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學畫
拜師學藝？
黃老頭聽到顧問鼎這話時，差點覺得自己聽錯了。
黃老頭無語道：“你小子是創功師，跟我學什麼藝？再說了，老夫自認為天底下沒人能教得了佔據黃榜前三的天縱奇才，姬公禹也不行。”
“不是功法，而是畫術。”
顧問鼎一臉正色道：“您老能把本子畫得那麼栩栩如生，有聲有色，肯定是個畫術仙人，所以我想跟您學學畫術，以後沒準也能畫本子為生。”
“說的什麼屁話呢？老夫只是掙點酒錢而已。”
黃老頭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
“啊對對對，您老高尚。”
顧問鼎笑着將酒碗遞過去，說道：“您老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教我兩手唄？教不教真的都隨您，我只是想學點技藝而已，倘若我在這方面真沒啥天賦，自然也就不學了。”
“就你這份心態，誰樂意教你？”
黃老頭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頓時嘗出是哪家的酒了，自個就繼續倒上。
“說說而已，您肯教，我肯定認真學。”顧問鼎笑嘻嘻道。
他知道，黃老頭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念在你娘請老夫吃過幾頓飯的份上，教你點真東西也無妨。”
黃老頭眯着眼睛，一臉愜意道：“四寶都準備好了？若是準備好了，就在此地開始吧。”
“這麼爽快？”
“不然？”
“您老該不會早就料到我會拜師了吧？”
“事先聲明，老夫沒資格做你的師父，教你作畫，只是念在你是平安鎮的人而已，日後不管你有何種成就，都得守護這一方的安寧，如何？”
這一刻，黃老頭的眼睛不再渾濁，反而變得銳利，暗藏一抹鋒芒，令顧問鼎肅然起敬。
聞言，顧問鼎起身作揖，沉聲道：“我答應您。”
黃老頭恢復往日那般隨性模樣，醉醺醺的說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不要把心思放在修行和創功上了，老老實實定下心來，跟老夫學習畫術，倘若這心定不下來，學什麼都是半吊子。”
“成，我聽您的。”
顧問鼎微微點頭，筆墨紙硯和書案都擺在面前，但他沒有急着落筆，也沒有急着作畫，而是盤腿坐着，閉目養神。
他的書法，是跟大師兄學的。
沈匡正告訴過他，無論學什麼，做什麼，首先第一件事，便是靜心。
唯有心靜了，才能學到和悟到真東西。
黃老頭也沒打擾他。
直到半個時辰后，黃老頭忍不住說道：“牛肉的火候你控好了？可別燒成一堆灰燼了。”
顧問鼎睜開雙眼說道：“放心吧，一直都是低溫慢烤，還有半個時辰差不多就好了。”
“行。”
黃老頭微微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又過了半個時辰，顧問鼎開始研磨，也沒問黃老頭該怎麼畫畫，而是憑藉自己的感覺，先在紙上揮毫瀟洒的甩了幾筆。
接着，顧問鼎轉頭問道：“咋樣？”
“什麼咋樣？”
黃老頭愣住了。
“有沒有作畫大師的氣勢？”
“……”
黃老頭被整無語了，指着面前的墨江和青山說道：“老老實實把面前所看到的景象畫下來，先練，練好了，才能知道什麼是作畫。”
“哦。”
顧問鼎乖乖開始畫著面前的景象，雖然丑的不堪入目，但學東西嘛，第一次肯定是生疏的。
但俗話也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熱炕頭……
傍晚，顧問鼎回家吃飯，順便告訴老娘自己要去跟黃老頭學畫畫了，可能偶爾才回家一趟。
婦人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於是……
一連十幾天，顧問鼎一直待在墨江那邊作畫，每次畫的東西都是面前墨江青山。
十幾天下來，至少他作的畫能見人了。
與此同時，周圍的遊客也注意到這片草地上的兩人，由於大家都知道平安鎮裏藏着厲害的大人物，所以沒有誰敢輕易上去打擾，或者指手畫腳的。
直到有人好奇的靠近過去，也沒見有人出聲阻止，眾人這才膽子大了起來，靠近過去觀看顧問鼎畫江畫山。
開始大家都說一般般，這畫的連我家小孩都不如。
可又過了幾天之後……
眾人一臉詫異，這畫得倒是跟我家小孩差不多了。
“小哥進步的挺快啊。”
“確實，小哥的作畫天賦不錯，就旁邊這老頭……”
“噓，你要死啊？不知道這兒是哪？”
“……”
準備對黃老頭指指點點的人頓時臉色煞白，這兒可是平安鎮，大佬雲集的地方，像這種看上去邋裏邋遢的老頭，沒準就是個厲害的人物。
那人連連道歉，表示自己喝多了沒什麼腦子。
黃老頭也不在意，待在顧問鼎旁邊喝酒吃肉，也沒對顧問鼎的作畫水平給出評價，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繼續畫。”
“哦。”
顧問鼎是悶的直嘆氣，一直畫山畫水，他早就摸透了。
甚至都能把步驟給背下來。
可到現在，黃老頭一直都沒有給他任何評價與鼓勵，連指點都沒有，只是讓他悶頭作畫。
顧問鼎心裏有些抱怨，但嘴上倒沒說出口。
畢竟黃老頭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總不能把對方惹不高興了。
顧問鼎又畫了幾幅差不多的畫后，有的遊客倒是挺喜歡這幅畫，便想要花錢買下來。
顧問鼎則是擺擺手，讓對方拿走便是，不用錢。
第二天，正當顧問鼎閉着眼睛都能把山水畫給畫出來的時候，黃老頭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接過筆，沾上一點墨水，開始作畫。
看見黃老頭瀟洒揮毫，且一改常態，臉上充滿認真嚴肅的神情時，顧問鼎差點懷疑這是不是那個醉醺醺的老色鬼了。
這人作起畫來，竟然還有點小帥？
很快，一幅相同的山水畫出現。
顧問鼎上前仔細端詳，片刻后沉默不語，開始認真作畫，沒再嘻嘻哈哈。
是的，黃老頭的畫是跟他差不多，都是幾座山，一片江水。
但黃老頭的筆力卻沒有他那麼使勁，而是恰到好處。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
那就是，潤。
黃老頭作的畫，頗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彷彿全身的精氣神都注入畫中，方才使得這幅畫變得充滿神韻。
“大師還是大師啊……”
顧問鼎感嘆一聲，收起那得意洋洋的小心思。
他明白，自己想要達到黃老頭那種境界，不是光靠作畫堆出來的。
而是領悟其中的精氣神，從而把山水的神韻給畫出來。
這才是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