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本宮的話
“你是本宮的奴,還真當以為這本宮的公主府是你的不成,你想去哪就去哪?”
“但是我還沒吃飽。”
“你.........”
就因為沒吃飽所以大半夜過來折騰她?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
還以為只要找到這個人就算是解劫了,現在看來,莫不是她的下場是被活活氣死不成?
“從宿!”
她聲音猛地冷了下來,但是因為半夜的緣故,卸妝之後的臉上顯露出十六歲的白嫩,連帶着頭髮披散在兩邊,平白少了幾分氣勢。
“給我跪下!”
他身上有很重的藥味,估計那老頭給他治療好了沒多久,這人就立馬跑來她這床邊了。
真是半點規矩都沒有!
從宿乖乖跪在床邊,抬眼不解的看着她。
“你說我鬆開你就有饅頭。”
但是現在都快要到第二天了,他還是沒吃上。
“饅頭饅頭你就知道饅頭,本宮這府里何來那等粗俗之物?你現在是本宮的奴,本宮昨日裏是怎麼教你的?”
“你說我不是畜生,是個人。”
他伸手過來,手上也是厚厚一層藥膏,徐太醫也許這下是真的怕了,在他身上用的都是上好的葯。
“你做什麼!”
她下意識退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巴掌,她竟然會對一個奴生出了懼意?
“受罰。”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
“不知。”
他倒是坦誠,一雙眼睛裏面也沒有半點委屈,顯出一種逆來順受的討好來。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為什麼要受罰?”
“因為我不想回去那個地方。”
她今天說過的,要是他再鬧,就把他丟回那個籠子的地方,那個地方他吃不飽,還隨時要挨打,雖然已經習慣了。
但........還是不想回去。
從覓心口那種詭異的密密麻麻又出來了,就像本不是自己的情緒被硬生生加在自己身上。
她古怪的捂着胸口的位置。
這宮裏的人多的是想離開她身邊的,只有這個剛來了一天不到的賤奴,才能說出這般讓人聽起來有點發笑的話。
她被打擾了睡眠,現下也沒有睡覺的心思了,擰眉看着他。
他伸出的手就這樣在半空中,但是房間沒有一絲光線,她只能透過味道來判斷,這隻上了葯的手確實是離她很近的。
“從宿,你是奴,但你是本宮的奴,本宮不准你不辨是非!你若是覺得自己沒錯,就要說沒錯。
往後我要是再聽到你認不是自己的錯,我就把你吊在門口那棵梅樹下,三天不準吃一口東西,你可記住?”
“是........”
黑夜中他的視力其實並不受影響,因此可以清楚看到面前這個強裝鎮定的女人,臉上蒼白又嚴肅的神情。
他是奴,從生下來就是奴,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要活着就必須要聽話。
除了那些要他性命的話他不肯聽之外,其餘的話幾乎都做了,別人要打就打。
那些惡意滿滿的情緒,早就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習慣了。
他被罵過無數句話,罵他是賤奴也好是野狗也罷,甚至當一個畜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但是這個人,這個渾身跟他完全不同的人。
她說他是個人?
即使奴,也是人嗎?
那人應當是何種樣子的?
不能用手吃飯,要辨對錯不能隨意認錯,還有呢?
他想不明白白,只好繼續跪着,想等着面前這個人對他說出更多的出來。
“還愣着幹什麼!滾出去,去你自己的地方,往後只要本宮沒有叫你,你就不準出現,聽到沒有?”
“是。”
他還沒有吃到饅頭,但是感覺出她現在好像很討厭自己,只好收了手。
他其實是知道自己應該去哪的,但是身上用好了葯之後,猛然聽到門口有貓叫,那貓是白色的很小一隻。
他覺得應該給她。
她跟這貓一樣,時不時就要亮起爪子,但是被他扣在懷裏的時候,是很柔軟的。
可惜,貓跑丟了。
從覓身心很累,要是知道這個奴這麼煩人,還不如今天一早那口血吐死得了!
反正她一輩子榮華富貴早就夠了,對這世間本身就沒什麼期待。
“來人。”
“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她聲音不可聽聞的嘆了一口氣。
“過來給本宮梳洗一下,還有.........派兩個手腳麻利的太監過去太醫院那邊,到時候該處理什麼就處理了。”
“是。”
那宮女顫了一下肩膀,聯想到今天的徐太醫,不由得唇寒齒亡。
自己到底是什麼命要來公主殿下面前伺候啊,她最近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好覺了..........
那兩個太監到的時候,徐太醫已經被人一刀刺了喉嚨,地上半點血都沒有,只有他手心緊緊握着的一絲手帕。
不出意外,果然跟從覓想的一樣。
背後那人做事就沒有留活口這一說,既然已經是廢棋子了,自然就不會保着。
她留了他半夜,已經是能做的極限了。
自己做的孽,終究還是要自己來償還。
從覓坐在鏡子前,懶懶的抬手縱容身後的宮女在自己身上折騰。
在這宮中,也只有她敢穿這大紅大紫了。
一頭秀髮被挽了上去,她隨口抿了一下,推開了面前的口脂。
“不用,太后不喜我太過艷麗。”
嫦明懂事的收回手,順便給她挑了一根極其誇張的簪子。仟仟尛哾
因為太后不喜艷麗,於是她今天着了大紅衣裙。
旁邊的宮女還想發問,被嫦明瞪了一眼,不敢再說話了。
“嫦明。”
“奴婢在。”
“去把本宮庫房的人蔘拿幾根品質好的過來。”
“是。”
她端坐在桌前,柔嫩的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面,不過三下,便聽到門口有了腳步聲。
“迎客。”
幾個宮女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下意識照做了,畢恭畢敬站起來。
“公主殿下萬福金安,老奴是受太后的命,太后挂念公主的很,專門做了公主小時候愛吃的糕點,請公主一趟。”
那太監是太後身邊最得心之人,一進來先行禮再抬頭,給足了從覓面子。
視線落在從覓已經裝扮好的衣裙上時晦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