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不定
“月翡,你昨夜是不是沒有睡好?整夜翻來覆去的。”清晨秋芹問我。
“是啊,我昨晚夢見自己坐在一隻好大好大的鳥的背上,在天空飛啊飛啊。一上一下的,心都嚇得揪起來了。還有很強烈的風迎面吹來,吹得我眼睛發疼都流淚了。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自己都懵了,想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裏面空空蕩蕩的,像是哭了很久心很累似的。”
“是不是最近心思太重了?等會我讓她們給你熬一點安神茶。”柏汐雲說道。
我這才發現他在旁邊,問道:“冬雪醒了嗎?”
“聖女,我醒啦。”冬雪走過來,拉着我的手說。
“你沒事太好了。”我高興地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我,我想去給司空公子道個謝。”冬雪有一點靦腆地說。
“啊,應該的。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吩咐春雨準備了一點禮品,然後去前院的衙門找司空星。
士兵通報后帶我們去了一個客廳。司空星熱情相迎,看見我佩戴的玉環,一愣,隨即更加熱情地說:“聖女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司空大人,何需多禮,豈不是折殺我這個平民小女子。”哼,跟我酸,我比你更酸。
司空星搖頭道:“差矣,差矣。卿親破賊子奸計,救萬民於水火,保玉德之根基,實為國家之英雄啊!”
“英雄?怎麼不說英雌啊你!我的牙都被你酸倒了!廢話少說,多謝你昨日救了冬雪。”我瞪了司空星一眼。
他哈哈一笑:“不說英雄也是一大功臣。等戰事結束,我就向皇上稟明,奏請他封你為玉德國的聖女。怎麼樣,比你一個逍遙派的聖女還要闊氣吧?”
“得了吧你!別給我添麻煩了。什麼聖女不聖女的,虛名而已,有什麼用?你還是讓我過過清靜日子吧。冬雪,還不快拜謝司空……大人。”
冬雪走上前,彎腰行禮。司空星連忙虛扶一把:“冬雪姑娘不必多禮。我不過是在林子外面發現了你,將你帶回,也談不上是相救。”
“哪裏的話,不是大人發現及時,恐怕我也不能順利回來。冬雪感激不盡。”冬雪柔柔弱弱地說。我暗笑,小妮子碰到心上人就變得更溫柔了。
寒暄完畢,我向司空星告辭。他忙道:“我已經派人通知皓月了,你多坐一會兒等等他吧。”
“不用不用,你們都有正事兒,趕快忙去吧。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忙不迭地告辭,不知為什麼,竟有一點害怕碰到楚皓月。
“怎麼,知道我要來你就急着走?”楚皓月跨進大門,邊走邊脫掉披風。披風下是一件綉着繁瑣圖案的官服。
“呃,不是,我是怕打擾你們。”我硬着頭皮說。司空星給冬雪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二人悄悄退出客廳。我發覺后也立刻想出門,誰知楚皓月擋到我身前。我向左,他向左,我向右,他也向右。這傢伙,根本就沒變嘛!
“你幹嘛?”我抬頭問他。
“不許走。”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呃?我嚇了一跳。“為什麼見到我就想跑?你是不是怕我?”
我慢慢地用力從他手中掙脫着,邊說:“我為什麼怕你?怎麼可能啊?”
“因為,你怕愛上我。”他凝視着我。我一怔。他嘴角浮現一個淡淡的笑容,含笑看了看玉環,放開了我的手。
我氣急敗壞地說:“胡說!別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萱兒,你怕你愛上我,是怕愛上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和沈默,是不是?”
“不是!”
“萱兒……”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我衝出客廳,向外面跑去。
“月翡!”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走着,忽然有人喊我。
“嗯?秋芹?”
“不好了!沈公子出事了!”她驚慌地說。
“什麼?”我呆住了。
秋芹拉着我到了一個院落,裏面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沈默被幾個江湖人圍着,一語不發,神情冷峻。
只見一個大胖子說:“沈默雖然是沈思傲的兒子,但是老子是英雄,兒子未必不是狗熊。他是冥玦教的左使,不是什麼好人。我們大家怎麼能聽他的,替他辦事?”
有人附和道:“對啊對啊,那不是等於我們在替魔教的人做事?”
