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豪門傲嬌大小姐5
而一進到病房裏,看到已經醒過來、平安無事的許月霽后,她緊繃的精神也放鬆了下來,那股暈沉也隨之抵擋不住的襲來。
病房內的暖氣開的很足,身後的沙發又是那般的柔軟,安靜中,她不自覺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然後意識被睡意侵蝕,她迷糊的睡了過去。
許月霽許久之後才將視線從窗外移了回來。
剛剛的動靜他以為是離開但去而復返的母親,因此故意忽視不去在意。
他剛剛和自己的母親吵了一架。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對她還抱有一絲期待和希望。
她還是他想的那般,不擇手段。
竟然從這件事中,想到了別的東西,完全不考慮他的立場,慫恿着他去“勾引”魏西洛。
而他也才終於確認了下來,原來迷離中他看到的畫面是真的,真的是她來救了他。
沙發上的人睡的很熟,睡容安恬的枕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許月霽沒想到來的是她,一時間目光注視着,沒有移開。
而昨天是她來找了他,這個事實也讓他有些驚訝。這幾個月她表現出來的冷漠、討厭他都能感受的到,想着自己的身份,他也主動的保持着距離,沒有去她面前礙眼,當個住在同一屋脊下的透明陌生人。
雖然偶爾他也能察覺她似乎對他有些別的意圖,但是他也沒多想,畢竟,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她索取的呢?
因此他以為她會無動於衷,毫不在意的離去,但是,她居然來找他了,打破了他對於這個人冷漠的刻板印象。
尤其是她現在,這般放鬆的、毫無防備的在他的面前睡著了,沒有任何冷漠、攻擊性,似乎這個才是她最本質的樣子。
他看不懂她了。原本只以為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但卻又矛盾起來了。
盯了許久,許月霽才將目光從她睡得酡紅的臉頰上移開。
昨天,他也沒想到學校里的人比平時的小打小鬧,會做的那麼過火。
他的身份在入學第一天,分配的班主任領着他進教室做自我介紹開始,就徹底不是秘密了。
他知道他母親李瑩那些不光彩的事,他見多了,早已不以為意。
對於身邊同學那些鄙夷嘲諷的目光,他也通通忽略不在意,冷嘲熱諷都是小事,他自己也有數,不去和他們爭執。
而他的迴避和沉默,讓那些人更加的變本加厲。
許月霽對那些人的行為有時候實在不能理解。他們是在嫉妒他嗎?嫉妒他因為他母親而進入了豪門?他不懂他們那些過激的情緒從何而來。
最開始只是他的作業本會失蹤,導致他上課被老師點名批判,不得不以後做兩份作業來避開這個問題。
雖然因着他的長相,最初是有不少女生來和他搭話,但是他自己性子冷淡,不善言辭,打消了一些人的心思,而剩下的人在聽到那些傳聞和別人的謠言后,也漸漸不再和他搭話。
後來是全班孤立,沒人和他說話,小組討論組隊,他成了班級里的幽靈。
而他的位置在上一次調座位的時候,也被從前面換到了最後面的角落裏。
他心裏也有過不忿,對於他母親的怒氣,但是她那毫不改變的行為,讓他怨久了,漸漸感到無力,最後原封不動的消散了。
母親,對於他成為了一個名詞。一個普通、會帶來痛苦的名詞。
所以,魏西洛,為什麼呢?她不也討厭他這個后媽帶來的拖油瓶嗎?
他敏感,這些問題盤亘在他心頭,得不到答案他就放鬆不了警惕。
——
西洛安穩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腦袋也清醒了許多,不復之前的昏沉。
然而,頭頂的天花板是那樣的熟悉,是她每天睜眼都能看到的場景——她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了???她不是去了醫院嗎?
一個大問號掛在她的額頭,她按了按自己太陽穴,出了房間。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樓下偶爾傳來傭人閑暇的聊天聲,除此之外都很安靜。
她下樓的聲音被注意到了,飯廳里王媽走了出來。
“小姐,醒了剛好可以吃飯了。”
“王媽,我怎麼回來了?”
