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登樓
休蒙斯等人等候調酒師到後台調整兩人購物權限的時候，在四周轉了轉。
大理石砌的地面拋光之後反射着眩目的射光，集散市場裏熱鬧非凡。
這裏除了是各種交易的集散地，也是城市中一個很大的娛樂場所。人們迷醉在霓虹燈的光暈之中，試圖忘記那些令人疲倦的生活瑣碎。
如果你可以漂浮在數千米的高空中向下俯視，周圍的迷霧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在夜色之中更加深邃，難以捉摸。但是總有幾束光破繭而出，那幾束光里的人們好像忘記了迷霧的圈養。
畢竟可以生活在光里就是一種幸運了。
很快，調酒師從門后返回，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沒有什麼客人注意這邊，裝模作樣的調製了幾杯酒，將那兩張由高級能核製作的銀灰色卡片墊在玻璃高腳杯下推了過來。
“耶爾，這是我最後能搞到的兩張卡了。事成之後，我一定得回北陸。”
調酒師瘦削的臉龐上顴骨高高隆起，但是遮擋不住渴望回家的那種堅毅的眼神。
“包在我身上，你記得到時候幫我們佔一下七號門，我們可能得從那個門走。”
“你走哪個門不好，非得從那個門走？”
調酒師的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好像那個門後有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不過返鄉心切，也不容多考慮。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休蒙斯把玩着手裏的這兩張象徵著城市上層的卡片，溫潤如玉的觸感竟然還可以給人安神的效果。
休蒙斯和拉齊爾在老耶爾的帶領下回到了大門處。
“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大廳啊？”拉齊爾環顧了大廳，並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上樓通道，內心疑惑，不禁發問。
老耶爾神秘一笑。
“畢竟是要前往城中貴族的聚會之所，怎麼能讓你等平民隨意發現呢？”
回到大門附近，老耶爾左手掏出了一張金色的權限卡，而右手從褲袋裏摸出了一塊小能核碎屑，擦揉到權限卡表面后，很快就被吸收了。
權限卡面很快就開始變色，變軟。
休蒙斯兩人隨即效仿，休蒙斯從拉齊爾那借來了一小塊能核忍着嫉妒的刺痛和難以控制的排異感，強行塗抹在權限卡卡面上。
兩人的卡片也開始變色，變軟。
趁卡片沒有融化成液體留下，耶爾將其再次塗抹在臉部眼睛四周。
很快，一個截然不同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里。
這個由高等能核製作的卡片，其貴重部分不是那塊價格高昂的石頭，而是只有高等能核才可以限制住的一種特殊的液體，這種液體滲入眼部肌膚之後可以激發人類的眼部潛能，擴大可見光的範圍，並且利用軟化的能核液保護人眼的視網膜不受破壞。
這種技術固然優秀，但是由於造價昂貴，並且僅在這兩年才發明出來，很難普及。
休蒙斯剛從薩弗爾帝國執行任務回來，也沒有接觸到這種科技。不過拉齊爾倒是有所耳聞，只不過沒有親身體驗過罷了。
當清涼的液體從額面沁入肌膚，眼球逐漸被一種藍紫的液體包裹，眼白一點點被吞噬，而瞳孔處竟是反常的灰白色。
拉齊爾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別樣的世界。
但是身體本身極度排斥能核能量的休蒙斯則沒有這麼好受了，這種液體甚至無法沁入肌膚，忍受着無以復加的劇痛，用手接住了一點點從臉頰留下的粘稠液體，看着它在手心一點點再次形成卡片的形狀。
拉齊爾看了看因為排異反應強烈而痛苦不堪的休蒙斯，把他拉到旁邊角落。
拉齊兒從身後的布包里掏出了一個小反應爐，向其中加入了一些紅白交錯的粉末和草木灰。然後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來一塊能核插入了小反應爐的供能槽之中。
很快小爐子就開始變紅髮燙，拉齊爾將爐內的粉末混合均勻之後，趁着草木灰進一步碳化之前，拉齊爾拿過休蒙斯手中的那張灰色權限卡，丟了進去。
嘭！
當權限卡剛剛接觸到那混合好的粉末的時候就發生了爆炸。
揚起的草木灰噴的一人多高，不過拉齊爾好像早有準備毫不在意，頭一偏躲過了噴薄而出的那一束草木灰，然後趁着小蘑菇雲還沒有落回來，右手輕扣卡槽把那顆供能能核抽了出來。
