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雀
“咦？裝什麼蒜？”小喇叭壞笑着說，“白靈就是你打啵的那個美女啊，哈哈……”
薛一鶴反應過來了，臉色鐵青，一腳踢在小喇叭屁股上。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又磕掉了一顆牙。
小喇叭嘴角流着血，惱怒地說：“薛……薛一禍，你……你磕掉我兩顆牙了。”他的牙齒不關風，說話含混不清，把“薛一鶴”說成了“薛一禍”。
小楊能夠理解薛一鶴此刻的心情，對小喇叭使了個眼色，他沒再說什麼，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薛一鶴氣咻咻地背着筆記本電腦上了車，虞處長卻打來了電話。
薛一鶴接通電話，“師父，PPT報上去了？”
電話里傳來嚴厲的聲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拆遷安置工作沒考慮，讓彝族同胞住野外嗎？”
“對不起，師父，”薛一鶴一拍腦門，“我以為這種工作是地方政府的事，我馬上回來補上。”
虞處長說：“不急，你去一下小鎮H棟A303，白靈的姐姐想見見你。”
“見我幹什麼？”薛一鶴搖搖頭，“我不去！”
虞處長急了，“你讓小楊接電話。”
小楊接過電話，聽了一會兒說：“好的，虞處放心，我陪他去。”
放下電話，小楊說：“一鶴，白靈是彝族的，她姐姐找到單位，虞處安排我陪你去見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你。”
見薛一鶴沒有反應，小楊補充說：“彝漢一家親，這是政治任務。”
3人驅車來到冰湖小鎮H棟A303，一個彝族姑娘出來迎接他們。
薛一鶴一見面，愣住了，瞬間滿臉通紅。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天他救的那姑娘，只是沒有穿三點式！
薛一鶴囁嚅道：“對不起，我……”
“請進！”姑娘咯咯一笑，“估計你認錯人了，我是白靈的姐姐，叫白雀。我倆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
薛一鶴尬笑着，撓撓頭，“您好，白靈。我們就不進去了，找我什麼事？”
白靈落落大方地說，“彝族最好客，哪有讓客人站在門口的道理。”說完就來拉薛一鶴。
薛一鶴像觸電一樣，顫抖了一下，感覺姐妹兩人的體感都是一樣的。
他疑惑地走了進去，發覺客廳擺着3米長的桌子，上面擺滿了牛羊肉和彝族特色食品。
白雀拉着薛一鶴的手，把他推到最上位，“這是您的位置。”然後招呼小楊和小喇叭一起坐下來。
3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白雀笑着說：“你們領導沒說嗎？今天替妹妹感謝一下救命恩人。”
小楊疑惑地問，“誰是救命恩人？”
白雀更奇怪了，指着薛一鶴說：“我妹妹溺水，就是他救起來的啊。”
小楊興奮起來，“我是公司組織處的，正在調查此事，請您詳細說說，好嗎？”
於是白雀就把當天晚上的事情講了一遍。
“如果不是您通過人工呼吸救她，我就可能沒有妹妹了。”
白雀將一杯酒舉過頭頂，遞給薛一鶴，“請喝下彝家人的感恩酒。”
薛一鶴接過酒杯，一口氣喝乾，長舒一口氣。這麼多天，他一直憋着一口氣。
小喇叭馬上向薛一鶴道歉。
小楊則慚愧地說：“對不起，一鶴。我一定儘快上報，讓公司撤銷對你的處分。”
酒過三巡，為了表達感激之情，白雀彈奏起月琴，唱起《彝家的歲月》：
又是一個把你雙眼點燃的七月，
又是一個把你心靈點燃的七月，
騎上你的駿馬穿上美麗的衣裳，
小伙姑娘一起走進愛的火把節。
又是一個把你青春點燃的七月，
又是一個把你夢想點燃的七月，
跳起你的舞蹈奏起古老的音樂，
彝家和你一起走進愛的火把節。
咿喲，咿喲，啊咧咧咧咧，啊咧咧咧咧……
遠方來的朋友請你過來歇一歇，
一起嘗嘗彝家的酒彝家的歲月，
獻給你的吉祥幸福千萬別推卻，
你栽下的友誼花朵永遠不凋謝!
白雀唱完，薛一鶴主動站起來，拿起月琴彈奏，唱起了《彝漢一家親》：
彝海一面鏡，照見日月心。
彝海一壇酒，陶醉古今人。
海子睜明眼，見證結盟情。
樹木成森林，彝漢一家親。
彝寨換新顏，笑迎天下賓。
幾個月時間，對他來說就像幾個世紀。在大涼山，他學會了彈奏月琴，也學會了唱彝族歌曲。
小楊小聲對小喇叭說：“一鶴已經融入大涼山，與彝族朋友打成一片了。”
歌曲唱完，薛一鶴問白雀，“您對布拖縣特木里鎮了解嗎？”
白雀笑着說：“我就是特木里人啊。特木里，因有松樹而得名。下次邀請你們去玩。”
薛一鶴又問：“光明村，您了解嗎？”
白雀笑着問：“真有意思，我就是光明村副主任。您想了解什麼？”
“請注意保密，”薛一鶴說：“國網想找一個60公頃以上面積的地方建換流站，我經過測算，光明村這裏最合適，就是面積不到40公頃……”
白雀咯咯一笑，“遇到我就算遇到對的人，光明村旁邊的洛日村有40公頃，把它包進來，不就夠了嗎？”
薛一鶴喜出望外，馬上掏出筆記本，“對不起，我得馬上修改一下報告。”
“光明村、洛日村各有多少村民？”
“如果拆遷，您覺得拆遷到哪裏更合適？”
“您覺得除了安置房外，還需要為村民建什麼基礎設施？”
……
兩人一問一答，薛一鶴的兩隻手“噠噠噠”地敲擊着鍵盤，一個拆遷安置的建議案形成了：
洛日村和光明村拆遷農戶需要260套安置房屋(含附屬設施）、四大公共基礎設施、一個一村一個幼教學點、還有1.1公里防護河堤。項目總佔地面積300畝（估算），建築面積共為31000平方米（估算），建設資金需要2300萬元……
薛一鶴做完，又請小楊和小喇叭提了一些意見，修改後馬上發給了虞處長。
薛一鶴揉着有些酸脹的手，想像着白鶴在布拖縣特木里鎮洛日村和光明村盤旋的情景，會心地笑了。
白雀遞給他一杯茉莉花茶，忽然問：“一鶴結婚了嗎？”
薛一鶴正要答話，阿嘎醉醺醺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