另有一個年輕的俠客反駁道:“如果你們認為沈大俠做過什麼苟且之事就說出來啊?我千里迢迢到這裏來,就是要追隨沈大俠,為武林除魔衛道!”他口中的“沈大俠”是指沈默么?
八大掌門之一的風賀雷風掌門點頭道:“不錯!沈少俠雖然師從過魔門,但那是穆大俠的權宜之策。只要他沒做過危害武林的事情,我們都不能指責他。”
“魔教就是魔教,沒一個會是好東西!”一個老太婆恨恨地說,看起來似乎是與魔教有着很深的過節。
“他是冥玦教的左使,以前在江湖干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胡說!那都是慕容青雲乾的,嫁禍給冥玦教的!”
江湖人嗓門本來就大,七嘴八舌,如同炸開了鍋,吵得不可開交。呂施施、柯奕風、欒蕭逸等人眉頭緊鎖,出於他們的立場不便多言,否則會有江湖人說他們是袒護。我擔憂地看向沈默,他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喧鬧的人群中,他顯得那麼的孤獨。我的心有一點微微地疼。
“住嘴!”一聲大吼蓋住了所有的聲音,我的耳朵被震得發麻。眾人這才發現一個黑衣人出現在院子中央。他雙目含冰,露出輕蔑的眼神,渾身上下有一種懾人的氣息。
“姬昱焰?”不少人發出低低的議論聲。
他負手而立,眉目四下一轉,眾人都被他冷冷的氣勢震懾住了,離他較近的幾個人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冷哼道:“我們冥玦教不在乎你們說我們是名門正派還是什麼魔教。我只想告訴你們兩點:一,我做過的事情我從不否認,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情休想嫁禍與我。冥玦教的左使從不易容,看見他作惡的大可指認。如果是其他的什麼阿貓阿狗也想妄稱是左使或者冥玦教徒,那隻能說相信的人是笨蛋。二,沈默背叛冥玦教,早已被我逐出本教。從今以後,他與我們冥玦教無關!”
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沈默驚異地抬起頭,眼睛裏滿是疑問,想開口說什麼。姬昱焰威嚴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沈默背叛本教,被我打傷,人人皆知。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不是我冥玦教的人了。”
有人猶疑地說:“既然他背叛你,那你為何還要救他?我看見你們一同從密林裏面出來的。”
“我雖將他逐出師門,卻未說他是我的敵人。”姬昱焰這話令眾人一愣。
“這個世上令我姬昱焰佩服的人寥寥無幾,沈思傲是其中一個。我與他雖不是朋友,卻也感念他的為人。我言盡於此。順便說一句,有指責我冥玦教作惡多端之人如想替天行道,我隨時恭候!”姬昱焰說完,掃視了一下人群,見無人站出來說話,飛身離去。
我想沈默一定明白了姬昱焰的苦心,他默默地看着他遠去的方向,表情複雜。我心頭一熱,站出來大聲說:“英雄莫問出處!沈少俠行得正站得穩,即便是加入過冥玦教又如何?更何況冥玦教又不是真正的邪門魔教。”
“是啊,那姬昱焰雖然行事怪異,但也不是什麼大魔頭。”
“的確,說起來,總是傳說冥玦教如何如何,倒真沒發現他們做過什麼壞事,除了那些慕容青雲嫁禍的事情。”
沈默回頭看向我,他的眼神里有剛才留下的漣漪,我忽然在一瞬間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他其實是把姬昱焰當成家人來看待的啊,他雖然明白他的苦心,卻仍有一種被遺棄了的痛楚。我有一種想衝過去擁抱住他的衝動,我想像安慰一個孩子那樣將他的頭緊緊地抱在懷中。可是我的腳步如生根一般,一動不動。我只是獃獃地站在那裏,穿越人群,與他默默對視。
風掌門最後下結論道:“既然沈少俠已經不屬於冥玦教,那麼他自然可以與大家一起搜尋慕容青雲及曲雲裳。除非有切實證據,否則以後大家休得再提那些妄言!”
