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
“神經病。”林野拉門往外走。
他剛坐穩,手機就隔着長褲震,是節目組的短訊。
節目組:「林野因不遵守職業準則,放任患者不管不顧,現扣除一張功能卡,二人的戀愛指數扣十分。」
「哈哈救命,太狠了!」
「這是逼死人的節奏啊。」
「剛到手的SSR又沒了。」
第二條短訊隨即傳來。
節目組:「第一期節目接近尾聲,錄製結束前,排名最低的組合,將接受特別任務,以此增進感情。」
林野翻看之前發來的戀愛指數統計。
第一名:易景琛×南瑄90分
第二名:田昧×賀晨80分
第三名:林野×顧銘澤75分
第四名:楚唯×齊頌70分
消息是早上發的,按照此基礎再扣十分,他們將淪為最後一名,如果不趕快追上來,可能要面臨更多懲罰。
林野暗自咬牙,敲門回到衛生間時,顧銘澤已經自行拆開掉部分繃帶,悠閑在水池邊洗手。
哪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為了戀愛指數,林野還是主動遞來毛巾,一聲沒吭,耐心幫顧銘澤擦手。
顧銘澤十分滿意,“看來林護工還是懂人情世故的。”
「生活所迫,被逼無奈哈哈」
「野哥已經沒脾氣了。」
林野把人扶回床,看着他滿身的繃帶,“顧老闆,我幫您拆了吧。”
顧銘澤平躺在床上,“輕點,別弄疼我。”
「不說騷話會死嗎?」
「哈哈哈哈太狗了。」
“您放心,我保證特別小心。”林野凹出假笑。
林野從頭部開始拆起,繃帶本身纏得不緊,弄起來也方便容易。
白色布條一圈圈順着顧銘澤頭上滑落,露出眼睛和嘴角的時候,林野又忍不住發笑。
節目組不僅纏綁繃帶,還在眼周和嘴角畫了瘢痕,雖不難看,但結合顧銘澤的身份,卻很滑稽。
「節目組良心了。」
「畫的還挺帥。」
「有點落魄王子的樣子。」
“幹嘛同意他們這麼畫?”
以顧銘澤的身份,只要他說不,節目組肯定不敢反駁。
“你開心么?”
“嗯?”林野將拆下的繃帶收攏到床頭。
“我弄成這樣,你覺得高興嗎?”
「豈止是高興,他都笑瘋了。」
「第一次見野哥這麼高興。」
從看到顧銘澤的慘狀開始,林野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他知道撒謊沒用,“還行。”
“你開心就夠了。”
“什麼啊?”林野低頭搓耳朵。
“就是哄你開心的。”
「靠,這情話含糖量太高了!」
「顧總太會了嗚嗚嗚。」
顧銘澤口氣輕飄飄的,聽起來很隨意,卻在林野心口種下一團柔軟。
這種感覺,他有五年沒體會過。以至於,他都要忘記被人哄的感覺了。
五年前,顧銘澤也會這麼哄他開心。
繃帶全部拆下,顧銘澤穿着淺藍色的病號服,右腿的石膏道具還扣在上面。
他看着顧銘澤畫成紫青色的眼眶和嘴角,“我幫你擦掉吧。”
林野打濕紗布,小心翼翼在“受傷”的區域塗蹭。
「還是我認識的拽王嗎?」
「跟溫柔的小媳婦似的。」
「你看他嘴角翹的。」
「愛情真能讓人快樂了啊!」
傷痕擦拭乾凈,林野站在旁邊,“顧總還有什麼吩咐?”
顧銘澤很享受的樣子,刻意放慢語速,“不如……給我擦身體?”
“什麼?”林野堅信,不是他聽錯就是顧銘澤瘋了。
“患者生活不能自理,身體出汗很難受。”顧銘澤說得理直氣壯,“需要林護工幫忙解決不適。”
“你正經點行不行?”
“怎麼,林護工是嫌我給得不多,還是想接受懲罰?”
既然林野能收到短訊,顧銘澤肯定也少不了,林野明白對方所謂懲罰的意思。
“行啊,擦就擦。”
林野咬牙,誰怕誰。
「前夫哥太欠兒了。」
「他是怎麼有男朋友的?」
「所以分手了哈哈哈哈。」
林野重新換好水回到床邊,三兩下解開上衣紐扣。
「吸溜,舔腹肌。」
「這個胸肌真迷人啊。」
「適合摸着睡斯哈斯哈。」
林野掀開衣擺,轉頭就看到直拍的攝像機,他又把衣服遮回去,只露出小部分皮膚,從頸部開始擦拭。
顧銘澤輕微仰着脖子,愜意又享受。
“沒想到,林護工佔有欲這麼強。”料到林野一定不理,顧銘澤繼續道:“這麼怕我被人看,你就該把我關回家,綁在你床上。”
“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算計着岌岌可危的戀愛指數,林野決定再忍一忍。
「挺好的男人,咋就長了嘴。」
「我好喜歡看他倆鬥嘴哦。」
「哪裏是鬥嘴,明明是調情。」
“行,不說了。”顧銘澤揉了揉林野的頭髮,不再逗他。
林野擦得認真仔細,脖頸、胸口和小腹全顧及到。
他停在顧銘澤的褲腰處,猶豫了幾秒,“下面,還擦嗎?”
