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試了
南國的春天來的很早,約莫三四月的光景,便已是草長鶯飛、花紅遍野,頭頂上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入水中,引得魚兒一陣嬉鬧。
世人皆說“山中歲月長”,對於蕭澈來說,每天這樣的安靜生活,也是匆匆如流水,乍一回頭,身上的病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這些日子裏蕭澈每日坐在房中看一看家裏的藏書,蕭家作為一個商賈之家,家中藏書卻異常的多,聽下人說,蕭遠山一直希望家中後輩能應舉入仕,畢竟在這個年代,商人再有錢,地位上也是低人一等,但是這麼多年來,蕭遠山的三個孩子只有懷雲在江州一個小地方當縣令,後來蕭遠山使了銀子活動上下關係,這才把懷雲調到一個土肥災少的地方,即便如此,說到底還是一個小縣令。
令蕭澈感興趣的是,蕭家書房裏有本書提到了巫術,當然以蕭澈的眼界來看,這就是一些簡單的科學常識,而在這個科學還沒有出現的時代,人們把這種看起來能夠與天地相溝通的人稱作巫師。除此之外,還有文與武,但是由於朝廷內外局勢緊張,練武之人的地位是高於文人的,而且江湖中的習武之人又有他們各自的門派,甚至在一些地區,這些門派的權勢和力量比當地的官員還要大,他們也擁有使自己門派長盛不衰的獨門秘技和吐納運氣的特殊方法。而文人想要實現理想與抱負,只能選擇科舉當官從仕,或者當一些武人的幕僚。
看到這的時候,蕭澈看了看自己一握的手腕,打消了習武的念頭。
“年紀已經不允許了。”蕭澈自言自語道。
。。。
再說起蕭澈的便宜老爹。
蕭懷南有時候忙完生意上的事情也會來看一看蕭澈的情況,但不會像蕭母那樣盡心問東問西,這也讓蕭澈感到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有一些冷淡,甚至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抱養來的。
“可能是這個時代的父嚴母慈吧。”
蕭澈喃喃道。
這天,蕭澈正跟以前一樣在書房獃著,手裏捧着一本《乾光詩選》。
“好一句‘江山隨雨動,乾坤存心中’,這趙欽文采還不錯。”蕭澈看的這句詩正是先皇趙欽在南北對峙的時期寫下的。
趙欽的詞極盡大氣磅礴、帝王風範,看的蕭澈不由得心中連連叫好。
“望遠山之巍峨兮,舉歲月之嵯峨。”
“攬皎月之悠悠兮,願山河之永安。”
“同天地之規量兮,齊日月之暉光。”
“吾懷遠志於靈台兮,將往征乎四方。”
正在蕭澈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這種情況也發生過不少,大多是剛剛入府不懂得規矩或者以為書房裏沒人的下人,蕭澈也沒當回事,頭也不抬,揮手示意來人關上門。
“咳咳!”
來人咳嗽幾聲。
蕭澈聽着這聲音有些熟悉,不由得抬起頭。
“爹,是你來了啊。”
沒錯,來人正是蕭懷南,蕭澈不知道蕭懷南這個時間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自打病好的七零八落,蕭澈就沒見過蕭懷南。而最讓蕭澈吃驚的是,這個向來不太關心自己的便宜老爹,竟然破天荒的面露微笑。
蕭懷南沒有注意到蕭澈眼裏的疑惑。
“澈兒,我聽你娘說,近日來你一直在看這房裏的書?”
“正是。”蕭澈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坐着未動,連忙起身向蕭懷南行禮。
蕭懷南沒去計較這些禮儀上的事情。
“澈兒,你也不小了。家中的事情其實早該告訴你,只是這段時間生意上的事情多,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咱們蕭家雖然明面上是這常寧府的三大家族之一,但是其實已經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今姜家和趙家又要聯姻,如此以後我蕭家的生意會更加難做。”
蕭澈自然是明白,趙家是皇親國戚,而姜家跟趙家聯姻,蕭家在之後勢必會遭到兩大家族的擠兌,-尤其是供向朝廷的官茶,恐怕日後會被趙家和姜家壟斷,要知道這官茶雖然利薄,但是量大,如此算下來,也絕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之前都是蕭家與姜家負責常寧府的官茶供給,如今,姜家與趙家聯姻,一定會吞下這塊肥肉。
趙懷南接著說到“再過三個月就是縣試,寒窗苦讀十年,皆為那一朝登頂。到時候中了舉人,能跟建安的大人們攀上關係,到時候再上下打點一番,我蕭家就不用再怕這姜家了。”
蕭澈聽到這裏也有些疑惑,這建安的大人們背景再大,說到底還是臣子,那趙家畢竟是皇親國戚,和當今聖上根出同源,這臣子又怎麼能斗得過皇家呢。
“看來如今的朝廷也是雞犬不寧啊,當皇帝的也不容易。”蕭澈心中一陣揶揄。
不過,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就算蕭澈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他也得聽蕭懷南的安排。在這個時代,子不從父也算是會被人所不齒的大不孝。
之後又隨意的閑聊了幾句,蕭懷南便走出了書房。看着蕭懷南離去的背影,蕭澈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親近,相反,蕭澈感覺自己更像是蕭懷南的一件工具,前世的閱歷告訴他,這個蕭家一定是有問題。
蕭澈感覺自己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先是重生的事情就讓他感覺匪夷所思,而當他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世界的一切,立志當一個富二代吃喝享樂的時候,現實給了他一個大比兜,如今又要去參加科舉考試,而且自己的身世還有待考證。
“真是到哪都閑不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