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弄死你
各位看官,可別以為我真的中毒了。要想在社會上生存,有一條至尊法則就必須要牢記。在皇上他們喝酒吃菜,談笑風生的時候,在沐瑤與布達爾罕擲骰子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三個細節。西湖醋魚從不夾筷,紅色酒壺從不倒酒,皇上的眼角有淚。
所以,皇上夾的魚我漏進了袖子裏,倒的酒也潑進了袖子裏,倒地的時候順勢在地上抹了一把灰,打架咱不會,裝死還不會么?
我被人抬進了月瑤閣,吃喝拉撒全由紅兒負責照顧,各種草藥、補品,一股腦兒灌進我嘴巴里,我想着反正也吃不死人,便任由她折騰,心想着挨到晚上,趁着夜色一走了之。
看着我依舊緊閉雙眼,紅兒有些不知所措。沐瑤當機立斷,立即出發要去找布達爾罕。在她看來,這毒鐵定是他下的,他必然有解藥。
“布達爾罕是個大色狼,姐姐去求他,豈不是羊入虎口?”
“我不能看着他死。”
小紅跺腳:“姐姐要是有個閃失,我也不活了。”
沐瑤苦笑:“傻紅兒,去把八哥喊來,他有辦法。”
紅兒應了聲,接着,我聽見她急匆匆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支走了小紅,沐瑤走至床頭,伸出玉手似乎想摸我的臉,卻突然在半空中停住。
“等着我回來,我一定救你。”
沐瑤在屏風後面換了衣裳,在門口喊了句:“來人,備馬。”
她這是要去求布達爾罕么?我很擔心,畢竟那鳥人可不是善茬。一骨碌爬起來,偷偷地跟在她身後,可馬跑得實在太快,在長街盡頭一個拐彎處,我跟丟了。
沐瑤在春香樓前下了馬。
春香樓是個風月場所,上至達官貴族,下至黎民百姓,有錢的花個上萬幾千兩,沒錢的使個三五兩,雖然姿色有着天差地別,卻都能在這裏留下快活的一夜。
在那春香樓之上,二樓一間臨街雅室,有四五人正在飲酒議事,正是京城中巨商,在這裏暗中勾連,操縱糧價,靠窗一個顯然是主事者的高大漢子把近日要注意的事項交代完畢,舉起酒杯輕綴一口酒水,突然“咳”的一下嗆了出來,也不顧沾濕了前襟,只望向街下,目瞪口呆。
對座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笑言:“東家怎地如此失態?”跟着上前把身體探到窗邊,卻也是變得與東家一般模樣。
另外幾人見狀紛紛探頭,只見春香樓門前,沐瑤方自步下馬車,黑色斗篷把面容遮得嚴密,恰好陣風吹過,衣裙緊貼身上,剎那間嬌軀玲瓏凹凸,引人遐思。
等到黃蓉走進春香樓,不見身形后,幾人才返回座位。良久,才聽到那東家開口說道:“諸位在京城經營多年,可曾見過三公主如此妝容?”
那尖嘴猴腮的漢子像是想起什麼,忽然擠眉弄眼笑說道:“先前我曾見到突厥布達爾罕也進了春香樓,瞧那路線,與三公主似是同一包廂……”
一個身材肥胖的商家遲疑道:“聽聞清晨布達爾罕遭人算計,死了五六人,皇上龍顏大怒,難道此刻是特意擺酒向布達爾罕賠禮?”
尖腮漢子嗤笑:“穿得如此風騷,用身體賠禮么?不如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東家立即喝止:“二劉子,收起你的花花腸子,不要給大家惹禍!這種事我們摻和不起!”
二劉子悻悻道:突厥碰得,我碰不得?”
東家氣笑:“人家布達爾罕可是大元帥,皇上的座上賓,你是什麼東西?你爹又是什麼東西?你要有個宰相爹,不說沐瑤,你就是要碰我家婆娘也行。”
另一邊,沐瑤走到了布達爾罕所在包廂,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來。
布達爾罕正在房中摟着牡丹斟飲,忽然聽到格格一笑,宛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元帥來得可早。”抬頭看去,只見沐瑤笑意盈盈,眉眼間風情無雙,分外親熱,彷彿兩人從無半點芥蒂。
雖然布達爾罕對他的面容甚為厭惡,可看到她的身段仍是忍不住心頭一盪。又見沐瑤進房后順手把門掩上,便褪下身上斗篷,矇著黑紗,蓮腰輕擺,款款走來。
沐瑤穿着淡青色絲織對襟襦裙,透過中縫可清晰望見內里的蔥綠褻衣,酥胸半露,入目一片腴白。
布達爾罕只見過沐瑤穿着正統的深衣,也沒想到她會穿這種能襯出身形的襦裙,更覺得此時的他格外的豐腴風韻,眯着眼睛看得失神,直到沐瑤在走近時明眸橫盼,才將心思收拾起來,連忙請她入座。
桌上,早已擺上酒菜,牡丹坐在布達爾罕腿上,不停嬌笑斟酒。
牡丹雖為春香樓花魁,卻也非什麼容色絕麗之人,但是勝在容顏精緻,模樣甚是可人,身材豐腴,極具風韻,人前也是十分端莊。
見到沐瑤走了過來,牡丹臉上頓時泛起笑意,上前兩步,斂身施禮,柔聲說:“妹妹可來了,先吃點酒菜暖暖胃。”
沐瑤冷冷道:“你下去,我與元帥有要事相商。”
布達爾罕哈哈一笑,道:“有話直說。在我眼裏,你與牡丹並無二異。”
沐瑤氣得恨不得掐死他,但眼下顯然不是發作的時候,她需要解藥。
有布達爾罕撐腰,牡丹的膽子便大了,輕笑一聲,素手執壺,將沐瑤身前酒爵斟滿,道:“這是冰鎮梅子酒,消暑開胃,也是能養顏的。”
如此勸着喝了幾杯,又閑聊了些城中軼事,養顏秘方,牡丹望着沐瑤把第五杯梅子酒喝下,也不再上前斟滿,忽然笑道:“說起養顏,女人要沒了男人滋潤,再好的方子,也是要打個折扣的,駙馬身體單薄,怕是滿足不了妹妹吧,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個精壯漢子,好生滋潤一番?”
