角處的南風館,比起一路過來的高台樓閣,艷牆朱瓦,整個南風館外圍圍牆與建築房屋,皆是起調灰白,其中又輟有竹梅亭台,又可聽得流水之聲,其中應是園林,三人再望門前,門雖未閉,卻無人迎客,也無守衛,僅那一匾額,用寫着南風館三個字,告訴他們,到目的地了。
三人從門而入,過影壁后,便是看見一名叫鍾瑞雪的老人NPC站在一座假山之前,他似乎是感覺到了進來的三個人,拄着拐杖轉過身來,輕笑到,“三位貴客好,我是此處館主鍾瑞雪,三位可是打祖庭來的?”
“是的。”任道遠對着鍾瑞雪一拱手到,“老先生,您為什麼會知道我們是從哪來的?”
“這裏是南風館,自從上代館主白金池去逝后,這裏便逐漸衰弱,而後便不在營業了,祖庭覺得此處傳說太多,又是先賢故地,所以便買下了南風館,一是供修士參觀,二是做弟子試煉之所,而三位一進來,並無目標,又徘徊原地,想必對此地並不知曉,再觀年歲,自然就能推出來了。”
“原來如此。”任道遠又是頓了一下,問到,“不知能否問一下,這南風館原來的營生是什麼?”
“營生啊,一如匾額所視。”
“啊?”
“噗~”
“看來小姑娘是明白了。”鍾瑞雪撫摸下鬍鬚,又是笑到,“才思敏捷,有上任館主白金池的風采,老朽見你是愈發喜歡,送你個見面禮吧。”
語落之後,鍾瑞雪一揮手,一尾古琴便是出現在了鍾瑞雪手中,同時又是說到,“這尾古琴是青綰跟着席不暇學琴后,自己動手做的第一把琴,雖不甚精細,但也可以看出青綰對琴之一道,獨特的見解,如加以善用,定可放異彩。”
“多謝鍾老先生。”初雨軒接過古琴,抱在了懷中,同時深吸一口氣,嘆到,“啊,終於又是摸到琴了。”
“哈,看來還是贈對人了。”鍾瑞雪捋了捋鬍子,又是繼續說到,“三位,南風館與揚州城內,諸事繁多,奇遇甚巨,皆待各位自行探索了,老朽告退了。”
說完之後,老者便是瞬間消失,任道遠則是問到,“這也是攻略上說的么?”
“不啊,我只是真的沒忍住的說,誰知道還有意外之喜呢。”
“算了,所以說這裏原來是?”
“這個呀,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就沒意思了。”
任道遠一拍額頭,又是望向了蕭清明,蕭清明一攤手,“愛莫能助,這麼文藝的名字,我也想不出來,賣字畫的?”
“有可能哦!”
蕭清明望着那眯眼笑的初雨軒,嘆了口氣,“那估計就不是了。”
“啊……”任道遠鬱悶了幾秒鐘,又是擺了擺手,言到,“算了,還是在探索中找答案吧,話說清明,初雨,我們是分開探索,還是一起。”
蕭清明沉默了一會兒,說到,“分開分區域先各自掃一遍,再一起吧,效率會高一些。”
“是的,我也贊同清明的方法。”
“那好,我去主樓吧。”任道遠點了點頭,又是問到,“你們呢?”
“我呀,去園林那邊。”初雨軒說完后指着遠處的一坐高閣到,“那就是席不暇住的聽風閣,我必定要去的地方。”
“好,那我就往後院去吧。”
“嗯。”
三人一點頭,便是各自往自己所選的區域而去,蕭清明繞過主建築,後院依舊也是一片園林,比之前院的竹林幽徑,此處更多是亭樓山水,蕭清明踏上那水中廊橋,頓有心曠神怡之感,不久后,蕭清明便是注意到一個雕有兩座石像的亭子,那亭名不語亭,其中兩石像,一個長袍束冠,正襟危坐,一個撐頭散發,半靠於石桌前,抬手正欲落子,而在兩人之間,是一方棋盤,盤上棋局,蕭清明看不明白,但在旁邊,立有一塊石碑,上寫着,陳紹暗,吳世勛,人間准聖,棋道至聖,於南風館每年六月,會有償允許十人觀棋,且可與兩人各對弈一盤,若非是在南風館,若非是林清珂逼的緊,不許兩人繼續吃白食,縱使千金,也難見兩人一面,更別說觀棋對弈了,也正因如此,人間遺世棋譜,十之有七,皆是出自兩人之手,但可惜陳紹暗少年時傷了靈根,自此無法入聖者境,吳世勛為了能一直陪他下棋,亦是一輩子未入聖者境,二人雖不是同生,然同壽盡於棋盤之前,享年三千六百年,後人敬兩人貢獻與友誼,自此弈者不入聖者境,便有了,棋道從來無聖人,弈者入道既飛升之說。