在病房裏,她知道自己沒能抗住睡意,睡了一會,她以為只是小睡。但,醒來空間轉移到了自己房間,這是她沒想到的。
誰帶她回來的?許月霽嗎?肯定不可能。
王媽笑了笑,解釋着:“許少爺打了個電話,讓我們來接你。是李叔去接你回來的。”
點頭,西洛抬頭看了眼樓上的房間:“許月霽還在醫院嗎?沒回來?”
王媽:“醫生說,他明天可以出院。明天,李夫人那邊會去接他。”
“好的。”
她默嘆了一口氣,嘖...她今天算是白去了,話都沒搭上,許月霽現在身體是個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
——
第二天,她一個人去了學校。
而這件事,在魏家的施壓下,輿論控制的不錯,知情的人不多。對於她昨天的請假,大多數人都以為就是她單純生病,因此西洛還收到了不少關心、慰問。
課間休息時候,西洛看着黑着一張臉走過來的元澤,她就知道,麻煩了。
果然,元澤是知情的。
“幹嘛,要親自去找那個小拖油瓶。”他似乎很不滿她的行動,濃眉皺起,顯得他兇巴巴的。
“為什麼不去?”西洛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尤其知道元澤對她有興趣之後,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吸引關注的小學生手段的求偶方式。
“他媽手段那麼好,爬上位了,你不怕你的位置,被算計走嗎?”元澤屬於斬草必除根的性格,他們這種階層,心軟可不是個好習慣。
“我姓魏,他姓什麼?”西洛從不擔心這件事,首先魏父不至於昏頭到將自己家族產業拱手送人的程度,再次,魏爺爺魏奶奶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她自己也不會鬆手。
“行吧,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元澤話說到這兒,猶豫了兩秒,看了眼坐在位置上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的少女。
她的表情面對着他的時候,總是很少,不像是和別人說話時那樣禮貌客氣,會揚起柔柔好看的笑容。
元澤也知道原因在他自己,她以前也會笑着和他說話的。只是他不喜歡她和自己說話時,她的反應也如同別人一般,就像,他對她沒有特殊性,只是一個普通同學、朋友的身份。
所以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引起她的關注,也愈來愈被她討厭了。
他重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聽說,你那個繼弟,長得挺不錯,你多注意點吧。”
他相信她,知道她有自己的分寸,但是聽到私下這種無端揣測、關於她的風言風語流傳出來,他也被激着多了些許可笑的聯想。
倒是原本從容坐在位置上的西洛聽到這話后,身子僵硬了兩秒,才很快恢復了正常。
“謝謝你。”西洛有些意外這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像是自己心懷鬼胎被揭發了。
很多人都這麼想嗎?西洛不知道,這才兩天,就有這樣的風聲了。
也不知道,這對她是好是壞。
她今晚,要去找許月霽好好說說話。至少救了人,也要淺淺刷個存在感吧。
於是她開始期待放學,盼望那美妙的下課鈴聲。
許月霽今天出院,但還在家修養,沒能來學校上學。因此她一放學,趕到停車場,就立馬開回了別墅。
飯菜按着她回來的時間點已經備好了,她一到屋就能開始晚飯。
而她坐到飯桌上后,卻遲遲不見樓上的人下來。
身邊的傭人沒有表現出什麼疑惑來,西洛開口問了:“王媽,許月霽不來吃飯嗎?”
