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偷梁換柱
“這新郎怎麼帶了面紗啊?”
“聽說是臉上受傷了,嘖嘖,即使這樣只看眉眼都知道這新郎官長得好啊!”
臉上帶了面紗?
從覓伸手打算去拉着紅綢,只是還沒把手指完全從袖子裏面放出來。
就被一隻手死死拽住。
她渾身的空氣都被掠奪,走動之間只能聽見面前人跳動的像是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從覓突然就有點慌亂。
強行鎮定地開口:“關長青?”
沒有回話,但是面前的人明顯頓了一下,從覓心裏的疑惑更大了。
她聞着面前人身上明顯的水汽味,一股難以言說的熟悉已經到了唇邊。
從覓突然就心口一酸。
面前的人看她不走了,似乎有點着急,牽着她的手輕輕用力,但是顯然又不敢真的用力。
從覓聲音澀了一下:“關長青,你迎娶本宮難不成一句話都沒有?”
她僵持着不肯動,周圍的人又越來越多。
面前的人顯然是真的着急了,猛地一個彎腰把她抱在了懷裏,抱着她就這樣一起擠在了轎子裏!
自古只有新娘是可以坐上花轎的,還沒有新郎跟着一起進去的。
在場的百姓鬧開了,別嫦明帶人都發了賞銀,才總算讓開了一點位置。
關公子禮節上從來都是沒有半點逾距的,今日怎麼會這般?
“殿下........”
“本宮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裝着!”
從覓一把撩開了自己的蓋頭,眼眶不自覺紅了一下,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仔仔細細看着面前男人的這張臉,看着他的無措和卑微,甚至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溫度。
真的確定了他是真真實實在她面前的!
“臉上受傷了?”
“不是,我只是,只是怕他們認出來。”
從宿看到她沒有生氣,立馬自己乖乖地扯下了面紗,瞪着一雙眼睛無辜的看着她。
他瘦的很明顯,眼窩越發深了,從覓以前沒有發現,今日這樣仔細的看看,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中原人的長相。
但是他現在在這裏,那關長青呢?
“你為何裝作他過來?關長青人呢?他也是本宮這邊的人,你不會傷了他吧?”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明顯就感覺到了剛剛還溫順的男人突然就黑了一下眼。
靠過來的時候帶了不自覺的壓迫感。
那是從宿這段時間在戰場上磨鍊出來的,殺氣一瞬間就爆發了出來。
“殿下,你為何要問他?”
他蹭了過來,半晌又不敢真的碰從覓,慢慢跪在了地上,下巴抵在她的膝蓋上。
她裙角的嫁衣在他手上被揉成一團,皺皺巴巴的。
“殿下,我好想你,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知道了他要娶你的消息,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了他,就不會要我了,我從此之後就跟言和一樣了對不對?”
從宿歪了一下頭,半邊臉放在了她的腰上,距離越來越近,從覓甚至有種無可再退的緊促。
只好雙手抵在他肩膀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本宮跟他只是交易,這一場本身就是假的,但是他畢竟也算是給本宮解了燃眉之急,你到底把他如何呢?”
“殿下親親我好不好,親親我,我就告訴殿下。”
他跪在她面前,虔誠的要命,但是眼眶已經通紅了。
不眠不休三天,他早就已經沒了任何力氣。
但還是想着見她的時候一定要乾淨,他仔細地清洗了自己,就連肩上的傷口都一點沒有在意。
這身嫁衣他勉強可以穿,但是鞋子實在是太小了,他穿不進去,只好又洗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只是鞋底的黃泥還是洗不幹凈,他們說了,不能誤了吉時,否則就不吉利了。
他不想讓她不吉利。
從覓盯着他看,半晌認輸一樣,手指放在他額頭上。
對於他,她又能怎麼辦呢?
“你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這段時間都想着回來是不是?”
否則絕對不會一個月,這麼快就出現在她面前。
她想起言和說的,這幾天京城外亂民很多,突然就有點不可置信。
“邊疆出事了?”
從宿頭一次沒有立馬回她,而是低頭往她的方向更加靠近。
他不敢說,他帶了敵軍過來,要是殿下知道了,會不會........會不會直接殺了他?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只是不想去看不見殿下的地方。
要是死了就看不見殿下了,他不願。
“本宮問你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萬多的兵,怎麼會這般回來?你當了逃兵?”
逃兵的話她也不在意,但是這話一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狠狠抱住了身子。
從宿眼神通紅,雙手用力到顫抖,額頭的汗落下來,聲音像是哀求一樣。
“殿下,殿下我沒有當逃兵,殿下要我好不好..........我、我都是騙他們的,我沒有真的要進攻京城。”
“時辰到!”
轎子一落地,從覓迅速蓋上了自己的蓋頭,站起身的瞬間下意識護了一下身邊的人。
“這件事本宮之後再跟你算賬!現在先弄好!”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從覓自然就不會刻意去迴避,原本對這個婚禮沒有半點期待,但是一想到身邊是這個奴。
就莫名覺得........今日好像敷衍了一些。
起碼這妝容都是隨意弄的,也不知道剛剛在那個奴眼中是個什麼樣子。
從宿眼睛還是紅的,但是殿下沒有立馬生氣,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生怕從覓摔到,不顧禮節一把抱住她,從出府那一刻開始,從覓的雙腳就沒有落地過。
她擔心被人看出異樣,伸手捏了一把從宿的腰,用力的瞬間捏了一個空。
心下頓時就酸楚,鼻尖一紅。
他怎的,就瘦了這麼多?
從宿身上的水汽,鞋底的泥,以及壓抑下去的眼眶,從覓勾了一下他的脖子,好讓從宿省力一些。
沒想到這個動作碰到了他的傷口,從宿不着痕迹停頓了一下,半晌絲毫不在意,抱着她往前走。
她一身金絲婚服,本來應該在人群中間好好走上一圈,直到所有的禮成。
但是因為被他抱着,繁瑣的婚禮竟然就沒覺得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