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
“經過一番苦練，你的《天意刀法》提升了”
“你的精神力增加70，你的臂力增加70”
“你的高級兵器減傷+10”
下午，寧休搖搖頭醒來，渾身都是紅色印子，持續劇痛——那是意識中受傷反饋到了現實。
那個怪人實在恐怖，那種刀術已經超越了技的概念，已經入道，他沒有任何贏的勝算。
現在身上疼得寧休齜牙，稍稍緩和后才發現自己的《天意刀法》已經練到了7級。
經過這番切磋，熟練度狂漲，直接讓《天意刀法》提升到了第七境大成，這點倒是讓寧休驚喜。
腦海中有許多練習刀法的記憶湧來，好在寧休的精神力自刀法提升后再進一步，此刻也不是那麼難受。
“公子你醒啦？”芸慧這時開口，有些驚喜。
目光看向那邊，寧休看見芸慧靜靜立侍桌邊，桌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大砂罐，還冒着熱氣。
砂罐裏面盛的是大補湯藥，他再熟悉不過，習武之人身體需要更多進補用以彌補練武過後的虧虛，方能滿足需要。
不光是吃飯，還有丹藥，各類補藥，齊齊備好，才不會讓武者練武后氣血虧空。
寧休穿好衣服，問道：“我睡了多久？”
芸慧沉吟片刻回話：“公子從昨天天黑一直睡到未時。”她又道，“這湯藥熱了幾次，沒有放涼。公子練武勞累，得多喝一點。”
回想起那湯藥極其苦澀的味道，寧休感覺頭更昏了，微微頷首。
寧休低下目光去看枕邊，昆吾刀靜靜躺着，《神鵰俠侶》卻不見了，頓時火氣上來了，皺眉問：
“芸慧，誰來過我房間？”
“李小姐來過。”芸慧見寧休面色微變，如此回話，又怯問道：“公子，是有什麼東西丟了？”
“你去把李小姐請來，說是我有事找她，對了，把這個帶上。”
寧休說罷，將師父給自己的信物拿給芸慧。
他知道師父居住的內院有不少高手巡視，除了少數幾人可以自由出入，他人只有持有信物方可入內。
“好。”芸慧點頭，接過信物，告退後就朝內院走去。
而寧休“咕咚咕咚”將湯藥喝完，嘴裏苦澀不堪，又將放在旁邊的一碗蜜水喝了漱漱口，這才好了一些。
想到待會兒李錦兒要來，而自己沒過幾天就要走了，寧休在考慮做點什麼好。
他早已做好了打算，從物品欄中取出小雛菊，滿天星，薄荷花，藍桉，茉莉，山茶花，還有七八種他不認識的花，在桌上放了一堆。
其中幾朵已經枯萎——手掌大小的純白花朵，暗紅的花萼，有清香。
這些都是寧休沿途所見，覺得好看的花，於是摘了不少，四季的仙姿奇葩都有。
隨後寧休去廚房，備好紅棗，泡好的銀耳，蓮子，冰糖，再清洗一遍后，用一個小瓷鍋盛好大半山泉水，全部拿回自己屋內。
接着，寧休以陽極真氣催動，原本冰冷的泉水漸漸溫熱，滾燙。
柴火火候把握不如自己的內力來得精準，升溫速度更是不及，而且寧休估摸芸慧一個來回的時間也就兩三刻，寧休便想到了以真氣燒水煮湯。
以先天真氣來熬湯，除了寧休，恐怕只有洪七公這個吃貨做得出來了。
烹飪食材和享用美食，對於痴迷之人，都是一樣的快樂。
待到銀耳煮得差不多了，寧休又蓮子，紅棗和冰糖放入其中，
再蓋上蓋子，繼續催動內力。
這時寧休不再持續輸入真氣，而是隔一段時間再催動內力，用這段時間開始編花環。
……
內院門口，冷峻的阿大攔住芸慧。
芸慧拿出令牌，恭敬道：“這位大哥，我奉趙公子之命來請李小姐過去。”
“小姐不在。”
“不在，那大哥知道李小姐去哪裏了嗎？”
“不知。”
阿大“惜字如金”，不肯多說一個字。
芸慧聞言有些失落，盈盈一拜告辭，四處找找，希望能找到李錦兒。
好找一番，芸慧在一處長廊找到了李錦兒，此刻她正在看書，低聲抽泣，眼睛紅紅的，是看書入神而哭，多愁善感。
“李小姐？”
遠遠聽到有人喊自己，李錦兒用袖口擦擦淚，把書合上，抬頭看去，認出芸慧來。
“李小姐，可算找着您了。”芸慧小跑過去，行禮后道，“趙公子有事找您，希望小姐能去一趟。”
“他？什麼事。”李錦兒心頭一緊，“我現在有事，不方便去，你回去告訴他。”
