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打落牙齒肚裏咽
馮唐跳下戰馬，快速來到八寶車前掀開轎簾，看向一臉狼狽的馬尚，禁不住哈哈大笑。
“老夥計，你居然被一個娃娃在老巢給生擒了？這下接手薊鎮兵營，簡單的多啊？！”
隨後看向賈薔，眼神中親熱了許多，上前拍着賈薔的雙臂：“世侄，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啊？！
朝廷幾次召馬尚回京述職，他都以各種理由推脫，老虎不離開山林，兵部投鼠忌器，沒想到居然被你深入虎穴生擒了，奇功一件啊？！”
錦衣衛鎮府司指揮王陵，神情中除了震驚與好奇，還透着濃濃的欣賞，主動上前道：“我錦衣衛曾派人潛入平安州收集證據，沒曾想，馬尚膽大包天，居然當做敵諜永遠的留在平安州。
先不說遇到的各種兇險，能深陷虎穴還把老虎捆出來，單憑這份勇氣和膽識，我佩服你！”
三人一番商議后決定，由鎮府司指揮王陵將馬尚押回京城，王瓊代表賈薔回京述職。
儘管王瓊極為不願，還是聽命賈薔，這就回京，得少吃好多肉啊？！
鎮府司留下副指揮帶領一半錦衣衛，協助馮唐去薊鎮軍營平亂。
賈薔接管焉虎率領的五百戰狼營，重返黑風谷。
開玩笑，要塞內還有軍糧和百萬兩銀子呢？！上交國庫一半，還能剩下五十萬。
況且，賈薔覺得應該把黑風谷天險要塞掌握在自己手中！
除此，還有意外的巨大收穫。
賈薔與馬尚最終還是達成了一些交易。
馬尚抄家是無法避免的，只誅首惡，卻可以不殃及家人，畢竟，現在還持天子劍在手，有便宜行事之權。
對於聖上而言，重新掌控平安州才是第一要務，把馬家抄家洗劫一空更是打草擄兔子獲得一筆銀子，至於懲戒馬府家人，並不重要！
馬尚見大勢已去，能保的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便投桃報李，提供了秘密馬場的位置，裏面可是囤積了兩千匹蒙古戰馬。
馬尚一臉戲虐透露了些許內幕，以為給賈薔丟了個燙手山芋，吞不下又捨不得丟。
這批蒙古戰馬，其中有賈珍、賈璉的一千匹，還有理國公、齊國公的一千匹。
運往都中可是有價無市。
百兩銀子一匹的售價，千匹至少可賣十萬兩，除了成本以及各個環節打點，若非馬尚出了意外，賈珍哥倆這一票便凈賺三萬兩。
賈薔聽此哈哈大笑，如此這般的話，豈非讓賈珍、賈璉這對風月場的難兄難弟凈虧七萬兩？不死起碼脫層皮吧？！
關鍵，這哥倆打落了牙往肚裏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那種。
理國公、齊國公亦是對這匹走私戰馬避之不及。
此消彼長。
此次黑風谷一戰，戰狼營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溢，武裝到了牙齒。
銀子、軍糧，哪怕兵部不發糧餉，滿編千人，也豐足的過兩年。
蒙古戰馬、土火武器，更是大乾超一流裝備。
戰狼營一躍成為大乾最精銳的千戶營，沒有之一。
而且，這六百官兵是自己親手帶起來，死忠的兵馬啊？！
馬尚有句話說的對，天下大亂之時，擁兵自重，起碼可以自保。
兩個時辰后，平安州一干大佬震驚恐懼的目光下，賈薔又回平安州了。
而且，鋒芒更盛。
六百精銳在手，補充了大批武器彈藥，又有五百錦衣衛和京都虎賁營在後戳着，膽氣更壯。
好在賈薔不牽涉任何政務，只負責對馬尚抄家。
無視馬府之人怨毒、委屈、噬人的目光，將金銀珠寶、古玩首飾、狐裘貂皮、綾羅綢緞，抄了個精光，全部封存，算起來又是二百萬之巨。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黑風谷內的財帛可以稱為戰利品，留一半說得過去。而抄家所得在各方見證下封存，將全部上交國庫。
並非賈薔情操高潔，而是賺錢的方式多了去，況且慾望的閘門一旦打開，將失去了本心。
隨後，五百多人來到馬尚的秘密馬場，將千匹蒙古戰馬接管。
除此，還有百名胡姬，以及幾十名崑崙奴。
至於胡姬，也沒打算賣，留下幾個極品，剩餘的獎勵給軍功士卒。
畢竟，幾個極品各個體態妖嬈、肌膚賽雪、金髮碧眼、能歌善舞，渾身釋放着異域風情，生活，總要各種味道都要品嘗一下不是？
而且軍中將士更喜歡腚大腰圓，強如壯漢的胡女，又能生養又能幹活，賈薔的喜好和他幾乎錯位。
至於幾十名崑崙奴個個體壯如牛，性情溫良，踏實耿直，就留給自己用吧，畢竟，多元化的經濟產業一旦啟動，少不了信得過的人手。
馮唐薊鎮平亂，接手大營比想像中容易，聽聞賈薔將兩千匹戰馬全部捲走，心疼的直撮牙花子，想想人家簡直給自己送了個桃子，也便忍了。
還是硬生生截留了一千匹。
還言稱是一片好意，一旦全部卷了，不知會遭到多少人眼紅。
平亂之後，馮唐將接手平安州節度使一職，這可是肥缺啊？！
而賈薔率眾轟轟隆隆趕赴黑風谷，金銀珠寶都得拉走不是？！
……
是夜。
平安節度使押赴回京的消息，如同一個隕石墜落看似平靜的湖面，頓時驚濤駭浪攜排山倒海般之勢，席捲京都。
任何政治力量都不是孤立的。
平安州是距離京畿最近，毗鄰蒙古邊境的軍事要塞，馬尚乃平安州軍政一把手，盤亘十餘年，樹大根深，稍有不慎，起兵謀反都有可能。
正如馬尚所說，聖上不知他私通山匪？不知他私通外敵，倒賣軍備，走私軍馬？畢竟與外敵達成了一種病態的平衡，甚至並沒有謀反。
就算恨的牙痒痒又如何？
作為太上皇的嫡系，手握五萬重兵，一旦叛變投敵，或是煽動九大邊鎮逼宮，聖上動他豈非自取其辱？
賈薔，一個神奇的少年，成為風暴中心的焦點。
在遼東邊境，隻身一人深入瓦剌大營，梟首熊王般的王子，或許有運氣成分。
黑風谷扼守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沒有將士願意打這個硬骨頭，即便悍不畏死打下，必然損失數倍于山匪的代價，就算贏了也是個笑柄。
賈薔，居然率領百人小隊，只用了一個雨夜突襲，未傷一兵一卒，擊碎了六百悍匪，佔領軍事要塞，關鍵，還不是普通的悍匪，是訓練有素的明教餘孽。
更離奇的是，居然帶着三十幾人，深入馬尚府衙，真是虎口拔牙啊？！一個不慎，全都得交代，此子根本不按理出牌，如土匪般硬生生從府衙綁了出來，押解回京。
當各種消息持續挖出之時，拍案驚奇。
而一大批公貴勛處於慌亂不安之中。
比如，寧國府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聽聞馬尚被押解回京，如同五雷轟頂，差點魂飛天外。
如若馬尚招供，捲入私通外敵，倒賣神槍、走私戰馬大案，幾乎等同於謀逆，被抄家都有可能。
而四王八公中，捲入通敵走私案的，絕非只有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