人群漸漸散去,穆劍亭帶走了沈默。我和秋芹出了院子,準備回城守府。一路上我都想着剛才與沈默的對視,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在離城守府不遠的地方,我忽然看見人群中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那人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年約三四十歲。我費力思索一番,終於想起來,那不是曾經用蒙汗藥將我弄進怡香樓的人嗎?他應該叫“奔雷”。
我正欲跟上那人,冬雪過來了。我對她和秋芹說,那人是瑞王的手下。冬雪道:“月翡,我們冒然跟着他,小心有陷阱。我看不如我和你跟着他,讓秋芹告訴護法,再帶人來接應我們。(.cn那人似有所覺察,腳步越走越快,漸漸的,到了人群稀少比較僻靜的地方。但是我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春夏秋冬四個丫頭的武功非常不錯,對付一般的江湖小賊是綽綽有餘。
那人忽然頓住腳步,轉身盯着我們二人。我心頭一驚,繼而鎮定下來,毫無畏懼地看着他。“慕容青雲在哪裏?”我開門見山地說。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沖了過來。冬雪立刻上前與他打鬥起來。我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一把劍悄無聲息地擱在了我脖子上。我脖子一涼,心中一驚,看向拿劍的人。原來是奔雷的搭檔——他的老婆,墨菊。
“住手!”墨菊大聲喊道。冬雪抬頭一看,立刻停下,飛身過來。“別過來!”墨菊拿劍的手一揚。冬雪擔憂地停下腳步。墨菊得意地笑道:“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墨菊,奔雷。慕容青雲現在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看你們還(.cn那二人一怔。墨菊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二人的名字?”
“怎麼,你們把我用迷藥迷進了怡香樓,已經不記得了嗎?”
墨菊打量我一番:“原來是你!這次也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怪不得我們。”
“你們想怎麼樣?”
“麻煩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我不跟你們走又如何?”
“那就怨不得我們夫妻倆了。”她手上的劍越發逼近。我無話可說。她對着冬雪一揚脖子:“你也要跟我們走,否則我就殺了她!”
就這樣,在她的逼迫下,我和冬雪被他們帶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院子裏。
他們拿走了我和冬雪的武器,將我們背對背綁在一起。然後把我們關在一間小小的黑屋子裏。
“對不起。”
“對不起,月翡。”我們不約而同地說。
“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冬雪很自責。
“哪裏,是我連累了你才對。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知道秋芹能不能帶人來找到我們。”我說。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四周一片黑暗。
“她一定會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忽然開了,光從門外射進來,令我覺得刺眼,不由得眯着眼睛。只聽見墨菊道:“想不到我抓的竟然是逍遙派的聖女!哈哈哈哈!這次主上一定會很高興!”
她點了我們的穴道。將我們分開綁好,再用布蒙上我們的眼睛,堵住我們的嘴巴。我感覺她把我放到了一個木板上,過了一會兒,她惡狠狠地說:“給我老實一點!”接着,我感受到了身體的震動,像是躺在一輛車上的感覺。我估計自己是在馬車之中。
“轟隆隆”,馬車似乎走了許久,停了下來。我聽到一陣呼喝聲,但是聲音不太清楚,我竭力聆聽。
“咚咚咚,咚咚咚”,有什麼東西在我上方敲擊。又過了一會兒,馬車開動了。
當我的眼罩被摘掉時,我看見幾個人熟悉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我沒有被嚇到。而是冷靜地說:“慕容盟主,別來無恙?”
慕容青雲哈哈一笑:“我已不是盟主,聖女不必客氣。你今天又落到我的手裏,有什麼想說的?”
我揉揉眼睛:“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他的眼中閃過一陣陰霾,冷冷一哼:“好個‘成王敗寇’!但是敗的不會是我慕容青雲,我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
“爹,別聽她亂講,讓她把辟邪珠交出來!”慕容雪丹用銳利的眼神看着我。
“辟邪珠?不是已經給你們了嗎?”
“少裝傻!大家心裏都明白。你是想讓我搜身嗎?”慕容雪丹道。
“哼,爹爹,你把她交給我。我保證她會乖乖交出來。”慕容雪朱輕佻地瞥了我一眼。然後踱到我身邊,對我附耳輕聲道:“我一件件扒光你身上的衣服,將每一件物品每一件衣服都拿來試驗,你還怕我找不到辟邪珠嗎?”
我心中一凜,知道這個慕容大小姐看上去溫柔,實則陰狠毒辣,的確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不必了,你們都下去。”慕容青雲一揮手。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慕容雪朱悻悻地瞪了我一眼,慕容雪丹卻是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慕容青雲的眼光慢慢向下,他看着我的脖子下面說:“你自己拿出來吧。就是你的十字形項鏈。”我大愕,他居然都知道了!
