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起
張宏目送那老道離去,突然間心頭好像觸動了什麼,不自主的開口說道:“老劉,我看你妖魔近身,怕是活不過三日了。”
這話說得神神叨叨的,擱一般人肯定是不會信的。但劉散人怎麼也算半個道士,對這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是相當關注。在這張宏在他心中也算不得凡人,那可是肖天師的朋友。
像劉散人這樣的出家人一般都信鬼神,而越是這般似乎無意,又有些無厘頭的話越蘊含著天機。所以劉散人一聽這話,當即就軟倒在地。
他有點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去看床上的那位爺,而張宏則也是一臉奇怪的望着他,那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劉散人這下卻是信了三分,趕忙奔回那病床,卻見張宏擺起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張宏這段話說得沒頭沒尾,連他自己也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究其根源,是他拿眼去望那劉散人時,也不知合著了哪裏的時機,竟見的那劉散人眉頭黑氣縈繞。
“-天庭發黑,黑氣綿長,邪祟不祛,三日必死”張宏還沒來得及做個反應,這段話就突然從心底裏面蹦了出來。張宏也就順着嘴說了出來,沒想到卻是把劉散人差點嚇尿。
看到劉散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張宏心中別提多痛快了,但是面上還是不能露餡。等那道人近了,他卻從劉散人的眼中捕捉到一絲狡猾。看來這劉散人卻是見過不少風浪,雖然一驚,但心思電轉,反倒故作慌亂,要給張宏下套。
但是張宏絲毫不慌,他的底氣來自於在鶴鳴觀的三月修行,儘管這三月修行的真實性還有待論證。當然主要是他心中對於自己賴賬的事情有些愧疚,既有如此機會還了這個人情他自然也是樂意。
只見他正了正顏色,沉聲說道:“劉散人,我看你周身黑氣纏繞,定是遇到了邪祟之人。”接着拿起床頭桌子上的水杯:“劉哥,最近可是新交了什麼朋友嗎。”
這話一出,劉散人的眼珠子嘀哩咕嚕轉了幾圈,歪着頭很認真的想了想:“算起來的話,應該就新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
“咳咳”張宏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知道這劉散人肯定給他下了套,但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劉散人見他咳的死去活來的,連忙上來拍他的背。張宏這才緩過神來:“如此說來,那就是碰到了什麼邪祟的物品了。”
“左右我也無事,不如跟劉大哥一起去那陰陽巷逛逛。正所謂有災消災,無災祈福嘛。”張宏的心思活泛起來,他要回到那陰陽巷,搞清楚自己那在鶴鳴觀的三個月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劉散人聽此也是心中一動,他這兩天正可謂是鴻運當頭。昨個兒買彩票中了兩萬,就今天早上剛談了個大客戶,說是要相一個風水格局,光定金就給了十萬。但也就越是這樣,劉散人的心中越不安定。
古語有云“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託。”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好,劉散人不敢想像自己將要面對的災禍是什麼。所以一直心事重重,此時聽張宏這麼說,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一口應了下來。
說干就干,尤其是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劉散人更是不敢馬虎。時至下午,張宏和劉散人就已經站在了陰陽巷的岔子口。天空中陰雲密佈,就快要滴出淚來了。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張宏的心頭就如這黑雲鋪卷的天氣一般,這陰陽巷中充斥着一股黑氣,使得這陰陽巷彷彿鬼巷一般。張宏止了步,他心頭不由有些退縮。這個鬼地方,不詳啊。
劉散人可沒有張宏這樣的顧忌,因為今天的陰陽巷可比以往熱鬧多了。他一把拉住張宏就往裏走,徑直奔向了自己的攤位。
張宏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擁擠着過去,這陰陽巷中的人個個都臉上密佈着黑氣,他們都活不過三日了。這老道的攤位離巷口也不遠,一陣摩肩擦踵,騰轉挪移之際,二人就到了劉散人的攤位。
攤位上有一個小夥子,穿一身廉價道袍,人長得是眉清目秀的。見劉散人來了,忙迎了出來:“師傅,您可回來了,巷子裏出大事了。”
“哦,出什麼事了。”劉散人的眉頭一皺,巷子裏要是真出事了,還會這麼熱鬧嗎。
那小夥子拿眼睛看了張宏一眼,,湊到劉散人耳根前叨咕了起來。說的什麼張宏是一句都沒有聽清楚,但是見那老劉的臉色是越來越黑,張宏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良久,那劉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張宏,張宏這才插話道:“劉大哥,是出了什麼事嗎?”
“張老弟啊,你還真是厲害呀。”劉散人的笑容充滿了苦澀:“確實是有魔道中人在此興風作浪,老王和小紫已經追出去了,老李中了巫術,看起來凶多吉少。”
接着他帶着張宏走進了攤位後面的店鋪里,那店應該也是劉散人的,裏面儘是一些貢香黃紙之類的喪葬物品。劉散人有些着急,腳步也愈發的急促,很快就到了內堂。
說是內堂其實只是店鋪里的一間小房子,左右都是成箱的貨物,最裏面則是一張破床。床上躺着一個中年老頭,面色鉗紫,雙目微闔,像是中了劇毒。而張宏拿眼一看,有點惋惜的說道:“這位大哥似是中了劇毒,依我看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了,趕緊送醫院吧”
那小伙似有些不忿,張嘴便要罵張宏,卻被劉散人一把攔住了:“老弟,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可不能糊弄我啊,老李當真只有三個小時的活頭了。”
“臨行前老師給我開了天眼,可知人死期。”張宏其實心中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但還是強自鎮定:“八九不離十吧,無論如何得做點什麼,不然這人就真死了。”
劉散人猶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張宏,見張宏眼神清澈,不像是敷衍的樣子。終於狠狠的點了點頭,眼神盯上了那小伙:“小三,你快去公園裏找一下你李師兄,讓他過來。”
接着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歐陽老哥么,你快來一趟我這裏,我這兒有人被下咒了,可能活不過一個小時了。”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劉散人面色似有不忍接着回答道:“好,說定了,你趕快過來。”
掛了電話,他就立刻憤憤不平的罵道:“這個老鬼頭,屁本事沒有,就會乘火打劫。可憐我的琥珀玉凈瓶,就這麼沒了。”
而那張宏則是立在一邊,等那劉散人罵完之後才問道:“劉哥,這種事情去醫院不是更好嗎?”
“醫院管個屁用!醫院只是用來看病的,而老李這種情況,醫院根本看不了,還要花一堆冤枉錢。歐陽老鬼是從雲南那地方逃過來的,施咒下蠱那是拿手好戲,所以也就只有他有可能解這個巫術。”
聽劉散人這麼說,張宏心中不由有些疑問,既然可以找修士治病,那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醒來呢?張宏看向了劉散人,他也似乎是看出了張宏心中的問題。
他找了個箱子很隨意的坐了下來:“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醫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雖然醫院的花銷比較貴,但比起請那些修士來,無疑還是要便宜很多。修士們要的不是錢,而是錢都買不來的東西。”
見劉散人一談起這個,眼淚似乎都在眼眶邊打轉,張宏知道那個什麼琥珀玉凈瓶確實不是凡品。能讓劉散人肉疼成這樣的,又怎麼會是尋常的東西。張宏下意識的迴避了這個話題,他想起了自己在鶴鳴觀挨得三個月的毒打,手突然就有點痒痒,想要找個人把他毒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