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有內線,戴翡翠翎管的男人現身影 驀回首,那人卻不常在燈火闌珊處

第17回: 有內線,戴翡翠翎管的男人現身影 驀回首,那人卻不常在燈火闌珊處

(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聞圈風雲錄

顧雪林

第17回:

有內線,戴翡翠翎管的男人現身影

驀回首,那人卻不常在燈火闌珊處

第二天,江一梅來到報社,淳于蘭正好也在。江一梅囁嚅了幾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彙報雲南之行。

倒是淳于蘭先開口了:“看你‘王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還是我先來告你一個消息吧,據我安排的‘新聞內線’透露,那位‘戴翡翠翎管的男人’,最近幾天,頻繁在古玩城露面,好像他看中了一根翡翠翎管,正在和店主商談價格。”

“真的?”江一梅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去把他揪住!”江一梅已經被這個人折騰得近乎歇斯底里了。

“嗨,又不是去打架,你揪人家幹什麼?不過,這次你不要一個人去,你最好約上於遠超一起去。我總覺得,於遠超應當和這個人認識,咱們來個以毒攻毒。”江一梅聽淳于蘭這麼一說,連聲說好!

“那我的雲南之行,還要不要彙報了?”

“不用了,看你支支吾吾的,肯定是沒有什麼線索。你趕緊先和於遠超聯繫吧。”其實,淳于蘭早就看見江一梅發在微博上的麗江照片,對那座三層小樓頂層的溫泉池印象深刻,肯定是又浪漫了一趟,還彙報什麼?

江一梅很快就和於遠超聯繫上了,他答應得很爽快。

“該何時去呢?”江一梅問淳于蘭。

“不着急,等我們‘內線’的通知。”淳于蘭說著,把一張紙交給江一梅。

“這上面有‘內線’提供的一些情況,你先熟悉一下。最後幾行,是我寫的調查方法,你也好好讀一讀。”

江一梅捧着淳于蘭遞給自己的那張紙,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當讀到淳于蘭寫的調查方法時,她的臉上漸漸地綻開了笑容。

很快,“內線”的消息來了,商家的那筆翡翠翎管的買賣談妥了,那位“戴翡翠翎管的男人”今天要到店裏拿貨。

江一梅馬上和於遠超聯繫,相約在地鐵十號線潘家園站的西南口碰頭,再一起去古玩城探尋“翡翠翎管的秘密”。

江一梅出了地鐵十號線潘家園站的西南口,一眼就看見站在一個烤白薯攤前的於遠超,他手裏拿着一個包在報紙中的烤白薯,招呼着向自己走來。

於遠超今天穿了條青紫色的仿緙絲綢粗紡短褲,黑色圓領體恤衫,顯得年輕而充滿活力。江一梅轉念一想,古語說:“一寸緙絲一寸金。”這於遠超怕不是在古玩市場上拍來一條短褲穿上了吧。當然,仿緙絲綢如今也不知是什麼價錢?看他穿着,倒顯得挺嘚瑟。

在於遠超眼裏,走出地鐵出站口的江一梅,穿一身紫紅色混紡絲套裙,把她窈窕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只是裙子的下擺有些短,停在了大腿的二分之一處。這種女人的誘惑,可能更適合那些年輕的帥哥和小夥子。於遠超知道,自己離那個被誘惑的年齡,已經漸漸遠了。

江一梅接過於遠超遞過來的烤白薯,是紅瓤的,手感軟軟的,是自己最喜歡吃的那種。當然,還承載着於遠超的一份心意,讓人心裏暖暖的。

江一梅一邊和於遠超並肩向古玩城走着,一邊吃着於遠超買的烤白薯,烤得火候正好,味道香甜。

江一梅問於遠超:“你說今天那個‘戴翡翠翎管的男人’肯定會來嗎?”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要仰仗你們淳于蘭的‘新聞線索情報’嗎?”

“唉,也不知她的這情報準確不準確?”江一梅簡直連一分把握也沒有。

於遠超無所謂,權當是陪太子讀書。再有,自己今天來的興趣點,也不在能不能碰上“戴翡翠翎管的男人”。這個淳于蘭,遇到什麼事,還是那麼大的好奇心!不過,對她派出的這位‘精兵強將’,自己的興趣倒是更大一些。

那家古玩店在古玩城的二樓。淳于蘭和於遠超乘電梯上到二樓,往左拐,走到頭,再往左。

這是一家不大的店鋪,店主人是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江一梅進店后,把一張紙遞給了店主,店主看后,趕緊招呼二人坐下。

他說:“二位來得不巧,買主拿了東西剛走。”

“什麼?”江一梅幾乎驚叫了起來。

於遠超接着問:“那位買主是什麼樣的?”