他看見我吃驚的樣子,一笑:“司徒靖在我手上這麼久,難道我還不知道辟邪珠是什麼樣子的?我不想動手,你自己拿出來吧。”
我知道抵賴是沒有用的,自己取下項鏈,看了看,對他說:“與我一起被送來的女孩是我派弟子,對你沒什麼用,你不要傷害她。”
慕容青雲看了我一眼:“跟我談條件?”
“我現在哪有資本與你談條件。我是在請求你。”我平靜地說。
他眼眸一閃:“好,我答應你。”我將項鏈遞給他。他眼中有難掩的狂喜。他仔細地看了看項鏈,小心地收入懷中,最後說道:“明天我們就出發。”
“我們?去哪?”
“無憂山。”
無憂山安靜地矗立在我們面前,雲霧中的它以一種神秘的姿態面對着我們這群人。
除了曲雲裳和慕容冰松,慕容家所有人以及慕容青雲的一些心腹都聚集在山前。慕容青雲利用兩個辟邪珠,分批將這些人帶進了無憂谷。
入谷后我發現,一些黑衣人圍繞着山谷警衛。接下來慕容青雲分配慕容雪朱等人分別帶着人守衛在山谷木屋附近。
當慕容青雲將我帶進小屋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司徒靖坐在客廳中。他抬頭看見我,有些吃驚,隨即苦笑了一下。慕容青雲走過去,將他拍了一下,他痛楚地叫了一聲,接着慕容青雲將一個東西彈進了他的嘴巴。
“你幹什麼?你給他吃了什麼?”我着急地大喊。
司徒靖輕輕揮了下手:“沒事,他給我吃的是解藥。”
我連忙跑過去仔細打量着他的臉色。他說:“你放心,不是毒藥。他封了我的武功,還給我吃了軟骨散。剛才給的是軟骨散的解藥。”
“走吧。”慕容青雲道。
司徒靖費力地用手撐住桌子,站了起來。我扶住他,他說:“沒關係,現在藥力還沒發揮,等會就好了。”說完,也不要我相扶,往房間裏面走去。
慕容青雲和我隨他走到了一堵牆前面,他伸手在牆上敲了敲,牆上忽然裂開一道門。我們進了那道門,發現牆後面原來是一個山洞。這個山洞約一平方米左右,是以被牆隱蔽得很好。司徒靖點燃山洞入口處的一個火把,帶我們走了進去。
初時入口不大,但是越往裏走越寬闊。我以為在這山洞的深處,就有慕容青雲想要的東西。豈知這個山洞並不太深,沒走多久,我們居然從山洞裏出來了,走到了陽光之下。
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都是萬丈絕壁,仰頭望去,是看不到頂的山崖。我們正站在懸崖下面一個絕密的空地上。其中一個石壁上有一道石門。司徒靖用力扭了一下石壁上突出的一個石塊,石門發出隆隆的聲音,緩緩向兩邊開啟。
我們走了進去,裏面是一個石室。一個大供桌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正中央是一個大靈牌,上書:無憂宮聖祖司徒熾之靈位。在這個它兩旁分別放着一些小一點的靈牌,依次是無憂宮的歷代宮主。
“這就是本門聖地。”司徒靖淡淡道。
慕容青雲掃視了一下四周,從司徒靖手上拿過火把,抬腳往供桌旁的一個門裏走去。司徒靖試圖攔阻,卻緩緩放下胳膊,眉頭深鎖。慕容青雲進去了,司徒靖臉上陰雲變幻,無奈之下也進去了。我走在他們後面,剛一進門,就感覺一陣寒氣。這裏邊不是石室,而是一個天然的大山洞。這個山洞並非完全封閉,有一些光線照射進來。交錯的光柱中,隱約能看見這是一個約能容幾百人的大山洞。
我抱着胳膊,發覺乍寒之下,身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藉著慕容青雲手中的火把,我突然看見山洞裏擺放着一些棺材。“啊——”我嚇得尖叫起來。
“別怕,那都是本門歷代宮主。”司徒靖忙道。我打了個寒戰,立刻跳到他的身邊。
慕容青雲拿着火把,施展輕功,在山洞裏繞了一圈。最後落到司徒靖面前:“還有其它東西呢?”
