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600歐
夜之城現在的天氣很冷。
她披着單薄的外衣坐在馬路牙子上把頭埋着低聲哽咽，身體微微發抖。
兩名NCPD在她身邊安慰着，說些好話。
“別這樣，我們已經儘力幫你尋找你的女兒了，但城北工業區太大，我們人手不足，全部搜索一遍需要時間。”
一名年輕小伙不停安慰，但另一名年長的警官制止了他的話，直言不諱打破這個受害人的心頭那點最後的幻想。
“這位女士，你也知道其中情況，明白漩渦幫的惡名，我覺得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過好當下才是你最重要的。”
年長的警官勸這名女兒被綁架的婦女，漩渦幫的名聲在NCPD內部鼎鼎有名。
痴迷非法改造，大多患有精神疾病，夜之城一半的賽博瘋子出自這個幫派。
被他們綁架的大多數都會被強制改造，當晚要麼出現在漩渦幫的隊伍中，要麼被肢解身軀裝進一個桶中用混凝土封起來沉屍大海。
除了上述這兩種可能，年長警官沒在案綜上發現其他存活案例。
至於青年警官說的搜索一遍城北工業區就是安慰的說法。
NCPD哪有這個人手和精力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其他更棘手的案件正排着長隊等待處理，這種找人的小事一般交給中間人。
他們的精力需要放到其他案件上。
莎拉·索羅止住哭聲，緩緩抬起頭來。
見她面色蒼白，充滿血絲的眼中滿是疲憊，伸出如同枯枝的手臂輕輕拉住了年輕警察的褲腿。
然後整個人跪在地上祈求着這位仍有同情心的警官。
“海婭·索羅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沒有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求求您警官，求求您幫幫我。”
年輕警官低下頭看着這個抱着自己腿不放的女人，眼中不忍。
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她，漩渦幫不是好惹的。
他們手頭上的那點可憐火力根本干不過那群非法改裝人。
難道要自己單槍匹馬闖進漩渦幫的老巢？
那自己最終下場只會是死在一顆子彈下。
他不是超人，也不是暴恐機動隊，沒有皮下護甲，身上只有一個加強反應的植入體而已。
年長的警官拿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根，隨後幫這名不知所措的小夥子推開了莎拉·索羅
實習警員就是不忍心看到有受害人可憐巴巴望着自己。
警官很高興他能在夜之城保持着這份同情心，但NCPD這種職業不能有這種多餘的情緒。
這種情緒會把他拖入地獄的。
警官蹲下身子，看着她蒼白憔悴的臉指着邊上昏迷的傭兵道:“聽着，我不想說些我們會努力的屁話來敷衍你。
NCPD沒有精力幫你找一個被漩渦幫綁走的人，你知道被綁走活不過當晚。
現在我為你指條路，看到這些爛人了嗎？你給他們一些錢，要麼找到你女兒的屍體，要麼找到一個眼睛像個昆蟲而且會發光的瘋子。”
警官冷漠甚至接近於冷血的話語讓莎拉·索羅陷入深深的絕望。
年輕警員一臉吃驚的看着他，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性格平和的老警員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莎拉·索羅跪在地上，慢慢轉過頭去看向那群昏倒在地上的傭兵，又抬起頭看着警官。
“我...試過一次，但被騙了，我賣血和腎的錢不夠雇傭他們。”
年長的警官聽聞后扶了扶帽子，深吸一口氣，隨後閉上眼睛喉結微微蠕動，心中組織語言說點能讓這個可憐女人死心的話。
可話剛到嘴邊，身側傳來一道聲音。
“那你有多少錢？”
白歌來到近前，雙眼看着這個跪坐在馬路上的中年女人。
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也看到這個可憐的女人跪在地上求NCPD幫她找女兒的場景。
莎拉·索羅一驚，隨即看向聲音的方向，看到全身上下被衣服遮擋，下巴到鼻子的部分被投影覆蓋，手上戴着手套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他身後跟着一位傭兵打扮的高挑女子，身上穿着一身紅色長款大衣，臉上高高的領子遮擋一半臉型。
她的眼睛宛如兩柄刀子，不斷自己身上颳去。
“你打算出多少錢雇傭我們幫你做事？”見莎拉·索羅不搭話，白歌又問了一句。
莎拉·索羅空洞的雙眼終於恢復了一些生動，連忙從衣兜中取出一疊皺巴巴的現金，這是她在黑診所中賣掉血液和一個腎換來的錢。
她將一張張鈔票放在地上清點，這個過程有些緩慢，但白歌並未催促，而是靜靜看着，等她一張張數好。
“四百八十..五百....”
年長警官和年輕警員沒有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而是站在原地抽着煙等待。
直到一根煙徹底燃盡，莎拉·索羅才數清楚身上的錢。
她有些慌張的抬起頭，惶恐不安的說道:“我只有六百歐了，我之前被傭兵騙了錢，剩下我之後會打工還你的，我不會賴賬。”
白歌嘆了一聲，臉色複雜的上前幾步蹲在她身前，將她緊緊篡在手中的錢取出。
“你需要我做什麼？”
見他拿走錢，莎拉·索羅蒼白的臉上欣喜，嘶啞的嗓音止不住的高興。
“幫我找到我的女兒，求求你，她叫海婭·索羅。”
“好！”白歌答應。
兩名NCPD見他接過這個委託，警官想了想讓警員跟着自己回到了隊伍里。
眼下已經得到解決，不管那人是不是騙子，打算在這個懸崖邊的女人身上撈上一筆。
莎拉·索羅本人沒有向他們舉報，這就不是他們管轄的範圍。
如果之後莎拉·索羅來報案稱這兩個騙子欺騙了她，那麼自己絕對要追查到底。
算是對這個可憐人的一點憐憫，也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到我車裏休息一晚？我大概天亮之前能給你一個答案。”
莎拉·索羅連連搖頭。
“我在這等着就好。”
見她步履蹣跚的坐到馬路牙子上，期待的看着自己。
白歌點點頭沒強求，讓琦薇幫忙買了點食物和水回來，放到了她身邊。
本打算脫下外套拿給她，不讓其凍死在寒冷的天氣中，不料被她拒絕了。
“我會躲在樓道里，下面的酒吧會有暖氣上來，我不會凍死的。”
白歌看着這個女人在自己臉上擠出一抹微笑，心中苦悶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好，琦薇，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