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條件
第二天早晨，秀美和媽媽吃過飯，正準備出門擺攤，洪大奶奶上門了。
洪大奶奶一臉笑，一進屋就向秀美媽道賀：“秀美媽，祝賀祝賀，田奶奶拜託我向你提親了。”
秀美非常驚喜，沒想到昨天看似不贊成的田奶奶竟然主動請人來提親了。
秀美媽請洪大奶奶坐下，捧上一杯茶后，才坐下來嘆息：“洪大奶奶，我配不上他。”
洪大奶奶連連擺手：“別管配得上配不上，兩人情投意合就好。你和玉州認識多年了，知根知底，玉州素質高，人品好，工作穩定，長得也一表人才，說實話，是個很好的對象，你也不錯，五官端正，為人踏實，過日子精打細算，把三個孩子都培養得很好。你倆可算是金玉良緣，是天生的一對。”
秀美媽笑了：“洪大奶奶，做媒還是您行。什麼話都能說得一套一套的。”
“我說得再好也沒用，等雙方同意才行啊。秀美媽，你給個準話吧，同意不同意？”洪大奶奶很懇切。
“大奶奶，我這種條件，人家不嫌棄就已經不錯了，沒有挑肥揀瘦的資格了。只是，我還要跟秀珠商量商量，暫時不能答覆你。”
“好的，好的，秀珠的意見要緊。不着急，等你們家裏商量好了再答覆我。”洪大奶奶通情達理，“秀美媽，那我先走了，過兩天再來你這邊。”
秀美媽點點頭，把她送出院子：“大奶奶慢走。”
“好的好的，你忙你忙。”洪大奶奶邊走邊說地去前面田家了。
秀美問：“媽，今天不擺攤吧？我們去郵電局給姐打電話。”
“不着急，先擺攤去。”秀美媽進屋收拾貨包。
秀美推出三輪車，幫媽媽把貨包搭上三輪車，母女倆一路吆喝着騎到了青華鎮。
青華鎮菜市場外面，各家的攤點早就擺開，秀美家的三輪車停在了賣玩具的旁邊，她們把家裏雞生的草雞蛋、自己用石碾子搞的糯米面、麵粉、秀美媽自己腌制的鹹菜、梅乾菜、村子裏李大媽做的粉絲一一擺放出來，秀美媽是個會動腦筋的人，她把農村土特產賣到鎮裏，又在鎮上小商品市場批發生活用品、尼龍衫與布料賣給村民，生意一直都不錯。
秀美媽在一張小凳子上坐下，先跟旁邊賣玩具的王大爺打了個招呼：“大爺，今天來得挺早啊。”
王大爺早就在買賣中認識秀美媽了，看到秀美，問：“你家閨女多大了？”
“不小了，上中專了。”
大爺朝秀美看了又看：“你這閨女天庭飽滿，地閣尖而不短，將來好福氣。”
秀美聽了只想笑，什麼福氣？從小到大，從家務事到農活到賣小雞到擺攤做買賣，她一直都在辛苦之中成長，根本扯不上福氣二字，哦，對了，她家庭和睦，母親對她們姐妹關懷支持，這也許就是福氣吧。
“借大爺吉言。我家二丫頭懂事仁厚，將來過得好就好了。”
“我給人看過相算過命，肯定不錯的。”
說話間，有人過來詢問粉絲的價格。
秀美媽開始專心做生意。
秀美跟媽媽打了個招呼，一個人去郵政局了。不跟秀珠聯繫，她心裏始終不踏實，秀珠對田玉州的態度因為戴老師媽媽砸場子事件而改變了不少，可她對媽媽跟田玉州的婚事始終持否定態度。
郵局人不少，都在辦理寄包裹與寄信業務，有一個人正在聯繫發電報。旁邊用玻璃隔斷成的電話間正有人通話。
秀美辦理了電話業務后，在電話間外面等別人通話結束。
兩分鐘后，電話間空了下來。秀美進去，關上玻璃門后，開始撥號碼。秀珠宿舍管理處有電話，她吩咐過，有急事時，打到宿管處或者她們系就行。周末上午，她肯定在宿舍，打到宿管處就好。
電話鈴響了好幾聲后，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喂，你好，找哪位？”
“二層205室吳秀珠。”
“你等下啊，我去喊她。”中年婦女擱下電話后，開始大喊：“205，吳秀珠，有電話。205，吳秀珠，有電話。快來接電話。”
秀珠告訴過秀美，她們宿舍管理處有一個控制廣播，只需要打開廣播，就可以對任何一個宿舍講話。
秀美羨慕極了。上了師範學校后才發現，她們宿管處也是這樣。
一分鐘不到，秀珠的聲音傳了過來：“秀美。”
“姐，我有話說。”
“你說。”
“田家請洪大奶奶上門提親了。”
秀珠愣了幾秒鐘開口說：“田家父母想通了？”
“是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上門提親了。”
“秀美，讓媽媽別要答應。”
“姐，你還怕田大伯影響我們的前途嗎？我查清楚了，繼父母的過去不會影響繼子女的政審。”
“秀美，不僅僅這件事。他倆成家后住哪裏？我家嗎？哪有女方提供住房提供全部生活保障的？我媽不能被人欺負。田家要麼提供住房要麼給媽媽八千元做保障，不然，讓媽別要答應。”
“姐，不太好吧。他倆年紀都大了，沒必要吧。”
“年紀大了才需要保障。我媽這麼能幹，總不能又給對方提供住房又做免費保姆吧？”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頭我把你的話告訴媽媽。”
“好。秀美，我媽不容易，我們姐妹幾個要保護好她，保證將來不為生活而發愁。”
“懂了。姐，我回頭告訴媽媽。你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嗎？錢夠用嗎？”
“不需要，錢夠用的。秀美，家裏辛苦你了。有空幫媽多幹活。等我大學畢業了就好了。”
“姐放心，我一定會的。”
姐妹倆通話結束后，秀美回到了媽媽身邊。媽媽面前的貨物已經賣了不少。看秀美的表情，媽媽知道，她給秀珠打過電話了，從她的眉宇間，媽媽猜出了事情的不順利。
家裏的私隱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討論，一直到收攤回家，秀美才把秀珠的意見告訴了媽媽。
秀美媽眉頭緊皺：“算了，媽媽不再婚了。”
下午到家，洪大奶奶又上門了：“秀美媽，跟秀珠聯繫過了嗎？”
秀美媽沒有說話，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秀珠不同意？”
秀美媽仍然不說話。丟下洪大奶奶，一個人進房間去了。
洪大奶奶急了，抓住正在收拾三輪車上貨品的秀美問：“秀珠怎麼說？”
秀美本不想說的，看她一臉着急，又怕田家胡思亂想，就把秀美的話全部告訴了洪大奶奶。
洪大奶奶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本想說幾句關於秀美媽是寡婦之類的話，看到秀美一臉的老實，想想秀珠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就說：“我跟田奶奶商量看看。”然後就離開了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