“剛剛李夫人來的時候,許少爺已經和她吃過了,他暫時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
西洛想問李瑩離開了嗎,但話在嘴邊,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稱呼她。她真的沒法禮貌起來。
“她走了嗎?”最後西洛只能這樣說。
王媽:“李夫人嗎?”傭人們改口很快,即便是同情喬母,但都是為魏家服務的人,只能照着吩咐做事。
“嗯。”
“在您回來前,就離開了。”
西洛頷首表示知道了:“好。”
——
她的房間和許月霽相對,三樓只有他們兩個人住在這裏,除了早上會有人來打掃衛生外,這一層樓都很安靜。
西洛看着紅木門出神了一會,才移步到門前,伸手敲了敲。
“咚咚咚”悶悶的木質聲響起。
木門的隔音聲很好,西洛完全聽不到裏面的動靜,直到門打開。
裏面的光照過來,她看到了對面開門的許月霽。
他一臉平靜,早就猜到了門外的人是誰。他的母親只會理直氣壯地推開,而不會這麼客氣的敲門告訴他。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原本上挑的狐狸眼似乎也垂下來了幾分,眼珠濕潤卻無精打采,看着像是沒有休息好,臉上唯一一抹亮色就是他的紅唇,在燈光下閃着晶瑩。
房間內有暖氣,因此他只穿着單薄的睡衣,襯得他更清瘦了。
他們兩個人靜靜的互相對視着,一時間沒有人打斷。
最後還是她先撇開了視線,被他直視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你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前幾個月還處在變聲期的他,似乎馬上就要結束了,聲音變得清脆了幾分,不再像之前那般沙和奶。
他對於魏西洛這個人,不怎麼接觸過,因此也沒有特別多的看法,只覺得她會來親自找自己不符合她的印象。不過,他還是要對她表示感謝。
“謝謝你,來找我。”如果她不來的話,他可能第二天才會被人發現。
他失蹤的事就算告訴了他母親李瑩,李瑩也只會無動於衷,埋怨他只會給她惹是生非。
就像以前的在A市那般,李瑩並不會去考慮他的感受,一個只會衡量利益,在其中謀取最大的好處的人,怎麼會去在意別人的想法。
對於他,李瑩可能覺得,只要不死都是好的。
“哦。”似乎對話就要這麼結束了,西洛不想。
“之後放學,你先走吧。”
“以後有兩輛車來接我們。”她已經和魏父說了這件事,畢竟魏家不缺那個錢。至於他希望的好好相處,已經能看出來了不是嗎?
“好,謝謝。”他的語氣不算冷淡,但還是能看出來,他並不想繼續這個對話了。
西洛猶豫着要不要再搭話。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學校的事,也都處理好了。”她斟酌着,還是開口了,“不用擔心,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
“之前和你說的話,很抱歉。”
西洛垂着眼看着地上的瓷磚的紋路,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也怕自己這一步走的太過了,讓他反而又防備了起來。
許月霽沒想到她會道歉。其實本來就和她無關,但,沒想到她會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
他看不懂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仁慈”,是因為她本來就善良嗎?
她沒有必要對他保持這麼友好的。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依舊是點頭說好。
然後聊天結束,西洛看着紅木門在她眼前被闔上,走廊恢復了安靜。
她也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平,重新復盤着自己剛剛說出去的話有沒有什麼差錯,會不會傳遞錯誤的信號過去。
——
許月霽的房間比西洛的主卧小了不少,但對於他一個人來說還是寬闊的。
他並沒有把這裏當成他的家,他的容身之所,他只是在這裏的寄居者而已。因此房間的佈局,和他來之前,並沒有什麼改變,沒有多出什麼代表許月霽個人色彩的用品。
他沒有歸屬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稱之為家的。但是至少在這裏,魏家,他暫時和李瑩分開了。
這段時間,李瑩忙於經營自己的新婚,也沒空管他,他難得多了喘氣的時間,不再被當成什麼工具。
重新坐回了書桌,上面是之前沒有完成的作業。現在練習冊上都寫上了正確答案。
書桌的書架上擺滿了李瑩給他買的書,許多都超綱了,並不是他這個年紀該讀的。
但是李瑩這個奉行精英主義的人才不管那些年齡限制,她要求他做到最好,能夠給她帶來最大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