灰黑色的粉末緩緩落回，拉齊爾蓋上爐蓋靜候了十幾秒。
“你這爐子幹什麼的？”休蒙斯有的時候真的想不到這個剛畢業的小孩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爐子和我的特質粉末可以消解掉那張權限卡裏面的能核，然後你只需要在眼部附近塗抹剩餘的藥液即可。”
“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還有這種本事？”休蒙斯震驚，畢竟這張卡面所採用的高等能核作為長時間使用的限制性材料，其耐磨耐消耗的等級應該是很高的，並不像供能能核那樣可以隨意的抽取能核中儲存的不穩定能量。
這小子竟然可以隨意破壞能核，消解能量？
這個技術大面積推廣起來豈不是不需要再擔心迷霧眼大陸的能源危機了？
看着休蒙斯稍顯震驚的表情，拉齊爾苦笑道。
“這個方法是我上學的時候無意之中在實驗室摸索出來的方法，但是被導師勒令停止了項目，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話音未落，銅黃色的反應爐四周的排氣孔上的氣門芯同時打開，噴出了一些灰綠色的蒸汽。
拉齊爾屏息凝神打開了爐蓋。
反應爐裏面翻滾着一些亮藍色的粘稠液體，時不時冒出一點氣泡，而氣泡破裂之後也會有一律灰綠色的蒸汽冒出。
多少有點噁心。
“你把他們塗抹在眼睛四周吧，我之前特地加入了一些草藥防止刺激過於劇烈。”
休蒙斯接過拉齊爾遞來的那個銀灰色的勺子盛起來一些看起來滾燙的藥水。
眼一閉。
並不滾燙，反而出奇的清涼，甚至有明目的作用。
當然可以因為能核沒有完全消除乾淨，塗抹之後還有一絲絲的刺痛感，不管沒有大礙。
休蒙斯緩緩睜開了眼睛。
站在自己面前的休蒙斯和耶爾沒有什麼改變，除了身形附近有一絲絲的柔黃色光芒溢出。
但是這個大廳卻截然不同了。
本來休蒙斯還不清楚為什麼集散廣場不惜耗費如此多的能量在牆壁上安裝如此密集的射燈和筒燈的意義了。
他現在，看得見光線。
當然是能量較強的射燈和筒燈光。由於地處沙漠邊緣，集散市場的空氣經過加濕，光路清晰可見。
而往中央服務台一看，許多束光彙集在此，彷彿指引着那群有權限的城中貴族們。
三人再一次回到服務台前。
眼部潛能被激發之後，甚至看見了裝在服務台之後的視網膜掃描裝置。
接待員看到了掃描結果之後，面帶微笑按下了身側的紅色按鈕，伸手為三人指引登樓的道路。
中心承重支柱側裝的一排射燈略作旋轉，在空氣中打出了前進的指示圖案，指向一塊巨型玻璃之前。
等下，那塊玻璃好像已經不是玻璃了。
應該是個門。
“妙啊”，科技狂人拉齊爾發出了一聲驚嘆，“竟然可以這樣隱藏？利用強光刺激讓人減少像那裏的注視，同時改造門的表面材質，更加接近兩旁玻璃的反射效果。一個簡簡單單的光影效果，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高科技要求，經濟實惠。”
拉齊爾小聲嘟囔完，三人已經來到了這個在無數人眼皮底下忘記的門口。
推門而入。
還未等的急兩個新獲得權限的人看清楚門后的情況，有一個人突然冒出把三個人擠到了旁邊的一個應急通道之中。
正當休蒙斯準備還擊，定睛一看，是那個為他們兩個準備卡的調酒師。
瘦削的調酒師看了眼三人的眼睛，面色凝重。轉身對着耶爾說道：
“我特地跑到門口來接你們，再叮囑幾句，今天上層他們幾個勢力開會安保比較嚴，上樓之後注意，我在七號門等你帶我回家。”
說罷，調酒師從應急通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樓，那個老舊的燕尾服在身後飄蕩。
整理了一下領口，休蒙斯率先登上了二樓。
樓上不再是大理石地板，而是一塊巨大的絲絨厚地毯。挑花的金絲在暗紅色的地毯上勾勒出多種多樣的線條。
牆壁上鑲嵌的不再是眩目華麗的射燈和筒燈，而是一個一個的燭台，搖曳的燭火映照在鵝黃色的牆磚上，為整個房間再一次蒙上了華貴的感覺。
這個堪比城主府的大廳被劃分成了許多部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高級餐廳。而在大廳的其他地方分別是貴賓會客廳和一個大型的拍賣展台。
還有一個很顯眼的門。
“這應該就是那幾個勢力開會的會議廳吧。”
看見門口站的那幾排安保人員，拉齊爾先說出了另外兩人的心聲。
“感覺他們開會還有一段時間，要不我們先吃個飯吧。”休蒙斯轉而說出了拉齊爾的心聲。
“好耶！”
耶爾眼角掃過，發現那個一直尾隨三人的黑衣人也從那個狹窄的紅木樓梯一點點地走了上來。
突然，三人腦海里同時響起庫蘇爾老邁的聲音。