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情緒

“你說的話我會記着的，謝謝。”言笑回應一句，便繼續看書了。

“公子這番平淡，倒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諸葛靈有些疑惑。

“你們有你們的手段，我也有自己的方法。”言笑道，隨後便不再回復，專心地看起了書。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陽光好奇地爬到了桌角看着專心致志的兩人，感到無趣后，又順着兩人的褲腳慢慢溜走。偶爾闖入的，只有四處參觀的沁炎幾人。

“咳咳。”一陣清脆的咳嗽聲喚回了言笑，他看向一旁，其他四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們倆，還有那個微笑着的嚮導。

“再不回去你就要在這兒睡覺啦！”方圓道。

言笑反應過來，陽光不知何時與自己告了別，於是他將書放回了原位。

“謝謝靈姑娘的幫助，也替我謝謝雲前輩。以後我會常來的。”

“公子客氣了，我們也期待公子能給我們的情報。”諸葛靈微微頷首回應道。

……

回去的路上，吳富貴和方圓急着坐在言笑身邊：“你倆啥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言笑問。

“剛見面就叫上了靈兒，我一過去你倆那距離，還不能說明你倆情況嗎？”吳富貴道，“況且你還把老子名字告訴人家了。”

“沒有任何情況，都是意外。”言笑斬釘截鐵地回答，“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談戀愛的心思。”

“照你這麼說，我們都談不了戀愛了？異能者就算不是正常人，有點心理問題，咋不能尋找愛情啦？是吧小沁？”方圓道。

“聊八卦不要帶上我。”沁炎興緻缺缺，“你們倆有這閑心思，我可沒有，家族未來的希望可都在我一個人身上。”

“我是說，在尋找其他東西之前，我需要先找到自己。”言笑看向手中的隱者牌，“先找到夢中的神靈。”

“哦我懂了，”方圓道，“感情你心理問題在這兒啊，為了你的夢，就什麼都不管了？”

“我……”言笑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迷茫。

“言笑，我也看過你的資料，你曾認為進學院然後工作養活你母親便是你的責任，現在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不管你媽，局裏也一定會明裡暗裏地幫她。”韓山說道，“而你自己又給自己找了一個目標，但你太過沉迷了。”

“可如果尋找不到神靈，那我從小到大經歷的苦難還有何意義？我的能力，不就是被神選中的嗎？”言笑問，似乎也在問自己。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但我不是讓你放棄，而是，在追尋的過程中，你需不需要看一看四周的景色？”韓山似乎有所感慨，“不要等到真的失去了，才去緬懷。”

“對對對，隊長是想叫你別當面癱。”方圓道。

你是否有一些過分的執念？言笑突然想起了這句話。

“你們的意思是，我對於自己的目標追求得太過於執着？這是一種執念？”言笑看向周圍的四人。

“可以這麼理解。”吳富貴道。

“我會好好考慮的。”言笑道，而後陷入了沉思。

“得，還是這樣。”方圓道。

……

“媽，我回來了。”言笑開了門，朝客廳喊道。這幾天是功曹學院讓學生回家放假的日子，他自然也得回家，不過以和同學聚會為理由，他還是能夠去到書店那邊。DC區和XC區不愧為炎城最遙遠的距離，來回開車通勤便耗掉了幾小時的時間。

“回來了啊？媽給你熱好了粥，趁熱吃啊。”楊笑慈祥的看著兒子道，“跟同學出去吃肯定都是吃上火的東西，來點粥降降火啊。”

言笑看着客廳那三隻猴子，感覺到跟他們似有似無的聯繫，便放下了心。

從昨晚回家開始言笑便發現自己跟這三隻猴子有了不一樣的聯繫，似乎三隻猴子是自己身體的延展。他自己猜測這和前幾天用了三不的名字有關，而且慕容雲前輩也說自己似乎跟三不有了聯繫。不過目前似乎除了一種奇怪的親切，他並沒有感受到其它的好處或者變化。