沐瑤怔了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慍怒,雖不明白牡丹為何突然語出無禮,但也不代表她能對這無端侮辱無動於衷,當下便想摔門而去,剛要站起來,踉蹌一下便又跌坐回去,癱軟在地,全身無力。
酒里有毒!
沐瑤臉色劇變,厲眼看向牡丹:“你為何要害我?”
布達爾罕哈哈大笑道:“小美人,你不是有事求我么?讓大爺我高興高興,說不定,這含香醉的解藥就給你了。”
布達爾罕走到牡丹邊上大刀闊斧的坐下,一把將她摟在懷裏。牡丹也是無復半點端莊,“咯咯”地貼了過去,嬌笑不已。
“布達爾罕……我……我真該……殺……殺了你……”不知為何,沐瑤呼吸變得有點急促,話音也帶上了些許顫抖的意味。
沐瑤喘着氣,只覺身體裏陣陣熱流涌動,蔓向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渴望自心底湧起,肌膚泛起片片緋紅,渾身香汗淋漓,竟是連自盡的力氣也無,只勉力維持一線清明,緊咬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更無力對罵。
布達爾罕見沐瑤面若桃花,胸脯不停起伏,眉眼間儘是饑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一把推開牡丹,左手將案上酒菜往地上一掃,捉住沐瑤放倒在桌上面。
“嗚……走開……”沐瑤雙手撐在布達爾罕胸前,卻是推之不開。
布達爾罕看着沐瑤玲瓏有致的嬌軀,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水,穩定了呼吸,伸向深衣系帶。
深衣褪去,還有中衣,敞開的領口露出精緻的鎖骨。
中衣褪去,僅剩褻衣,眼前展示出一片雪白的胸脯。
雖不慎被人下了葯,但沐瑤是何許人也,又豈是輕易束手就擒的人。早在布達爾罕脫她衣衫時,就已咬破舌尖,強保清明,扭動間不住往被剝落的衣衫移動,終於拿到了藏在夾層的薄刃,如此無論是殺敵還是自盡,均有了一拼的資本。
沐瑤把刀刃藏在掌心,緩緩伸向布達爾罕咽喉。猛地,耳邊傳來一聲怒喝,一股凌厲無比的掌勁拍向布達爾罕——
只是她的手掌還沒來得及落下,半空中突然出現一隻大手,猶如老鷹的一隻利爪,牢牢的將她手腕鉗住。
沐瑤臉色煞白,再也看不到一點平日的聰明自信,唯見恐懼、無助、絕望交替展現。
“沐瑤,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一路打聽,一路追蹤,好不容易尋到了春香樓,姑娘們的嬌小發嗲聲此刻在我眼裏就像是大狗小狗在亂吠,忽然看到一間包廂門口有突厥士兵把手,屋子裏隱隱傳來燕語喃喃之聲,本也不甚在意,只是聽得這聲音與沐瑤竟是十分相似,不由心下驚疑,以駙馬身份支開衛兵,悄悄潛了進去。
潛至房外,往裏窺去,入目景象卻是讓我難以置信,只見原本典雅端莊的沐瑤正被赤身的布達爾罕壓在桌上,不遠處還有一名女子斜倚在案上,饒有興緻地看着二人。
略一定神,又見到沐瑤偷偷摸刀的隱秘動作,心裏豁然明白過來,沐瑤定然是中了什麼下作招數,當下我目眥欲裂,心中一萬頭神獸在奔騰呼嘯,湊巧小二送酒菜打此經過,我一把搶了過來,敲門而入。
“不需要!忙着呢!”牡丹不耐煩地沖我吼叫。
“爺,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可不是?”我咬着牙,推開牡丹,徑直來到布達爾罕身側。
布達爾罕接過酒杯灌了一大口,然後噴在沐瑤的胸脯上,哈哈大笑起來。就在這時,我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在他的後腦上。
“咚”!一記沉悶的聲響,布達爾罕捂着頭轉過身來。我心想完了,他不死我要死了,隨手端起一碗熱騰騰的湯潑在他的臉上,然後胡亂的抓着能抓到的一切東西往他的臉上使勁戳。
那一刻,我的手是顫抖的,腦子是糊塗的,我只知道,他要是不死就是我死,所以,我拼了命的往他的臉上戳,亂抓亂撓,最後使出渾身力氣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然後,我就不知道然後了。
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又在月瑤閣,與之前不同的是,多了個女人躺在我邊上。
說實話,她長得可真好看,櫻桃小嘴,柳眉彎彎,明眸皓齒,比沐瑤那長着白毛的臉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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