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謎團
葦一弦告別了秦氏,天已經黑了,集體參拜用不了多久就會舉行,可現在還是迷霧重重,這個神醫大人是怎麼知道逃生者身份的?還有另外兩個逃生者是誰?
自己現在附身在秦耕農身上,而秦家人已經見了七七八八,周圍可獲取的信息點少之又少,而幕後者似乎已經掌握識別逃生者的規則,看來本次試煉和第一次試煉完全不同。
不對,有一個人葦一弦還從來沒見過,那就是年近一百歲的秦老太,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秦老太活了這麼大,村俗村規應該很清楚,也許老太太才是關鍵的一環。
葦一弦悄悄來到西屋,畢恭畢敬的扣了扣門鎖:“奶奶,是我,小農來看你了。”
屋內一聲不響。
“咚咚咚”葦一弦加重了扣門的力度,木製的大門內部似乎早已腐朽,發出空洞的聲音。
“你幹嘛?”秦老大拉着一張臉走來,眼裏絲毫沒有家裏人的親情,好像外人一樣。
“我想看望下奶奶,好久都沒見她了,想她了。”葦一弦說這話時,確實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從小照看自己長大的老人。
“你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老人家睡的早,做你應該做的,別瞎逛了。”秦老大不耐煩的吼着,背着手邁出了大門,臨走時特意說道:“別耽誤今晚的集體參拜,否則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葦一弦忿忿不平的看着秦老大外出的背影:“真是個垃圾,自己老婆被關在外頭不去管,天天在家裏吆五喝六的,怎麼會有這麼個爹。”
正當葦一弦憤慨時,屋內傳來了一聲顫顫巍巍的呼喊:“是小農嗎?我的好孫兒,快進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
葦一弦發現西屋側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呼喊聲就是從虛掩着的側門傳出來的。
“吱吱”破舊的木門即便輕輕一推,仍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屋內昏昏暗暗,秦老太靠在床上,與周圍破舊環境格格不入的是,秦老太乾枯的身體被鮮艷的衣服包裹,那一套大紅大綠的鮮艷衣服應該就是即將去世之人穿的壽衣。
秦老太眼睛似乎睜不太開,昏暗的燈光下,越發顯得無神。
“奶奶,我睡過去半年了,大家似乎都變了,尤其是我爹,但只有你依舊和以前一樣,這感覺真好。”葦一弦快速分析到,這秦老太常年卧床,看秦老大的為人,想必也不會將“聖水”分給秦老太,所以秦老太應該和以前一樣,不會有大變化。
“好孫兒誒,你爹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孝子呦,你以後也要像你爹一樣好好照顧你娘呀。”老太太拖動着沙啞的嗓音,磕磕絆絆的說著。
孝子?葦一弦鄒起了眉頭,這西屋又小又破,家裏的灰落得有一寸厚了,除了秦老太這身壽衣,沒一樣看起來好的,缺口的破碗,漏風的窗戶,發霉的牆壁,看起來毫無生機,一副衰敗垂死之相。
“奶奶,爹說的集體參拜您知道嗎?我爹讓我今晚過去。”
“啥?”
“奶奶,你糊塗了,集體參拜就是每年九月初一,要進行為期四天祭拜先祖的典禮。”
“好孫兒,老太我活了這麼大,沒聽說過呀,這村子裏家家戶戶姓氏不同,秦家自然只祭拜秦家的先祖,不過你要說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怎麼了?”葦一弦覺得疑惑道。
“雷打九月頭,年景要發愁。你忘了嗎,咱們村裡為了保佑莊稼收成,每年九月初一,大家都會去土地廟拜土地爺,
保佑有個好收成。”
“奶奶,這土地廟現在何處?”
“這土地廟在村東頭十里地,你怎麼連這個也忘記了,我的好孫兒怕不是睡糊塗了。”
“是呀是呀,大病初癒,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葦一弦當下思索,這水隱村本以種田為生,村裏有土地廟也不稀奇,但現在村裡田地荒蕪,雜草叢生,肯定是有人用某種手段斷了村民的生計,這手段,應該出自那位神醫大人之手。
“奶奶,村裡前些年來了位醫術高超的神醫,聽說治好了很多人的癲症,您曉得嘛?”
“啥子神醫呦,你要說頭疼腦熱的能治,你要說這瘋癲的人呀,解鈴還須繫鈴人呀。”秦老太說完,打了一聲長長的哈欠,迷糊着了
“奶奶,您困了吧,天色已經晚了,您快歇着吧。”葦一弦說罷,就預返身出門。
就在葦一弦邁出房門那一刻,聽到秦老太嘟囔出一句話,不由得渾身一驚:“有空去看看小農他娘吧。”
“嗯。”
這秦老太眼瞎心不瞎呀,葦一弦在月光下快步前往土地廟。
水隱村祠堂燈火通明,一位頭戴兜帽,身穿白色衣袍,看不清面容的人正在焚香念咒,裊裊煙霧升騰而起。
“不潔之人,斬殺不絕啊。”說罷,白袍人轉過頭來,望向祠堂里的雕塑,這些雕塑面目猙獰,怒目圓睜,有的手持刀戟作殺戮之相,有的皮笑面慍作奸詐之相,讓人多看一眼就沒來由的不舒服。
“神醫大人呀,這不潔之人何時才能斬殺完畢。”跪在神醫腳下的村長低垂着頭,眼神上瞟,態如鼠輩的試探問道。
“蠢貨,好好聽聽先祖的低吟吧,先祖的教誨猶言在耳,先祖會指引我們方向,讓水隱村受到庇佑,讓村民獲得糧食,讓村民得到安寧。”
“是是是。”村長聽到神醫的訓斥,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讓人把柴燒的旺一點。”白袍人不怒自威,言語裏透出無盡的寒涼。
“是是是。”村長拔地而起,對外吆喝着:“有才,快去,再多添加點柴火,火要大,要旺。”
名叫有才的人聽到村長的呼喊,立馬彈射起步,向柴房跑去,他知道,今晚又要有人遭殃了。
神醫拿起桌上的村民名單,仔細端詳着,這名單上有的人的名字被劃掉,其中就有鄭無眠的妹妹。
神醫的眼神在剩下的名字裏遊離,像是在宣判別人的命運,是被火燒死,還是被繩子絞死。
剩下的人,還能有誰呢?算了,不管是誰,我已佔得先機,一輪不行就兩輪,兩輪不行就四輪,我就是這裏唯一的神,無可替代。
祠堂外衝天的火光映紅了整個水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