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臉皮厚吃得開
杜雁書把她從爺爺奶奶那裏聽到的故事講了一下，七十年代的杜雁書有些着急，“那我能做點什麼？”
“我之前的計劃是支教結束就回趟老家，你現在也可以回老家，風陽農場在現代還是叫風陽農場，總場的場部位置已經翻新重建了，叫作風陽農場有限公司，旁邊有一個知青紀念館，記錄了很多風陽農場知青的往事，你可以去那裏看看。肯定能找到那場大火的具體日期。”
七十年代的杜雁書點頭應着，猶豫了一下看着她，“他還好嗎？”
杜雁書知道這個“他”是誰。
“我今天白天和他去分場辦公室把結婚申請書拿回來了，不會結婚了。”
“那就好！”七十年代的杜雁書像是鬆了一口氣，“之前的事挺對不住他的，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說來挺丟人的。”
現在想起這個事她就臉紅，經歷過一場生死突然覺得想開了，兩個人沒有感情強行綁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聊着，七十年代的杜雁書教養豬，杜雁書教如何使用手機和現代化的工具。
杜雁書看着對面自己那張熟悉的臉，“你一定要自信，你很優秀的，相信自己會做到最好的。”
其實記憶里的杜雁書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是很潑辣的一個小姑娘。
進了城以後，小同學們叫她野丫頭，小村姑，剛開始的時候她是反抗的，還因為這個和同學打了一架，最後被老師找家長。
差點被勒令退學。
張月紅去了學校，當然是護着她的，和對方家長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而對方家裏還是個當官的，最後事情傳到杜岷山的耳朵里，把娘倆都訓斥了一頓。
後來原身就開始越來越壓抑自己的性格，到最後變得沉默寡言。
作為現代來的杜雁書肯定不希望她把這個性格帶到現代，讓本來的自己活得憋屈。
更希望這個七十年代的杜雁書能夠找回自我。
對面的姑娘抿了抿嘴點點頭，其實她是知道自己的性格問題的。
“農場的生活很辛苦，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雖然穿越只有一天多的時間，她知道穿到現代是幸福的。
生活條件好，一切都是現代化，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想到自己的祖國在短短的五十年已經這麼發達了。
而現代的杜雁書大學畢業，支教回來本來是想再考研的，即使不考研也會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她總有一種竊取了別人人生的感覺。
杜雁書深吸一口氣，“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只能代替彼此好好活下去，照顧好彼此的家人。”
但凡有點辦法，誰願意讓別人替自己活着，而自己又替別人活着。
她們已經聊了很久了，又各自講了一些家人的事情。
最不放心的就是彼此的家人，好在她們是互穿，不會出現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場面。
等着農場的起床鈴聲響起，也是兩個人告別的時候。
不知道下次在夢中相遇會是什麼時候。
杜雁書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家已經陸續起床了。
她今天繼續休病假也不用和大家搶着洗漱。
今天拉練的人換成另外一撥人，值日生是姚小翠，她起來后也沒急着洗漱，先去看爐子裏的火。
兩個人晚了其他人十分鐘出門，到了食堂的時候很多人都吃完離開了。
今天早上的饅頭不如昨天的白，摻了不少的返銷糧，偏黑偏硬，吃起來有點剌嗓子。
杜雁書就着稀溜溜的小碴子粥往下順。
好在原身吃習慣了，讓她沒那麼難以下咽。
還沒吃完早餐，陳敏芝就端着一木板的豆腐進來，緊接着廚房裏的兩個知青就跟着她一起出去又搬了幾板豆腐進來。
陳敏芝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往總場以及沒有豆腐坊的分場送豆腐。
冬天的北大荒，豆腐是主要的菜品之一，幾乎每天都有。
送完豆腐，陳敏芝將豆腐板放回外面的小車上，再去吃早飯。
杜雁書自來熟地朝她招招手，“這邊來坐啊！”
一回生二回熟，想要和年輕時候的奶奶成為好朋友，她必須主動點。
臉皮厚吃得開！
陳敏芝看見她也熱情地應了一聲，端着飯盒和裝粥的陶瓷缸子過來。
杜雁書問，“你一會兒要去送豆腐嗎？”
陳敏芝點點頭，“對。”
“我今天休息，和你一起去可以嗎？”
杜雁書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去總場的商店買點東西。”
總場的商店就和供銷社差不多，種類更多一些。
“行，沒問題！”陳敏芝一口應下來。
走的時候杜雁書問姚小翠要買點什麼，姚小翠張了張口，最後擺擺手，“算了，什麼都不買了。”
她覺得買什麼都是浪費錢，還不如往家多寄點。
別看農場的知青都有工資，但是家庭條件不好的知青有很多。
有些知青因為在城裏找不到工作，不需要動員就主動來下鄉，特別是家裏兄弟姊妹多的，能到農場下鄉就是改善了家裏的生活。
杜雁書跟着陳敏芝先回了豆腐坊，幫着她往車上放豆腐，一板豆腐加上板子大概有十來斤重，帶着木頭框子一起裝上驢車。
在最上面蓋上一層塑料布，再蓋上一個小棉被。
不然的話這麼冷的天等着送到地方就成凍豆腐了。
豆腐坊的師傅和徒弟都是頭一天晚上泡豆子，凌晨兩三點起來磨豆子做豆腐，做到早上再由送豆腐的知青送走。
豆腐坊的女知青只有兩個，其餘都是男的。
之前五分場的豆腐坊很小，只有兩個人加一匹拉磨的瞎馬，只是負責供應五分場食堂用的豆腐。
馬是真的瞎，幹不了別的，只能在豆腐坊拉磨了。
何遠斌來了以後擴大了豆腐坊，開始負責外面的豆腐供應，也算是分場多了一項產業。
陳敏芝也是那時候調到豆腐坊的，負責外送。
夏天的時候騎着倒騎驢送豆腐，冬天下雪倒騎驢騎不了，就給她配了一輛驢車。
杜雁書知道，陳敏芝後面就會換工作，調到酒坊去工作。
但是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