芸慧嘴角含笑：“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公子不久就要出遠門，特地吩咐奴婢來請小姐一聚，若是小姐這次不來，下次就是很久之後了。”
“這樣啊……”
李錦兒面露難色，遲疑不決，半響點頭，“好，帶我去吧。”
……
寧休的房間外。
“小姐，請進。”芸慧躬身說道，待李錦兒點頭便離去了。
“你來了。”
一進門，李錦兒便看見寧休正坐在桌旁，面前有一個瓷鍋，還有一大堆花，五顏六色，被有致編成一個花環，見自己來了樂呵呵的。
李錦兒實在心虛，問他：“你要出遠門了？”
“是，不說別的，我不是說過還有一點小禮物要給你嗎，喏。”
他笑着起身，雙手拿着一個漂漂亮亮的花環，李錦兒獃獃的站着，一個花環輕柔地戴在她頭上。
“你看看，多好看啊。”
寧休左右打量着，像是在欣賞藝術品，取過琉璃鏡讓李錦兒自己看。
鏡子裏，出現一張微胖的臉，眉眼都熟悉，白皙溫潤肌膚上還掛着點點細微水珠，昏黃的暉光映在上面，配上嬌艷欲滴的花環，惹得人心裏痒痒的。
“就那樣吧，我就長這樣了啊。”李錦兒漫不經心，故作姿態。
“么么，喜歡嗎？”
“喜歡。”李錦兒笑不露齒，見到桌上還有幾大朵枯萎的花，不解問道，“這桌上的花明明枯萎了為什麼還要帶回來？”
“這是曇花。”
寧休耐心解釋：“這就是曇花一現中的曇花呀！它在夜裏開放，差不多一個時辰后，這些花就枯萎了，必須從花枝上掰下來，否則下一輪花就沒有力量盛開。”
李錦兒聽着寧休的話，用手拿起一朵嗅了嗅，鼻子裏全是淡淡的清香。
“曇花不光好聞，還能煮湯呢，稍等一會兒，你嘗嘗。”
接着，她就看見寧休將兩朵曇花撕成一絲絲的，放入小鍋里烹煮。
兩人對坐，慢慢聊起來，寧休一直沒有提《神鵰俠侶》的事情，而李錦兒麵皮薄，難以啟齒。
寧休揭開蓋，一股熱氣騰起，亮黃色的湯底，裏面有銀耳，蓮子，紅棗，白，綠，紅三色，簡單而溫馨。
“嘗嘗，這高原上的清香。”寧休先給李錦兒盛了一碗，靜靜等待她的點評。
“什麼高原上的清香。”李錦兒捂嘴笑，接過後，勺子一運，吹了吹，嘗了一口。
曇花的花瓣，口感又滑又嫩，帶着寧休說的高原上的清香。
“好吃，滑溜溜的，有點甜，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好，我就沒吃過我爹做的菜。”
她又吃了一口，而寧休從懷中拿出一小包種子，道：“這是曇花的種子，這花好養活，但是得有耐心，三年五載才能開花，你若是想種，可以種。”
“好，到時候開花了，我一定和你一起看。”
李錦兒點點頭，接過種子，咧嘴笑。
心裏深埋的念頭卻如一株新芽，欲破土而出，卻始終被那一層薄土掩埋着，只等下一個契機，或是長久的時間來叫它顯露出來。
……
內院。
李錦兒進廚房時，楊淑賢背對着她，繫着圍腰，正攪着鍋里的什麼東西。
“媽，做什麼呢？”李錦兒輕聲問道。
楊淑賢忙回頭，笑道：“你爹最近忙，我給他做點飯，頓的肉。”
“媽，我跟你說個事。”李錦兒走到楊淑賢身旁，“我想學怎麼做菜。”
“嗯？”
楊淑賢有些驚詫地看着女兒認真的側臉，笑道：“我以前叫你來學你怎麼不來？行，那你把那個雞蛋打了，我教你炒個簡單的菜。”
李錦兒拿起一個雞蛋，看着它，看了半天，卻沒有動作。
“……么么？”楊淑賢小心地喚她一聲。
“啊？”
待到李錦兒回過神，楊淑賢笑一聲，手中遞過一個碗：“哈哈，你愣着幹嘛，給你個碗，把雞蛋打進去吧。”
“哦。”
李錦兒單手將那雞蛋舉到楊淑賢遞過來的碗上，停緩片刻，指尖一使勁，脆弱的蛋殼便在她手中四分五裂。
“哎呀，你這姑娘幹嘛呢。”
裏面濃稠的雞蛋清和雞蛋黃瞬間“啪”得溢出，粘了她滿手，因為太過使力，有一星兩點濺了起來，險些濺到楊淑賢身上。
“我的天……你當這是捏石頭？怎麼用這麼大勁！”
楊淑賢難得見李錦兒主動找自己學做菜，壓住心中怒氣，半響，看着有些委屈的李錦兒嘆氣。
“你怎麼今天想要來做菜呢？”
“寧哥要出遠門了。”李錦兒在背後將五指緩緩張開，然後閉合，看着手裏的雞蛋漿帶着一種噁心的稠密感，接著說：
“我想學做飯，我想……做給他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