在往前行幾步,又可看見一水中圓台,台上舞者塑像,塑像所表現出舞者,眼神之媚,行體之柔,蕭清明恍惚間如見真人,同樣在塑像之前,有一石碑,碑上寫着,林清珂,“痴鬼”紅衣之師,舞中大家,天生媚體,形若無骨,與父母四方遊歷賣藝為生,途中又與遊方藝人們學藝,集百家之長,自成一派,但許是天生嬌容,或是其父母為了討到更多的錢而時常讓其着女裝之故,亦或是被所跳舞境感染,林清珂自小便是認為自己是女性,但世俗不許,原有父母相阻,然其雙親相繼離世,林清珂逐漸於譏諷之中,明白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甚至於茫然中為求刺激,一度放縱摧殘自己為樂,后聽得修士言,每三十年,席不瑕會於正月初日,憑欄撫琴,遂行而往,於初陽之刻,聞聽風閣之音,回顧前生,一時泣不成聲,遂化與舞,席不暇如有所感,轉調相迎,林清珂同於此刻開悟,一舞通玄,遂留於南風館,經易南風教導修鍊之法,又有席不暇下閣撫琴陪練數月,境界自是一躍千里,為報兩人之恩,一心投入了南風館經營之中,也是南風館少數真正會賣身的人,可說是為南風館付出了一切,同因早年過度放縱,體弱難回,又輾轉各處,還需經營管理館內事務,無睱修鍊,一生修為停滯,享年兩百零三歲,壽終於大雪之時。
“誒……”蕭清明嘆了一口氣,正欲繼續向前走時,又彷彿是想起來了什麼,回望石碑,片刻后,“我去,這麼個南風館啊。”
蕭清明正準備把這個消息發給任道遠,但又是想了下,還是沒發,便是繼續往前走着,一路之上,又有數個塑像與石碑,而在山水盡處,另有一個石碑,上書,易南風本自鄰國逃難而來,欲尋一地隱居,但不知為何,終落座於了這煙柳巷子裏,依易南風至何地,做何行,方可隱其中的性子,做這營生也不難理解,但易南風天性喜靜,便可從這選址,裝修,與開了這相對客少的象姑館可窺一二,算是無奈中的妥協,最初一直如易南風這甩手掌柜之願,因為裝修風格,無人迎客,不知所謂的名字,外加易南風與住在聽風閣上的席不睱兩位大修士的威壓籠罩下,一直無客,安靜了數年,直到席不暇會友喝醉了酒,第二日朦朧之中,俯望全館,寂然無聲,忽覺易南風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欲幫他攬客,遂憑欄撫琴,其音雖不洪響,只在館中可聞,但席不暇之琴音,除本身妙絕外,更有助定心魔,悟道,破境等諸多效用,顧席不暇未有設陣,隨意憑欄而彈,諸大能修士怎可能感應不到,又怎可能不過來蹭一曲聽,不過一刻鐘,南風館便以有百來名大能修士,席地而坐,默然聽琴,甚至曲畢后,有些修士趁着席不暇未醒酒,攛掇他應了每三十年皆會憑欄撫琴數曲的要求,及從中知道了他就住在這時,便根本不在意這是什麼地方,直接就賴在了南風館,知道易南風不差錢,並表示願意幫易南風打雜來抵住宿,易南風從沒見過如此之事,只覺有趣,便是應下了。但這幽靜的館子,卻跟本是沒什麼事情,大家皆還是各忙各的,直到後來林清珂的出現,並發現只有易南風一直在往裏貼錢,其他的都在吃白食,然後這群在凡人看起來都是仙家大能,神君帝首的修士,都被林清柯強迫着去賣過藝,如逼着畫聖陳丹青去給客人畫畫,逼着兩位棋中聖人去教棋對弈,還有席不睱三十年一會的琴音等,都被林清柯當賣點先後拋了出去,總之按林清柯的話說就是,南風館容不下一個能吃白食的,除了易館主,他貼進來的錢夠多了,隨後又是在林清柯經營運作和接納吸收風塵中人下,才成了一個真正像風塵地的象姑館,然後易南風佈置的園中景,又讓一群慕名而來的讀書人更為讚歎,傳唱之下,名氣更是勝及一時,修者凡俗皆一處,還在風塵中,千古未有之奇觀。
“原來這才是入口。”蕭清明回頭望去,忽是發覺,這碑文不是做傳,而就像是一個人在說著曾經,談着天般,就在此時,蕭清明只覺眼前一花,忽聽得高歌酒會,忙是甩了甩頭,退了出去。
過拱門后,是一片與前院同似的竹林,蕭清明沿路探索,其中並沒有什麼東西,又過了數分鐘,豁然開朗,一方高閣堅立於眼前,而在不遠處,則立着一臉茫然的初雨軒,便是問到,“怎麼了?”
“啊?是清明呀……”初雨軒轉了過來,又是頓了一下說到,“唔,不知道怎麼上去誒。”
“上去?”蕭清明望着那高聳石台上,既無門也無梯子的聽風閣,嘆到,“不會是飛上去的吧。”
“啊?”
“沒有,隨口說的,還是等會兒一起討論下吧。”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