「擦必須擦!請快點擦!」
「別客氣,我們不介意!」
顧銘澤沒忍住笑,“你說呢?”
“就請顧總慢、慢、享、受。”
林野調整攝像頭的方向,再次坐回床邊。他一鼓作氣扯下長褲,卻在這個過程閉上了眼。
“剛才不是挺硬氣么?”顧銘澤故意挑釁,“敢脫不敢看啊?”
林野根本不理,潮濕柔軟的紗布順着小腹向下,路過腿根皮膚。顧銘澤的身材管理很好,肌肉輪廓完美到無可挑剔。
閉着眼的林野反倒沒負擔,擦起來也很順手。
可視線受阻,過程中難免碰到些不該碰的區域。起初林野沒意識到是哪裏,只覺得軟軟硬硬的,像是塊浸過水的海綿。
當他回去二次觸碰時,指尖逐漸發麻,腦子裏只剩兩個字。
好大。
林野急忙轉移目標,悶頭繼續賣力擦拭。
卻被顧銘澤按住手扯了過來,“還沒玩夠?”
“啊?沒、沒……”林野腦袋裏只裝着浸水海綿的尺寸和輪廓,根本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
“別擦了。”顧銘澤扯走他手裏的紗布,顯然有些煩躁,“再擦下去,我可不保證會作什麼出格的事。”
“哦。”林野幫忙提上褲子才睜開眼。
實在找不出事做,林野又開始給顧銘澤擦手。右手擦完,他站起身去夠另一隻。
擦完手背,他張開手心,視線只晃過半秒,便被顧銘澤抽回,“不用擦了。”
“你、你的手……”林野懷疑自己看錯,想再去一探究竟。
顧銘澤卻把手收緊,根本不給機會,“去幫我削個蘋果。”
「怎麼了?鏡頭太快沒看清。」
「野哥的表情好怪。」
林野餘光瞟到剛調正的攝像頭,沒再繼續。他洗乾淨手,坐在床頭削蘋果。
「他這一刀,蘋果得小一半。」
「這麼搞會削到手吧。」
林野的手法笨拙又很危險,顧銘澤實在看不下,從他手中接過,“五年了,還沒學會呢?”
林野沒否認。
“我不在,你連削皮的蘋果都吃不上?”
讀書時,林野在姨媽家吃飯時,每天飯後,他和顧銘澤都會分得一個蘋果。
那時林野看顧銘澤削,自己跟着也學,可第一刀就割了手指。從那以後,每晚飯後的蘋果,都由顧銘澤削完再遞給他。
分開這五年,林野不是沒吃過削皮的蘋果,而是連蘋果都不再吃。
顧銘澤的速度不僅快,皮還很薄,大部分的果肉都留在上面。
實際上,這個人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好,除了喜歡尋他開心,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謝謝。”林野接過蘋果,咬下一口。
那些回不去的過往,卻是他最珍惜的記憶。
「不是給人家削蘋果,咋反過來了?」
「好寵,羨慕使我醜陋。」
意識到顧銘澤還干坐着,林野剝開一根香蕉遞到他嘴邊,“你吃這個吧。”
「香蕉啊!香蕉嘿嘿嘿!」
「好大個的香蕉。」
「閉嘴吧,流氓們。」
顧銘澤的嘴唇略微發紅,應該是之前擦妝效的結果。
“你帶唇膏了嗎?我幫你塗塗。”
“在我兜里。”
林野擰下唇膏蓋,“張嘴。”
林野第一次塗,也沒經驗。他把人扶到光線好的床邊,坐在顧銘澤正對面,輕輕托起下巴,從嘴角開始,小心塗抹。
顧銘澤唇色偏淡,唇形也很好看,而且,碰上去的觸感,也很柔軟……
櫻花味的唇膏,總能勾起些曖昧記憶。
「這唇膏塗得真色氣。」
「臉咋還紅了呢?」
「起止是臉紅,你看他呼吸的速度,這心跳直飈二百了吧。」
林野的視線落在顧銘澤嘴唇,心思卻飄到了天涯海角。
“還沒好?”顧銘澤盯着他。
林野像沒聽到似的,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顧銘澤扣住他的的手,“林野,你到底是想要我的唇膏,還是覬覦我的嘴唇?”
林野掙脫束縛,“沒、沒有。”
「他到底怎麼了?」
「他是想親親了吧。」
從剛才到現在,林野腦袋處於極度放空的狀態,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超乎尋常的反應。
他轉正身體,管狀唇膏還捏在手心,周圍的櫻花味道模糊了神智,他沒過腦子,把唇膏抵在自己嘴唇,又來來回回塗了好幾層。
“好用么?”顧銘澤的調侃撞醒他。
林野放下手,故作鎮定把唇膏塞回他衣兜,“還行。”
顧銘澤用蠻力將他拽到床上,柔軟的床褥受力陷進去大片,白花花的牆壁刺得林野睜不開眼。
視線相接,只剩風和光在空蕩中遊離。
顧銘澤托着他的下頜,“唇膏都塗了,接下來,總該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