“你是說無憂宮的寶物?”司徒靖冷冷一哼,“那寶貝別說是我,就是聖祖其後的歷代宮主都未曾見過!”
慕容青雲臉色一沉:“隱瞞也沒用。這個地方是不是還有其它秘道?”
司徒靖搖搖頭:“這就是本門聖地的全部。我身為宮主,也只能在繼位和臨死前獨自進來。此次私自進入已是大罪。何況還帶着其他人來,其罪不容!”
“哼!”慕容青雲緊緊盯着司徒靖,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脈門。司徒靖臉色漸漸發白,冷汗不斷地從他額頭上滴落,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放開他!”我衝上去,慕容青雲伸出另一隻手輕輕一拂,我感覺自己像是撞到了鐵板之上,痛得跌倒在地。
“說!秘道在哪裏?”
司徒靖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
慕容青雲手上加重力道,司徒靖忽然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我吃力地爬起來,喊道:“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慕容青雲冷冷掃了司徒靖一眼,鬆開手。司徒靖軟軟地靠在石壁上,勉力支撐,不讓自己倒下去。我扶住他,掏出手絹,替他擦乾淨嘴邊的血跡。趁背對着慕容青雲,我掏出一顆九轉回魂丹,正要餵給司徒靖。慕容青雲一把捏住我的手腕。
“啊!”巨大的疼痛襲來,我忍不住叫道。
“你想幹什麼?”
“給他吃藥!難道你想看着他死嗎?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憤然說道。
“哼!九轉回魂丹?看來我真該先搜搜你身上還有些什麼東西。”慕容青雲看清我手上的藥丸,放開我的手腕。
我見他並未拿走藥丸,立刻餵給司徒靖服下。司徒靖的臉上漸漸好轉,我正要替他把脈,他將手掙開。“不要!我的內力已經被他封住,體內現在有一股真氣亂躥,會傷到你。”他吃力說道。
慕容青雲並未在意我們。他仔細巡視着山洞,不時敲敲打打。最後甚至揭開棺木探究。司徒靖氣極,差點又吐血。最後他失望了,轉身又回到前面的石室。
“司徒靖,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地方?”我問道。現在藥力發揮了作用,他的氣息平穩了。
他苦笑:“他抓了我許多弟子,如果我不告訴他,他們都會被他殺掉。而且他還說,如果我不告訴他,他就用火炮將這裏夷為平地。我怎能忍心看着弟子們死去?我又怎能讓無憂宮的基業毀在我的手中?反正此地沒有他要的東西,他要看,就讓他看吧。”他將目光投向那些棺木,“一切的罪責就讓我來承擔吧。死後,我也無顏面見列祖列宗了。”
“司徒靖!”他深深的自責和內疚令我對他的同情油然而生。
“轟”一聲巨響,我和司徒靖趕忙回到石室。卻發現供桌和靈牌變得粉碎,撒了一地。慕容青雲雙袖一擺:“不告訴我,我就毀了這裏。再不說,我連裏面的棺材都給你毀了。”
司徒靖怒極,眼睛發紅,他厲聲道:“我無憂宮與你無怨無仇,你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就算你強人所難,答案還是沒有!你敢再動一下這裏的東西,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他雙拳緊握,握得青筋暴起,微微發抖。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如玉的面龐原本蒼白,現在卻漲得通紅。
慕容青雲仔細看了司徒靖一眼,負手道:“這不可能。如果沒有秘道,那你說司徒熾的棺木在哪裏?”
“就在門后的山洞中!最大的金楠木棺。”
“哈哈哈,錯!司徒熾一代武學宗師,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極,怎麼可能是棺材裏那具乾屍?那副骨骼也配說是武學宗師?哼!充其量是一個高手而已。”
他居然看了棺材裏的乾屍?我忽然想作嘔。寒氣從背後的門洞中散發出來,我只覺得毛髮都要豎起來了。
司徒靖愕然,生氣道:“不可能!”
“我慕容青雲豈會看錯!不妨告訴你們,據宮中記載,司徒熾死的時候將寶物給自己陪葬了。所以,我要找的東西一定在他的墓室中。”慕容青雲眼中精光一閃。
司徒靖和我都怔住了,為什麼皇宮裏會有關於司徒熾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