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班三

第3章 夜班三

走進牆上貼着紅字標語和大頭像的屋子。

這裏是戴勛幾人‘上朝’的地方。

屋子中間擺着一張白面大長桌,左右並排放着兩溜兒不鏽鋼長凳。

在風水最好的頂頭,還有一張只能坐一人的塑料扶手椅子。

這張椅子可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

這麼說倒也不是很正確,畢竟人總是會累的,椅子也總是給人坐的。

你要是實在累的不行了,也可以坐上去歇一下。

但是當穿着灰白棉衣的班頭走進來時,你就得抬起貴臀去往不鏽鋼長凳上。

因為不鏽鋼和塑料是有區別的,黑布棉衣和灰布棉衣也是有區別的。

這張帶扶手的椅子是班頭的寶座。

班頭每個班都會坐在這張椅子上,決定着這群年輕人一晚上的喜怒哀樂。

初入職時,苟小兵不懂為什麼分配完任務后,有些大哥會興高采烈的好像佔了天大的便宜,有些大哥則會如喪考妣一般。

畢竟在他的眼中,大家都是在掄鎚子而已。

這個疑惑伴隨了苟小兵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命運神錘交到了他的手裏時。

他才明白一個道理。

魯迅先生說過,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在職專學生苟小兵的生活里,他一直覺得這話有些問題,因為在網吧包宿時,自己和夥伴,乃至整個網吧的人都是快樂的。

但是現在的苟小兵,為魯迅先生說過的話默默點了個贊。

當他第一天掄夠一百錘時。

第二天他的心就和如喪考妣的大哥們融為了一體。

那時戴勛笑着拍拍苟小兵的肩膀,點點頭,表示,歡迎融入到這個大家庭里來。

就像‘莎士比亞’榮獲外號的過程有些相似,第一錘和第二錘並沒有什麼區別。

哪怕是第十錘。

對於年紀輕輕,身體棒棒的苟小兵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如果把這個數量乘以十,乘以百,乘以千。

那由不得這些年輕的工人們悲歡不相通。

想想,

還是魯迅先生說的對,

再想想上學時對魯迅先生的質疑,苟小兵有些郝顏。

三人弔兒郎當的走進屋子,赫然發現屋裏坐的滿滿當當的,

怪不得大庫里清靜的要命。

抬頭瞄了一眼寶座。

戴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班副正坐在寶座上。

正視着三人,隨後遞過兩根香煙,

“來,兄弟,整上”

戴勛所驚奇的,不是班副坐在椅子上,

而是不光給自己三人發煙,

班副的手指間也夾着一根香煙,正抽的過癮。

火車工人這個圈子裏有許多奇奇怪怪的人,

班副大概也算是一個。

你見過大晚上有人戴着墨鏡幹活的么。

說到這裏,班副就有話要說了,

他說他戴的是近視鏡,

別看黑,有度數。

那問題又來了

你見過為自己配近視鏡,配出一副墨鏡一天到晚扛在鼻樑上的么。

你一直問來問去,

那班副就要總結出一句可以回答你所有問題的答案了,

“滾你娘的蛋”

看,班副的脾氣並不好,每逢脾氣不好,班副總是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就比如現在,

班副身為已走上‘仕途’的高等火車工人,待在不準抽煙的屋子裏,

自己抽的最帶勁,還得讓兄弟們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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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班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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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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