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想買束花給你的
平靜的話語,微笑的面孔。
或許之前並沒有人把白家大少爺放在眼中。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這位白家大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只知道奈子的廢物。
然而,當這淡然話語,從渾身浴血的青年口中說出來時,卻讓人心底瀰漫著一絲淡淡的寒意。
白逸安緩步走來,那夾雜着猙獰的血腥味道,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撞進了整個會議室。
而單手撐着桌子的中年男子,呆愣愣地看着白逸安,剛才義憤填膺、破口大罵的模樣,已經消失不見。
“誰是狗,麻煩再說一遍。”
那雙像深淵般幽暗深邃的黑色瞳眸注視着他,散發著不容違逆的壓迫感。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尷尬地撐着桌子。
只好悄悄將目光看向了身邊的另一位年輕人。
這是一個比白逸安看起來還要年輕的少年,頭髮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光潔白皙的臉龐,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淡然自若的眼眸,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一個少年能長成這樣,也是天下少有。
這翩翩美少年,正是白逸安的堂弟,白氏集團的第二順位繼承者:白山水。
白山水淡淡地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明明沒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卻彷彿在微笑着。
這一眼,給了中年男子莫大的勇氣。
他冷笑起來:“呵呵,白逸安,二十多人等你一個,真是好大的排場啊!自己不知道躲到哪裏,反而派出手底下的一條狗在這裏狂吠……真當我們是傻子嗎,你還有沒有把太叔公放在眼裏?!”
咔噠。
那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槍身上面,還有着斑斑血漬,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牢牢對準了中年男子。
而在白逸安舉槍的瞬間,嘩然聲四起,就連平靜如水的少年也有些訝異地張了張口,驚疑不定地看着白逸安。
看到周圍一片嘩然景象,中年男子彷彿得到了某種鼓舞,更是激動起來,冷笑道:“白逸安,你他媽的敢當著太叔公……”
“嗚嗚嗚嗚!”
他的話只講了一半,便憋了回去。
白逸安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着、掙扎着伸出手去,想要撥開咽喉上的枷鎖。
然而他彷彿是陷入了空間的泥淖,伸手的動作被放慢了無數倍!
巨大的壓迫力讓中年男子的眼睛快要凸了出來,很快就溢起血絲,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看着這一幕,疑惑,驚訝,不解,憤怒的神情遍佈在每個董事的臉上。
就在中年男子拚命掙扎着,勉強將手舉起的時候。
“嘭!”
槍響了。
精準而優雅的一槍,在中年男子的掌心豁然開了一個大洞!
彈殼從槍膛中彈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掉在會議室的桌子上。
發出了清脆的叮鳴。
籠罩在中年男子周身的壓力驟然一松,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下一刻,中年男子捂着手掌癱倒在地,拚命慘嚎起來:
“草、草啊啊啊!!!”
這突兀的一槍,頓時讓會場陷入了一片寂靜,偌大的會議室,只回蕩着中年男子凄厲的哀號。
終於,一個上了年紀的董事冷喝起來——
“白逸安,
你好大的膽子……”
槍口隨意一甩,對準了嚷嚷的董事,那董事頓時嘴巴一噎,訥訥地不再言語。
血淋淋的景象告訴他,這個神經病,可是真他媽的會開槍的。
看着暴力開槍,短短一分鐘便震懾住場面的白逸安。
那位叫白山水的少年,則微微皺了皺眉。
他不驚訝於白逸安在董事會上開槍,一個渾身是血腦子發昏的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讓他感到驚疑的是,明明有大量的異能者護衛在董事會四周,為什麼沒有人來阻止這一槍?
為什麼?
或者說,自己這邊的異能者想要阻止,但是,卻無能為力。
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能量,能夠震懾住自己這邊的眾多異能者?
會議室門口。
酒色財從懷中拿出一個酒壺,拔開木塞微微一嗅,抿嘴輕咂一下。
閉上眼睛,緩緩回味了半晌。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會場。
明明關着門,他彷彿能看到裏面發生的一切。
“短短半月,就將「心靈傳動」掌握到現在這種程度……不錯。”
“可惜,本來就已經身負重傷的身體,再用盡所有的【幽能】去禁錮一個普通人,也確實有些魯莽。”
“不過,倒是一場下酒的好戲。”
他笑着搖了搖頭,既然自己在這裏,又能出什麼茬子呢。
會議室中。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白逸安,臉上卻沒有半分懼色。
白山水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淡笑道:“大哥,你這麼有本事,不如把我們都殺了吧……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白家了,不是嗎?”
而隨着少年微諷的話語,短暫的平靜過後,又是一片喧嘩,只不過議論聲雖起,卻也少了之前囂張的味道。
白逸安輕輕挑了挑眉,自己這位堂弟有點兒意思,僅僅一句話,就破解了他剛剛立下的威勢。
“安靜!”
隨着為首的老人一聲低喝,那些喧嘩聲、議論聲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來人,把他弄出去。”
一個隱秘機動處的人推門而入,拎着滿手鮮血、不停慘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逸安,你也坐下。”
白逸安盯着少年微微一笑,指尖微轉,輕描淡寫地收起了手槍:“聽太叔公的。”
他走到了夏梓浠的身旁,忍着身體的劇痛,緩緩坐下。
而在坐下的瞬間,白逸安便感覺有道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
他扭頭看去,執事小姐輕抿薄唇,眼中不復之前的清冷,那雙細細的眉好看地皺了起來,水水的眼眸盯着白逸安身上的傷口。
她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看着那道傷口,卻讓白逸安有些莫名的心虛。
他笑了笑,低聲道:“想買束花給你的,可路口的花店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