言笑放空自己的大腦，看着那白粥撲騰撲騰地冒着熱氣，在空中畫出一朵蓮花。

蓮花？言笑突然警覺，但隨後那熱氣又不斷地變化着圖案。

“媽，你覺得我會不會在有些事……太鑽牛角尖了。”言笑問。

“怎麼會這麼問？”楊笑關切地看着言笑。

“同……學說我有些無趣。”

楊笑撫摸着言笑的頭：“沒事，你不用擔憂別人的看法，媽只要你活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就行。還有，永遠不要和異能者扯上關係。”楊笑說著，表情有些憂鬱。

“咳！”言笑突然一陣咳嗽。

“怎麼了？”楊笑有些擔心。

言笑看着母親，嘴角往上咧：“沒事，吃太快被嗆到了。”

……

為什麼呢？言笑躺在床上，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自己早已背離了母親的期許，在那個審查室自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情緒才會失控，但現在為什麼，自己連悲傷的情緒都沒有。自己的情緒，除了面對母親時有一些，其它時候都不見了。

自己似乎非常的不正常，但要去找誰呢？只剩下慕容靈那邊了。可他們信得過嗎？

言笑在不住的思考中，沉沉睡去。

……

我是誰？

我不清楚，但我跟遠處的女孩道完別之後，便繼續看着自己的書本，又看向邊上父親的遺照，開始寫起了作業。

“叩，叩。”一陣敲打聲傳來。

我疑惑，教室里，怎麼有人敲門呢，但我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左邊，聲音的來源是窗戶，而這兒，是六樓。

我試探着往窗戶旁走去，打開窗戶，將頭試探着往四周看去，卻發現沒有一個人影。

我疑惑是誰的惡作劇，卻聽到一陣嘎吱的聲音，看向黑板，那可移動的黑板正自己緩緩地張開，露出裏面的電子屏幕。此時它不知為何已經開了機，隨着我的注視，屏幕內的桌面不斷地翻轉。

屏幕突然切換了畫面，是一部黑白的動畫，一個小女孩，在一個房間裏看着電視，而後，從房間的門伸出了一隻巨大的，支離破碎的手把她抓了出去。

我不想知道這動畫的意思，想跑出教室，去找值日的老師。但我接近教室門之後，屏幕上的動畫又開始重新變化，那女孩依舊在房間裏，這次她想逃走，卻發現一打開門，門外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身體看似完整，卻有幾條醒目的裂縫，流出了一些黏稠的液體，滴在水泥地上。

她抬頭，那是一個腐爛發膿的人臉，看不見人形，只有兩個粘連着眼球的眼窩。而後，那人的臉中裂開了一道極大的裂縫，他似乎張開了嘴，嘴裏是一排又一排的牙齒，而後，從他的嘴裏射出了一根巨大的觸手，女孩的眼前便一片黑暗。

此時鏡頭轉為了上帝視角，人臉突然脹大，將女孩整個吞了進去。我又發現，那個人臉吃了女孩后，盯着屏幕外，看向了我，笑了起來。他嘴中呢喃着：“父債，女償。”

我徹底慌了，狠心，打開了門，發現門外並沒有任何東西。

“你，是在找我嗎？”我正放下心來，就聽到左邊教室一個滲人的叫聲，而後，大門打開，那張腐爛的人臉從中探了出來。

“救命啊！”我再也顧不上理智了，只能向右邊跑去。身後傳來液體滑過地面的聲音，還有一些黏稠的腳步聲。恍惚間，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砰！”左邊的柜子忽然打開，將我嚇得摔在地上，其中幾個四肢分離的玩偶似乎無神地望着我。它們那木質的四肢，此刻從斷裂處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而後，它們似乎張開了嘴。

“父債，女償！”

我顧不上尖叫，攙扶着牆壁，用盡全力向前跑，可雙腳顫抖，怎麼也跑不動，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用盡全力，跑向樓梯的拐角。

在我摔倒的前一刻，我看到面前似乎有個人影，那是一個金髮的少年，此刻他似乎像童話里的人物：

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