“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

“女士?”於遠超和江一梅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看,都感到非常驚訝。江一梅的眼光中,閃現着重重疑惑。

店主接著說道:“談價錢時一直是一位中年男士,最後談定翡翠翎管價格后,這位中年男士說,過兩天付款和提貨的將是一位年輕的女士。他還把這位女士的照片留在我這。”

“照片呢?”江一梅迫不及待地問。

“照片在那位女士付款時拿走了。”

“當時和你們談價格的那位中年男子,是不是就是你們常說的那位‘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哦,這個我沒有注意。我們是買賣人,只關心買賣上的事。”店主面對江一梅的問話,回答得從容不迫,應對有據。

看到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江一梅和於遠超只好失望地離開了這家古玩店。

出古玩城的大門時,於遠超提議,到附近的咖啡館喝一杯咖啡。

兩人走進附近一家新潮的咖啡館,粗木桌椅,牆上掛着一個麋鹿獸頭,還懸挂了幾桿外國獵槍,提供現磨的埃塞俄比亞咖啡,自己調製鮮奶和糖。

江一梅和於遠超一人要了一杯埃塞俄比亞苦咖啡,味道酸澀香甜,更利於醒腦和提神。

“我就知道結果不會理想。你看,上次獲獎徵文領獎,來了一位漂亮的女記者幫獲獎者領獎;這次該取翡翠翎管了,又來了一位漂亮女士幫忙,真是活見鬼了!”

於遠超聽江一梅說完,沒有馬上接話,只是一臉苦笑。

江一梅接著說:“於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喜歡到咖啡店?”

一聽這個問題,於遠超來了精神,他先喝了一口苦咖啡,然後說:“一梅,你還年輕,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愛去咖啡館,往往是因為愛過一個和喝咖啡有關的人。”

“你知道嗎?中國是一個飲食文化歷史悠久的國家,從古至今,愛情常常是美味佳肴中最重要的調料,品嘗美味,不僅僅是因為那一道好吃的菜,更有那吃飯人滿腹回憶和心事而說不出來的心裏話。”

於遠超一旦打開話匣子,往往喜歡滔滔不絕。

江一梅喜歡靜靜地聽着,她知道,這往往是一個成熟男人憋了多少年的話,是思維的精華。就像那位故宮博物院的馬老,每到談話離題萬里的時候,講的常是心裏話。

於遠超接著說:“對中年男人來說,一杯咖啡和紅酒的作用不同,咖啡的聚斂和麻醉,是釋放陳久的憂愁的熔化劑。”

“你知道嗎?中年是什麼?中年是一首老歌,他不像一首流行歌曲那樣絢爛明麗,也不會像流行歌曲那樣短命。老歌就是當你想起來時,會輕聲地哼唱,沉醉其中,把思維帶回到久遠的過去,重新品嘗當年的激情和活力,或是回憶過去淡淡的溫馨生活。”說到這,於遠超暫時停下了思維,開始認真地品嘗他的那杯苦咖啡。

江一梅靜靜地品味着於遠超的這番話,話雖不多,但也夠自己好好回味幾天了。她一邊喝着自己的那杯苦咖啡,一邊用左手把玩着咖啡勺。

藉著咖啡的麻醉勁,於遠超用自己的右手,輕輕地,一點一點地蹭在了江一梅的左手旁,然後輕輕地握住。江一梅並沒有馬上抽回自己的左手,她讓於遠超握了一會,然後才自然而然地將左手慢慢抽了回來。

“唉,男人和咖啡,一個永久的話題。就像是一個在大海里釣魚的老人和雪茄煙,一個是容易充滿幻想的,一個是味道變幻莫測的。問題是,在咖啡館,事情的結果永遠是開放的。”於遠超說著,像是自問自答。

江一梅默默地望着他。

於遠超意猶未盡,接著說道:“在某種意義上,婚姻或談戀愛,就如同‘老人與海‘的搏鬥,有時看似風平浪靜,誰知海底已經波濤洶湧;有時好像釣到了大魚,誰知一脫勾,竟是空歡喜一場。也許最終釣到了大魚,但拉不上船,只好隨着大魚,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漂流。”於遠超的話,充滿了哲學味道,江一梅只能聽着,咀嚼着,慢慢品味。

喝完咖啡,於遠超要去一趟首都圖書館,他把江一梅送到地鐵站,揮手向她告別,然後轉身,一個人朝東南方向走去。

江一梅馬上掏出手機,迅速地拍了一張於遠超遠去的背影。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天知地知,她喜歡留一張照片作紀念。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自己明天將如何向淳于蘭彙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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