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望

希望這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混在小漠滿是驚懼的負面情緒里哪怕再細微在泉途的眼裏都如同在米飯里蠕動的蛆蟲般顯眼。

泉途陡然一驚來不及思考，身體就本能地側身一閃。

“當”身後傳來一聲金石相交的聲音。

“啊，啊啊...”原本癱倒在地上的漠叔不知道什麼時候掙扎挪到了泉途腳邊，此時正淌着口水嘴裏發著無意義的吼叫瞪着泉途，伸着手向著泉途不斷揮舞着。

傳來的金石相交的響聲是手腕處綁着的鐵針與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音，鐵針針尖處正泛着古銅色的光澤，若是剛剛泉途沒有閃開此時與鐵針相交的便是泉途的腳後跟了。

“嘶？”泉途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那古銅色的鐵針不由的感覺腳後跟發涼。

“這可是紅鴆花毒啊，普通凶獸中了都動彈不得的啊。”泉途看着漠叔向他着伸來的手還在不斷拍擊地板，不由得感到詫異，同時又有一絲后怕。

泉途上前小心翼翼的踩住不斷扭動的手然後將鐵針抽出，還帶出個小木匣。

這是個按壓彈出式的機關想要觸發是需要一定的力度的，依靠老漠自己肯定是無法觸發的，看來應該是小漠當初的那一腳。

“這可真是一刻不能放鬆啊。”

泉途的確是沒有想要殺死老漠的想法所以刻意削減了毒性。

但即使如此這中了紅鴆花的毒卻還能夠行動屬實是不對勁。

為了確認紅鴆花的效果泉途伸手往老漠的大鬍子上一抓，直接就抓下了一大把。

“這毒性也沒問題啊。”泉途無視了重新墮入了絕望的小漠喃喃到，忽然泉途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蹲到老漠的面前止住老漠的掙扎扒開眼皮一看，這眼皮底下佈滿了凸出的血管而且血管呈現出來灰黃之色，這顯然不是中了鴆紅花毒所展現出來的癥狀。

“這是蠍尾毒的癥狀。”泉途眉頭一皺拿起漠叔的手仔細一看，果不其然漠叔的食指之上有一道細微的擦痕，整個手掌也隱隱透出青黃之色。

難怪老漠還能夠動彈，這蠍尾毒與鴆紅花互相衝突導致紅鴆花的麻痹效果稍退，使漠叔能夠蠕動到泉途的身後。

但現在的情況就變得麻煩了起來，原本泉途是打算之後讓漠叔以鴆紅花靈入道讓其對紅鴆花毒有一定的抗性得以吊命，然後以此操縱小漠。

但如今單是靠鴆紅花靈是沒有任何作用了，隨着時間的流逝漠叔的掙扎也逐漸衰弱，他的意識也在消散。

這老漠對於泉途的計劃還是有相當的必要性的，泉途略微思索了下心生一計，但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泉途如今的修為能用的辦法實在是少之又少。

泉途抓起漠叔的腳將其往屋外拖去，剛想回頭招呼癱倒在地的小漠跟上，小漠卻是在泉途回頭之前就撲了上來死死抱住了漠叔。

泉途一驚，鬆開老漠往後一退，心想又要整啥么蛾子。

“大人...我..什麼都會做的....靈...靈土珠也會給你的，只要你..放了漠叔。”撲上來的小漠泣不成聲，不斷的向著泉途哀求着，隨着最後的希望被擊潰了，小漠最後的理智也隨之崩潰了，面對泉途她選擇了最差的解法。

如若泉途只是想要殺死他們，那隻會在屋內埋伏而不會搭話自然也不會之後的一系列對話，況且就算泉途真的要殺他們再怎麼乞求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看着如此崩潰的小漠，泉途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就好像上當了一樣。

在赤土寨中遍地是靈師的地方，懼怕靈師的小漠怕是剛上山就可能露了餡，在知道小漠這個樣子的情況下，但泉途卻依舊選擇了小漠，其原由就是泉途對於小漠或者說是漠垠的信任。

在記憶中泉途無數次被眼前這個發抖的小漠逼入了絕路，漠垠就像泉途命中的剋星般，在泉途與正道混跡時，漠垠在正在魔道嶄露頭角，正道派出追殺漠垠的靈師正是泉途。

泉途追殺漠垠數月之久都不曾得手，乃至於溢滿期的漠垠與戰鬥中突破睹物戰平泉途，這使得泉途成為正道的笑柄，自此之後漠垠的名號便像是陰影般籠罩着泉途，即使有着系統的幫助依舊被其一次次逃脫，壓得抬不起頭，直到升為靈仙之後才算是搬回一城。

之後系統暴露泉途墮入魔道，漠垠更是藉此機會被正道招安，藉助仙盟資源也生為了靈仙，開始追殺泉途，最為熟悉你的某莫過於你的敵人，與泉途敵對多年的漠垠更是讓泉途直到盜取天地二靈之前都處於她的追殺中終日惶惶，可謂是把泉途從頭到尾拿捏的死死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單憑着天資就能與有着系統外掛的泉途硬剛的存在，在泉途的印象中，哪怕是年輕時候的她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就喪失了理智選擇了最差的解法。

泉途一把拎起小漠，看着其閉起了眼如死魚般任人施為的模樣竟是有些語塞。

如果說先前看着小漠明面上像個小丑般扭動着身子向泉途乞討實則伺機偷襲，泉途還有着”就該如此的感覺”他印象中的小漠就是如此頑強且不擇手段。

“不應當如此啊。”泉途對小漠心中的恐懼是再清楚不過了，哪怕是在成為靈師之後，小漠也一直處在恐懼與自卑之中只能靠着酗酒度日，但即使這樣也完全不會影響小漠的理智，靠着骨子裏的信念以及那不作假的恐懼偽裝依舊在泉途的手中逃走無數次。

看見如今這樣窩囊的小漠，泉途不由的用力一甩將小漠往地上一貫。

除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泄憤情緒在裏面但更多還是對於自己預估錯誤的懊悔，畢竟這是關乎到自己的生路。

看着疼的在地上扭動卻又因為懼怕泉途而不敢出聲小漠，泉途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原本在泉途認知中哪怕此時的小漠沒有完全成長起來，面對泉途哪怕被恐懼衝垮也不會有一絲求饒的可能性，哪怕是愣在原地都在泉途的預料之中，但既然能讓身體動起來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對泉途的襲擊，着實是與泉途記憶里有偏差。

“是因為老漠沒死么？”泉途咋着舌想到，記憶中小漠正是在老漠死後才崛起了。

但老漠又是泉途控制小漠的關鍵不能就這麼死去。

泉途皺起了眉頭再次拖起漠叔往屋外走去，而對在地上小漠懶得再多費口舌淡淡的說了句跟上。

而在泉途走後好一會，小漠才緩過勁來擦了擦滿臉的眼淚鼻涕，出門快步追上了泉途但又不敢靠近，只能是低着頭一瘸一拐的跟在泉途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