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山
沿着崎嶇的山道一路盤旋向下,正午的烈日更是無情地吞噬着身體裏的水分,才到半山腰泉途就已經滿頭細汗,而隊伍前面的那些哭婆的哭嚎聲卻依舊響亮,那些爭論着資源分配的族人也在這山路上也如履平地,甚至互相推搡絲毫不怕摔落,而泉途卻是小心翼翼的盯着腳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摔落了下去。
在赤土寨中凡是赤土姓的於十二歲都會得到赤土靈,之後不論修不修練,是否使用,赤土靈的感染本身便會使人與赤土山生起羈絆,在赤土山上再崎嶇的山路都能如履平地。
幸好目的地離的也不是很遠,在行進了半時辰后,到了一處拐角泉途趁他人不注意身形一矮便脫離了隊伍。
“應該是這裏吧。”
泉途辨認着周圍的樣子,隨後勉強循着記憶找到離的不遠處的一處岩壁,側着身子順着岩壁表面摸去,不一會便摸到了一處凹處再用力一伸手,指尖便摸到一根打滿繩結的繩子,泉途抓住繩子就這麼直接縱身一躍,整個人便懸在了岩柱上,調整了下身位踏在岩壁上的凹處之上,往上看去只有七,八米便是繩子的盡頭,往下延伸卻是直通山底,之間只有幾個用來固定繩子和歇腳的平台。
這個從山腰直通山底的“梯子”也不是什麼秘密,這是赤土寨成立之初為凡人為上下山而修建的。
泉途深吸一口氣便踩着凹處往上爬去,雖然只有不到十米但對於剛剛耗盡了靈性精疲力盡的泉途來說也是不短的距離。
泉途眯着眼頂着日落時分卻依舊炫目的日光,踩着凹處抓着繩結一下一下往上爬去,身下便是萬丈深淵,一個手滑便是粉身碎骨,但泉途心中卻反而一片平靜反而藉著這個時候再次梳理起了如今的處境。
“如今我無法感染任何靈,幾乎與凡人無異的情況下逃離赤土寨后,不暴露未來的消息獨自生存下去無疑是異想天開,而距離最近的對外來者友善的勢力距離也不是能夠徒步抵達的。”
“而吞服黑魚籽親自與紅姥姥周旋風險可太大了,而且到了授靈大典我已成為靈師這事也會暴露。”
“此番下山尋找替罪羊到時候即使暴露了,最差不過獨自下山求生以情報換取庇護,如若能瞞到商隊到來到時候跟着商隊就可輕易逃離赤土寨,當然最好還是能夠晉陞睹物擁有一定戰力,此次下山起碼是不會虧的。”
泉途咀嚼着記憶中的知識,分析着如今的處境,不斷的修正着計劃,只求穩妥,如今身為靈師卻與凡人幾乎無二,容錯率近乎為零,太脆弱了,一個失誤下場便是萬劫不復。
當泉途整理好了思緒也就到了繩子的終點,那是一根黝黑的鐵釘,泉途一把抓住鐵釘一用力便翻身上到岩台,躺在岩台之上稍微喘了幾口氣,而後泉途沒有立刻前進而是看向用來固定繩索的岩釘,這岩釘同樣是泉途此行的目的之一。
原本在這炙熱的陽關的照射下普通的鐵釘此時應該滾燙無比,但這鐵釘卻是入手冰涼,反而是周圍的地面更加燙手。
泉途喘了氣,開始調動靈性觸動這鐵釘,不一會鐵釘開始縮小,隨後泉途將套着的繩索取下,隨意找了個岩石凸起套了上去,之後上山還是要用到這節繩子的,再將鐵釘從土中拔出,只見這鐵釘上圓下尖,還滿是倒刺。
泉途抖了抖上面的土露出其原本的面貌,是一節黑色的石筍,而上面倒刺是石筍原本表皮外翻然後收縮而導致的。
這石筍本身卻也不是什麼天材地寶只是赤筍誕靈之後留下來的殘軀罷了。
在赤土寨剛建立的時候的先祖隨手取了個赤筍殼,給煉化了個隨着靈力輸入縮緊的能力來當這岩釘。
其本身沒有任何的效果頂多也就是堅硬了一些,但經曆數百年的風吹日晒加上數代赤土山的凡人的觸摸,在經過注入靈力收縮后的赤筍殼竟然有些剔透,表面隱隱有些靈光流轉這顯然是誕靈的前兆,赤筍靈的殘軀竟然是將要再次誕靈。
誕靈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罕見事,稍有點年頭的老樹便有誕靈的可能,罕見的是對靈師有益的精靈,絕大多數的靈在沒有配合的情況下靈師感染都是有害無益的。
例如老樹誕生的樹靈會使靈師思維遲緩,但功效卻只是使皮膚起褶皺,對靈師有益的精靈也大多都是人為培育的。
“若是再晚幾天來這靈便誕出來了吧。”泉途略帶懷念的將赤筍殼收好,在記憶中這筍殼正是在誕靈之後被泉途所拾到算是陪伴了泉途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如今這樣對於現在的泉途來說卻是正好,若是誕出靈來反而是不會掌控了。
登上岩台前方便是一片山谷中的矮竹林這片竹林蔓延至整個赤土山,而泉途要找的便是建在水源旁的凡人村落。
泉途摘下喪帽,脫去孝衣隨意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丟下山間,然後憑着摸着石頭尋着水聲走了幾十步穿過一片矮竹林水聲變的震耳欲聾,往前幾步便是一條從山頂直流而下的湍流,不遠處便是一處直衝到山底的瀑布。
這便是山頂赤泉的下游赤河說是河但看起來看起來不過四五米寬,水位也只是剛過半腰,河底還有許多的魚兒在遊動但水底卻是暗流涌動,若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沖的找不着北。
泉途視線越過赤泉便看見不遠處三三兩兩升起的炊煙。
“差不多是飯點了啊,不知漠叔近來可好啊。”泉途眺望着已經依稀可見的村落,嘴角泛起有些戲謔的冷笑。
泉途踩着石頭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渡過河面,逐漸落下的太陽將河水照的泛着紅色的漣漪,倒是真像條赤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